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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吃得不多,秉正打了電話問他,他應付過去了。好在退了燒之後,他只是咳嗽,鼻音很輕,所以秉正也沒聽出什麼不妥。

  他之前受涼不會發燒,發燒之後也不會拖得太久,但心臟不好之後好像體質也跟著差了,像被抽走了筋骨似的,發燒後斷斷續續咳嗽了很久,反反覆覆的,很是惱人。止咳糖漿在抽屜里都結了層晶,不過他更願意含著喉糖接秉正的視頻電話。

  快到聖誕節,劇組採訪被拉出來逐句分析,有很多人開始磕秉正的cp,為了流量,沒有人會主動回應這種事情,但許是感冒的後遺症,方正多少有些胸悶。

  方正破天荒地拿辦公電腦看了劇組採訪的視頻,不到四分鐘後,方正點了退出鍵,嗯,不錯,這個張赫…喜歡吃榴槤、愛打遊戲,還和秉正一起健身,他想,果然都是年輕人。

  他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疼,他理解,但沒辦法說服自己不在乎。

  沒一會兒,朱莉敲了門進來,正好看見方正正大光明地舉著手機摸魚,她有些意外地問:「方總,您是在…?」

  方正捂嘴悶咳了一聲,稍微整理了自己的表情:「什麼事兒?」

  「小方董聖誕恐怕回不來,要不要給您訂機票?」

  「高鐵吧。」方正說,他頓了一下,「先別告訴他。」

  聖誕節馬上就到了,劇組早休息但是沒放假,方秉正提前和他哥說了自己回不去,方正只是讓他過幾天出組再回家看禮物,話里話外是他哥也脫不開身,他不免有些失望,一邊惱自己放不了假,一邊惱他哥怎麼也這麼忙。

  他今天看了很多次手機,最後一場拍完,所有人喊「謝謝導演」,方秉正點開手機,心情卻不美麗——他哥只發了一條消息。

  手機上他哥不咸不淡地給他發了句:秉正,聖誕快樂。

  連語音都不願意發一句。

  方秉正給方正打了電話,占線了,估計在忙。他上了商務車,換給張鳴打,他開口第一句也沒客套,開門見山地問:「我哥呢?」

  「方總本來訂了高鐵去找您,但臨時出差來昌遼了。」

  方秉正「嗯?」了一聲,昌遼就是隔壁省,他馬上做出了決斷:「地址發我一下。」隨後掛了電話。

  估計晚上有飯局或者別的事兒脫不開身,不然他哥肯定來找他。既然他哥不來找他,他就去找他哥,反正他明天是夜戲,不著急趕回來。

  開車只用四個小時,還能接他哥下班。

  方秉正讓胖胖去過節了,自己獨自駕車前往。不過出市區的路有些堵,他開了五個小時,快十點才到,他到的時候,餐廳已經關門了,他又給張鳴打了電話,去了附近的酒店。

  張鳴這回多拿了一張方正的房卡,方秉正拿了房卡,略帶欣賞地看著張鳴:「有長進,張鳴。」

  「不是,」張鳴欲言又止,「方總聽說您打了電話,特地多拿了一張給我。」

  「那他不給我打電話。」方秉正癟了癟嘴,「你休息吧,我去找他。」

  方秉正刷了卡,智能門鎖的電子音在寂靜的走廊顯得格外清脆。屋裡一片寂靜,他推門進去,躡手躡腳地關了門。空調沒有啟動,屋裡有些冷,他開了空調,特意調高了兩度,把他哥隨手扔在沙發上的大衣和領帶收拾好。臥室傳來壓抑的悶咳,像鈍刀刮過砂紙。

  他輕輕推開臥室門,許是猜他會來,燈留了靠門的一盞,他哥睡在另一頭,襯衫扣子開了兩顆,馬甲也沒脫。

  他躡手躡腳地蹲在方正床邊,伸出手給方正解開馬甲的扣子。方正忽然蹙眉咳嗽了幾聲,右手虛虛捂了捂心臟,眼睛並沒睜開,似乎只是肌肉記憶,眼睛仍閉著,眉心擰出一道淺痕。直到咳得狠了,他左手去拿床頭櫃的喉糖,才微微睜開了眼。

