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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著重在「提拔」兩字上提高了調門。

  「陳公何必客氣,這本事提攜後輩,守一有著大才,讓他牧守邊疆,也是我對他有所期許,」張應仿佛沒有聽出話中的諷刺,反倒一副不居功的樣子,隨後話鋒一轉,「但這次他有些莽撞了,輕啟戰端,還和那王浚對上了,王浚的事你是知道的,此人勢大,朝中有很多人對他不滿,卻不得不忍耐下來,就是為了防止刺激他,朝廷現在可是經不起再一次的動盪了。」

  說著,他像是在遍數局面一樣,又將聲音壓低幾分:「蜀地亂局尚未平息,還有越演越烈之勢;匈奴最近雖然休養生息,但也不安分;冀州那邊又突然多了石勒一夥,興風作浪,連帶著不少兵馬的江都王都節節敗退,同時那江南之地更有幾個小族隱隱作祟,可謂多事之秋,北地的安穩就更為重要了,為了這個目的,就算王浚有什麼過分的請求,朝廷也會一併許之,哪裡又會刺激他?不如陳公您修書一封,勸勸守一……」

  「此事休提!」陳永一甩袖子,冷笑道:「你以為老夫不知道麼?之前甚囂塵上的讓守一為刺史的傳聞,就是自你而始,這次衝突你本就在推波助瀾,若非是這個挑撥之策,王浚怎麼會出兵?」說到最後,他的話中透露出痛恨之意。

  張應擺擺手,笑道:「這事怎麼會那麼簡單?如果真的是一個傳聞,就能挑動邊疆爭鬥,那朝廷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幾句話,豈不是就坐看賊寇爭鬥了?」

  陳永搖搖頭,面無表情的道:「歸根結底,還是冀州因為那石勒,忽然危險,所以朝廷又需要王浚的力量了,這才壓下先前的流言,又要斥責守一,否則的話,那任命幽州刺史的詔書,說不定都已經送到了。」最後一句,又是滿滿的諷刺味道。

  「事情總是變化,這個道理,陳公當然是懂的,」張應絲毫不以為意,「但是我對陳家真的沒有什麼惡意,最初的一點不愉快,也不過就是小輩之間的爭執罷了,只要陳家願意,我們張家就是你們的朋友。」

  陳永聽著,不置可否,只是深深看了對方一眼,隨後拱手離開。

  等他到了牛車上,才冷笑一聲:「小輩爭執?若真是小輩爭執,那就好了!說到底還是馬政,還是利益啊!為此連我的兒子都不放過!還能指望我與你們和解?你們恐怕還不知道,守一已經大勝!」

  想著最近通過特殊渠道傳遞過來的消息,陳永的冷笑中多了一絲狠辣之色。

  「你們既然要害我陳氏,卻也不知道我陳家下一輩中,已經出了一位人物!」

  如今陳家的局面當真十分不利,就在剛才,在御前書房中,那位執政的廣漢王,就拿著代郡戰事,很是數落了陳永一番,說陳止有些不顧大局,話中隱隱有要裁撤幾個陳家人的意思,甚至連陳永都好像十分危險。

  面對那樣的情況,陳永都沒有當眾把消息說出來,自然有多方面的考慮,除了要出奇制勝之外,更是因為那戰績太過驚人,所以陳永懷疑陳止也學了邊疆的那套陋習,虛報戰功了。

  他還為此感慨了幾天,說是環境果然會影響人。

  不過,因為是通過家族渠道傳來的消息,所以雖然不信陳止報出的實際滅敵數字,但他還是相信,陳止取得了一次大勝,甚至逼退了阮豹

  至於說差點抓住阮豹的這個說法,也一併被歸結為虛報戰功了,畢竟隔著幾個州,根本無法驗證。

  當然了,還有一個主要的問題,就是朝廷的正規渠道上,消息都還沒傳過來,他陳家就先得到了,旁人若問起來,多少是個麻煩。

  「就等著朝廷得到消息之後,我再出面造勢,看看能否真的為他爭取到一個足夠的位子,最起碼……」

  他的眼睛裡閃過希冀之色。

  「最起碼,他擊敗了阮豹的兵馬,至少在兵家層面上,是有資格和王浚掰掰手腕,只要造作得當,就算他實際殺敵、俘虜的人數不多,也是可以宣揚一番,弄少成多的。」

  帶著這樣的念頭,陳永回到了府上。

  「父親,您回來了。」

  迎面,一名男子便沖了過來,這人臉上滿是焦急和擔憂。

  「聽說廣漢王因為北邊的事,斥責了您?」

  這人陳永的兒子陳選,最近也已在朝中任職,為御史台的一員,算是陳永的一個幫手,最近也開始接觸陳家一些主要事物了。

  「這不算多大的是,」陳永擺擺手,「等守一的戰績公布出來,這些人都要閉嘴,對了,守一特地交代的,收集鴿種的事進行的怎麼樣了?」

  消息已經傳到各地了,搜集的也差不多了,因為之前戰亂的關係,未能送過去,現在第一批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走的是哪條線?」陳永忽然問道。

  陳選嘆了口氣,才道:「走的是并州匈奴那邊的商路,如今冀州實在太過兇險了,無論是江都王,還是那石勒都對沿途的商隊剝削太重,實在不能走啊,而且流民眾多,毫無保證可言,至於海陸,還要在幽州靠岸,那邊的人現在對咱們陳家的商隊盤查甚嚴。」

  「不錯,選這條路是正確的。」陳永點點頭,跟著也嘆息起來,「真是沒想到,如今在大漢的土地上,我們自家的車隊想要行走反而不安全了,倒是那匈奴蠻族的地界,還能有寧靜,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如果放在古代,都要有人喊出來治亂顛倒之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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