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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止知道周添的擔憂,就道:「有人以此為藉口,想撤掉周叔的職位,那將案子都破了,是最簡單、也是最直接的方法,事後就算有人想再做文章,也是無從做起。」

  周添苦笑起來:「話雖如此,但關鍵在於,不光當前的案子,還有許多積年老案被他們拿出來指責,這些案子可就多了,沒有三百也有二百,根本破無可破,為之奈何?」

  陳止卻是眼中一亮,但表面還是不動聲色的道:「先去一觀再說。」

  周添見勸不動,就不再堅持,他畢竟有求於人,既然陳止想出了這麼個主意,不好直接否決,就想著先帶陳止去看看情況,了解一下其中的困難,若能知難而退,再勸起來也就方便了,順便還能再求一波人情。

  商定之後,兩人也不在周家待著了,乾脆直接前往卷宗存放之處。

  小書童陳物也跟著過去了,不過走著走著,他卻疑惑起來。

  「那什麼御史庾亮就是在查案,少爺跟他交惡,對方不會善罷甘休,少爺也不會束手就擒,難道是想在查案上將那人壓下去?這才找上這周添?可那個庾亮查的是大案要案,事關朝廷和勛貴的,少爺找的周添只是游徼,涉及的案子不過鄉里糾紛,連白家的那個案子都比不上,怎麼和庾亮相比?」

  陳物跟陳止這麼長時間,很多時候,一樣看不出陳止的目的,但他知道,陳止做事不會無的放矢。

  「也罷,說不定最後就有什麼意外變化呢。」

  想著想著,他索性放下心思,安心跟隨起來。

  游徼存案的地方,其實還在縣衙,由薔夫經手。

  薔夫負責一個鄉的訴訟和徵稅,是個影響力很大的位置,周添這個鄉的薔夫,在歲旦之前剛剛換了一位,名為胡庸,人如其名,為人中庸,入職以來,本著不得罪人的信條,對誰都客客氣氣的。

  陳止和周添過去,這位薔夫也沒用什麼閒雜人等的說法阻擋陳止,畢竟胡庸也知道陳止的名聲,反而給與配合。

  一路綠燈之下,陳止很快就來到了卷藏館。

  此館分幾間,最裡面能看到有人把守,那是縣衙爰書存放之處。

  爰書涉及眾多,有隨堂供詞、罪言的筆錄,有庭審的過程記錄,連偵查筆跡也包括在內,是真正的案件檔案,重要卷宗。

  白青上公堂的時候,那位刀筆吏羅遷,就是負責記錄爰書的,整個案子的過程,都記錄在裡面,對地方衙門來說很,爰書意義重大,所以有皂隸看守,按時換崗。

  陳止的目標不是這一間,而是靠外的一間。

  這間卷藏館很大,擺放著一排排書架,只是書架上的爰書和卷宗散亂,多數是隨意擺放上去的,鮮有人整理。

  「這就是幾個鄉里卷宗、爰書的存放之處,若要覆審訟文,要先在這裡挑好卷宗,寫好上呈,那邊有桌椅,可以坐著看。」周添簡單介紹了一下,「已經封檔解決的在最裡面,這外面幾個書架上的,就是當時難以定奪的,想要提復,須得給出一個章程,經獄使等上官同意,才能將卷宗請出,繼續處理。」

  這過程,和我前世在軍中和小沛施行的規章類似。

  陳止心中默言,目光掃過一排排書架,抽出一兩本查看,眉頭漸漸皺起,發現了問題。

  由於陳止前世的參與,導致這個時代的案件審理過程較為完善,但受限於人員構成和專業劃分不夠,誕生了新的矛盾和問題,就是過程變得繁瑣,導致下面的人懶得辦理,稍微有點複雜的案件,都直接走流程存檔。

  「怎麼樣?這裡的卷宗,雖不比縣衙刀筆官的記錄,可也將過程和細節都記錄下來了,沒有多少遺漏,賢侄啊……」周添還在說著,想借著卷宗、爰書的複雜,勸陳止放棄想法,重新回到走後門的道路上來。

  只是話還沒有說完,陳止就蹦出一句:「這個供述人有問題,這場兇殺案,此人有不小的嫌疑。」

  「……所以還是不要在這上面浪費精……嗯?你說什麼?」周添驟然停下,然一臉疑惑的看著陳止,又問了一句,「賢侄,你說什麼供述人?嫌疑?」

  「就是這本爰書上記錄的口供,」陳止指了指手上的卷宗,「按照這個供述人的說法,是肯定找不到真兇的。」

  陳止手上的這本爰書,記錄的是個鄉間農夫喪命的案子,不涉及世家大族,又沒有太多線索,因此沒被縣衙卷藏館收錄,而是放在這裡。

  爰書記錄的,主要農夫的幾個親人,其中有一人格外重要,乃是死者的堂兄,就是他發現了農夫的屍體。

  同時,這上面還清楚的記錄著,屍體的脖子上有被勒過的痕跡,死因也源自於此,還有案發現場的一些描述。

  周添在驚愕過後,湊過來看了一遍,依舊是滿頭霧水,就問:「裡面有什麼問題麼?我沒覺得話中有何不妥啊。」

  「這個發現屍體的人,他的敘述有問題,」陳止眯起眼睛,解釋起來,「按照他的說法,他的堂弟三天前得了風寒,渾身無力,臥病在家,最後被人勒死,無人看到兇手,他還說,現場有掙扎搏鬥的痕跡,這就是問題所在。」

  「沒毛病,」周添頓時一副不得其解的樣子,以為是陳止不懂裡面的邏輯,有心要給他科普一下,「人若被勒住了脖子,就會拼命掙扎,肯定會在現場留下痕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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