  方秉正隨他的動作看到了床頭櫃的氧氣袋,他輕聲喚了聲:「哥。」他的指尖在方正的胸口停留太久,被突然的咳嗽震得發麻。

  方正「嗯?」了一聲,忽然睜大了眼睛,帶著睡意的沙啞嗓音響起:「秉正。」

  喉糖的蜂蜜味混著淡淡的酒氣漫過來,方秉正吸了吸鼻子:「沒少喝啊,方正。」

  方正拽了方秉正一下,讓方秉正湊近了一些,喉糖是蜂蜜薄荷味的,他親了親方秉正,薄荷味的吻沾著藥草的苦,聲音低得像在刻意壓抑著什麼:「你來了?」

  方秉正很輕地「嗯」了一聲,鼻尖蹭掉方正額角的冷汗。

  「聖誕快樂。」

  「哥,聖誕快樂。」方秉正突然被摟著腰按進鬆軟的被子裡,他嘀咕道,「怎麼聖誕節還要應酬,他們都沒對象的嗎?」

  方正輕聲笑了一下,方秉正側躺在方正身旁,解開方正馬甲的扣子,幫他哥脫下。

  方正抱著他,突然又偏頭咳起來,這次連耳尖都憋紅了。方秉正支起身子盯他:「怎麼咳嗽得這麼厲害,是不是抽菸了?」

  「哪有?」方正又咳了幾聲,而後喘了口氣,「他們抽,不關我的事兒。」

  「那到底怎麼回事?」

  「上次出差吹了風。」

  「去醫院看了嗎?」方秉正緊追不捨。

  方正沒說話,方秉正又說:「烏醫生說你用出差當藉口不去號脈。」

  「忙。」兩人異口同聲地說。

  方秉正伸出手指劃著名方正的下頜線,指腹蹭到一點新冒出的胡茬,微微的刺癢感讓他忍不住又摩挲了兩下。方正抱著方秉正的手緊了緊,聲音裡帶著疲憊的溫柔:「開車累不累?」

  「要見你的每一刻都很開心。」方秉正仰起臉,在昏暗的壁燈下看見他哥眼底泛著的血絲。

  方正偏頭咳嗽了幾聲,胸腔的震動隔著相貼的肌膚傳來。方正翻了個身,把方秉正抱在懷裡,下巴抵在弟弟發頂,低頭問:「拍戲開心嗎?」

  「開心啊。」方秉正突然感覺抱著自己的手臂僵了僵。

  「嗯?和那個張赫…」方正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方秉正捏了捏方正的手:「哥,你不會在吃醋吧?」他故意拖長聲調,「有一句叫曾經滄海難為水。」

  「沒白拍古裝戲啊。」方正的聲音裡帶著笑意,手指無意識地卷著方秉正的一縷頭髮。

  「我只是數學不好…不對,理科一般。」方秉正說,他縮在他哥的懷裡,「跟戲沒關係,說是古裝戲,一點兒文言文都沒有。」

  方正抱著他,又在他耳邊咳嗽了幾聲,方秉正剛想說什麼,方正輕聲問他:「張赫和你一樣喜歡榴槤,還和你一起打遊戲…」

  「不對,」方秉正翻了身,雙手捧住方正的臉,「符合這個愛好的人多著去了,但是你只有一個。」

  方正突然低笑出聲,笑聲里混著幾聲悶咳:「會不會覺得我小氣?」

  方秉正主動親了親他哥的嘴唇,蜂蜜薄荷的味道在唇齒間化開:「這算什么小氣,占有欲嘛,就像我吃醋朱莉一樣。」

  方正嘴裡都是喉糖的味道,他扣著方秉正的頭,沒有吻太久,另一隻手探進他的衣擺,溫熱的手指按在後腰某處:「腰疼嗎?」

  「怎麼可能疼?」方秉正剛說完就被翻了個面,衣服被掀到肩胛骨。

  身後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方正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方秉正背後的紅印,緊接著是方正冷得掉冰碴的聲音:"讓胖胖給你帶的藥膏呢?"

  方秉正攥住方正的另一隻手:「別生氣,正常的,那男女主角都發紫了 ,我這個就…」他扣住他哥的手,試圖扭頭看他哥的表情,卻被猝不及防地抱進懷裡,方正在他的耳畔沉沉地呼吸了幾聲。

  方正有心不讓方秉正接古裝戲,但終究沒有說出口,他伸出手,關了屋裡全部的燈,窗簾突然自動向兩側滑開。

  「十二點有燈光秀,這裡正好能看到。」方正的手掌仍小心翼翼避開後腰的淤青,輕輕環住方秉正。

  第一束煙花在夜空炸開的瞬間,方秉正感覺有溫熱的唇貼在他耳後,他有些睏倦,也記不得在什麼時候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方秉正是被親醒的,喉糖的薄荷香氣縈繞在鼻尖,他迷迷糊糊睜開眼,正對上方正含著笑意的目光。方正摸了摸他的頭髮:「起床,送你回去拍戲。」

  方秉正懶洋洋地伸出雙手,方正輕笑一聲,俯身抱了抱他,看他懶得動,就要上手抱起來,方秉正一下子醒了,發壞地拽了拽他哥繫到一半的領帶,而後才飄飄然起床。

  他從洗手間出去的時候方正已經開始看電腦了,他看沒在開會,就從背後抱住他哥。

  方正合上電腦:「走吧。」

  方秉正抬頭看方正,突然拽住他袖口:「哥,你有沒有覺得缺點什麼?」

  「早餐買好在車裡了。」

  方秉正瞪了瞪眼,卻被他哥突然轉身抵在玄關。方正突然湊近,微涼的唇輕輕貼上來:「早安。」

  方秉正小聲說:「人家都是法式深吻。」

  方正看了他一眼:「我還在咳嗽,別傳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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