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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梓的擔心,也不是毫無來由,別看鮮卑可薄真部被擊敗之後,代縣的局面煥然一新,但外有匈奴斥候的跡象越發明顯,內部看起來被陳止整合,但也不是鐵板一塊,尤其是各大世家的內部,也存在著問題。

  陳止則笑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是擔心朱洪他們,將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世家局面,再次帶來變數,放心,這事朱家會知道怎麼處理的,等會就提審朱洪等人,派人去通知他們吧。」

  陳梓點點頭,轉身離去。

  此事的代縣牢中,朱洪正跪坐其中,挺腰正肩,目不斜視,同時手裡還捧著一本書,正在輕聲誦讀。

  那隔著木欄的外面,幾名獄卒見了,不由稱讚這位不虧是大家子弟,代郡名士、士人,就是處變不驚,不由心嚮往之。

  但和朱洪比起來,其他幾名世家人就顯得有些不堪了,他們被關在旁邊的幾間牢房中,一個個卻已然成了驚弓之鳥,這牢房內外稍有個風吹草動的,就以為是來提審自己的,不禁擔憂不已。

  吱呀。

  門被推開,一名獄卒走了進來,那周圍幾人頓時一個個打了個激靈,朝著來人看去,見此人最後坐在桌邊,這才放下心來。

  「你們鎮定一些。」

  朱洪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將那手裡的書本放下,看著周圍的幾名族人,皺眉搖頭,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若是這般驚恐,不等太守詢問,先救被自己嚇死了。」

  「伯父為何這麼淡定?咱們畢竟犯了事,聽說那鮮卑首領都被梟首示眾了,而且太守從始至終都沒多問幾句,可見是恨極此行,這到了咱們,難道就能倖免?」旁邊牢房,離著朱洪最近的一人來到邊上,對著朱洪低聲說著。

  朱洪眉頭一皺,搖頭道:「咱們和鮮卑人可不同,鮮卑胡種,入寇而來,殺之足以平民憤,而我等為世家之後,世居於代郡,又是危急時刻,為存性命的權宜之計,相信太守會明白我等難處,網開一面的,事後只要多做善事,誠心悔過,足矣。」

  他的聲音中帶有一股從容和淡定的味道,與之前在當城縣城外面,被鮮卑人捆住、拴在馬邊的時候,有了明顯的不同,只是這些話還不足以勸住他的那個子侄。

  到底是年輕,沒見過世面啊。

  心裡感慨了一句,朱洪搖了搖頭,正要再讀手中書,那牢房的牢門,再次打開,但這一次走進來的,就是五名兵卒打扮的男子,個個身高馬大。

  幾名兵卒一見,就認出了來人,為首那個為陳止親兵陳舉,立刻上前見禮問候。

  陳舉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擺了擺,說道:「好了,不用多禮,將朱洪等人提出,我等是來押送他們上堂的!」

  獄卒趕忙行動起來。

  朱洪等人一聽,則神色各異,剛才和朱洪說話的那個青年身子一軟,臉色蒼白,被人架起雙臂,從牢房裡拖拽出來。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算上朱洪,一共四人,其中三人身上的骨頭都好像被人抽去了一樣,癱軟在陳舉等人面前,唯獨朱洪,還算步履穩健,是自己走到幾人跟前的。

  「你到有些膽識。」陳舉點點頭,隨後就讓人上去,將幾人拿住,一路押送前往官府。

  這路上,朱洪也在心中盤算著,權衡利弊,想到剛來的時候,代郡的本家就派人與他聯絡,讓他不要鬧事,安心待在牢中,家中會保其平安,便慢慢平靜下來。

  但他的安心,在抵達了衙門正堂之後,就有了動搖,因為他在這裡除了見到左於其上的陳止,以及嚴陣以待的差役之外,居然還有朱家的朱留、朱憲。

  這兩位朱洪是再熟悉不過了,走位代郡朱家的一份子,他自然知道這兩位是家族中實權人物,一位是當今族長,一位則是家中掌權之人,平日裡如果見到的話,朱洪免不了上去一陣巴結,但眼下場合和時間都不對,他還是點頭示意。

  沒想到朱留、朱憲見了他的表示,卻都撇過頭去,不願再看過來。

  這一幕頓時讓朱洪心裡「咯噔」一聲,意識到情況不妙。

  但不等他仔細思考裡面的源頭,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陳止的聲音就從上面傳了過來——

  「朱洪,你可知罪?」

  「知罪?」朱洪尋聲看去,見了陳止之後,低頭表示謙恭,但嘴上卻道:「太守明鑑,在下不知罪從何來?」

  陳止淡淡說道:「鮮卑驅民攻城,傷殘眾多,皆無故受過,問詢鮮卑人、以及目擊者,皆言是你給鮮卑人出的主意,可稱主謀,又可稱為幫凶,這般罪責,還說不知道何罪?」

  朱洪從話中聽出了不利之處,趕緊說道:「太守,鮮卑兇殘,過去也不知道有多少驅民攻城之事,怎麼能怪罪到我的頭上?再說了,我身肩塢堡上下千餘條性命,若不有所為之,豈不是族人都要因此受到連累?兩位族兄,你們也是朱家之人,不能不替我說話,我為族人計,忍辱負重,莫非還有罪不成?」

  朱留咳嗽一聲,試探性的對陳止說道:「太守,他說的也有些道理,是不是該從輕……」

  只是其人話還沒說完,朱憲就搶過話來,出聲道:「審訊判案這是太守的職權,我等只是來此旁觀,等待判決結果,然後服從,可不敢幹擾太守!」

  朱留一愣,想到來之前,朱太公的些許囑託,也知道自己剛才不小心犯了老毛病,不由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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