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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兄,你的意思是說這些兵是烏合之眾?」王皿倒沒有什麼忌諱,直接說出來。

  陳止搖頭道:「不是烏合之眾,但不同體系的兵馬捏合一起,得經過訓練,統一號令、步調、陣法,令兵卒知道左右轉向、前後行止,不然指揮上難免出現掣肘,上下級難免積累矛盾,這就容易被離間,你剛才提到,賊軍開始騷擾官兵了?」

  王皿點頭道:「對,日夜騷擾,不勝其煩,攪得軍營不得安生。」

  陳止沉吟了一下,才道:「這說明賊軍急了,他們該是分成幾股,輪流騷擾,賊人都是流民,沒有糧草輜重,被困於山林,支撐不了多長時間,現在大概到了極限,因此就要騷擾官軍,騷擾的越頻繁,越說明他們的補給不足,急著求變。」

  說到這,他微微一頓,仿佛在回憶,旁人也聽出一點意思來了,就都屏息靜氣的聽著。

  王奎也好,三位名士也罷,再也沒有輕視之態,反而被吸引了心神,至於劉家兄弟,更是驚訝莫名。

  很快,陳止就繼續道:「這種騷擾行動,疲憊官軍只是附帶,主要目的是為了調動官軍,讓官軍疲於奔命,算上先前的離間,正是『佚而勞之,親而離之』,這是一套戰術,騷擾、離間,都是為了讓官軍混亂輕敵、判斷失誤、調動遲緩,為突圍創造機會!正確的應對方法,是讓官軍占據地利,不動如山,守住關隘,也別理會騷擾,時刻警醒,則賊軍自潰。」

  「突圍?」這次出聲的是王奎,「賊軍要突圍,恐怕不容易,單純的騷擾,並不能動搖官軍的根基。」

  陳止看了他一眼,回道:「不能動搖根基,但可以讓官軍麻痹大意,分不清是騷擾還是總攻,等賊軍集中人馬突圍的時候,官兵恐怕還沒有足夠的驚醒,會覺得是騷擾,被賊軍趁虛而起,衝出包圍圈!」

  「這……」王皿猶豫了一下,回想一番卻道,「不一定會成功突圍吧。」

  不等陳止開口,王奎先搖頭道:「調動兵馬、制定戰術的時候,不能以『不一定』作為根據,要考慮到種種可能,制定相應的計劃。」

  王皿微微一愣,然後沉默片刻,才皺著眉看向陳止,問道:「那……如果被他們突圍成功,又如何能判斷他們會來徐州呢?」

  「這只是最大的一種可能,賊人會被困於山林,就是因為太靠北了,」陳止心中浮現前世看過的地圖,「北方之地,歷經戰亂,又後於南方被統一,因此重鎮眾多,賊人不投降、而打算突圍,說明心存僥倖,而走到這一步,是因為他們在青州不好發展、生存,如果突圍後北上,越往北,官兵越多,和初衷背道而馳,往西的話,則靠近京師,更是兵精將廣,現在可不是亂世,賊軍往京師和自殺無異,如此一來,方向就只剩下一個了。」

  他頓了頓,指了指腳下:「南下,甚至有可能試圖渡淮!」

  第89章 若能得一實策,我當送去北方

  陳止的話音落下,整個雅閣頓時安靜下來。

  眾人都陷入了思考,分析著陳止所說的這種可能。

  他們從王皿的話中,都感覺到,這事不像是杜撰,如果是真的,那麼賊軍南下,肯定要從青州進入徐州,就很有可能會來彭城郡,一旦入郡,必然又是一番浩劫。

  在原本的歷史上,類似的事就不止一次發生過,在後世最有名氣的,就要數北宋慶曆年間的王倫起義,其人就是在山東境內起義,因為不便發展,最後南下江淮,兵鋒直指揚州。

  基於種種考慮,陳止給出了這麼一個判斷。

  「那……依世侄的看法,賊人萬一南下,要如何應對?」這次說話的是那劉侃,他看著陳止,神色頗為鄭重。

  如果是單純探討軍事問題,清談也就清談了,可看王皿、王奎的表現不像杜撰,再聽陳止一番分析,涉及到自己的家鄉,哪裡還能安定的傾聽。,而且因為突圍這件事,他們剛才沒有想到,就算過去記過應對方法,倉促間也難以拿出對策。

  不只劉侃,蕭左也是眉頭一皺,試著說道:「兵家的事沒有小事,前幾年徐州也遭了兵災,當時的場景我還記憶猶新,再來一次,可就不知道會成什麼樣子了,即便只是有可能,也必須提前做好準備。」

  和其他地方的名士不同,居住於此的名士,無論出身如何,都經歷過兵災,自然不願意再受一次災。

  張詠也收起了小心思,眉頭皺起,凝神傾聽起來。

  王奎也是默默點頭。

  至於劉緲、劉綱,二人看著眼前的情景,一方面擔憂陳止的推測成真,另一方面,他們也注意到,幾位名士開始主動和陳止攀談了,言語間不像是長輩與晚輩、高品對低品的態度,隱隱有種平等交流的味道。

  這樣的氛圍,對劉緲這個年紀的人來說,是非常具有衝擊性的,讓他暗暗吃驚。

  房間一角,女扮男裝的女子拿出了紙筆,一邊聽著,一邊安靜的記錄,不時抬頭看陳止,眼眸流露異色。

  那王皿聽了兩位名士的話,也連連點頭,心裡驟然生出了一個念頭。

  「若這個陳止真能給出個對策,那把這麼一篇兵策送往北邊給朱守,不說讓他依策而行,至少也是個參考,也讓他知道,我也是認識能人的!不過,必須問清楚一點,陳止最好能說出具體的戰術,這樣朱守如果看重的話,依策而行起來也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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