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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永振也提著衝鋒鎗說:“老朱,你打左邊,右邊的土匪歸我。”

  為了防止土匪騷擾,周赫煊在離開西安的時候,特地從胡宗南那裡要來兩把衝鋒鎗和若干發子彈。

  “我操!”

  周赫煊本來在換擋加速,突然看到前方公路正中央的情況,連忙說:“都別開槍,土匪有機關槍攔路,我們沖不過去的。”

  孫永振喊:“倒擋,倒擋,快後退!”

  數十近百個土匪蜂擁而來,個個騎馬,很快把周赫煊他們的卡車遠遠包圍。

  “砰!”

  一個土匪頭目沖天放槍,大喊道:“快停車,我們只搶財貨不殺人,再亂動就不客氣了!”

  朱國楨問:“先生,怎麼辦?”

  周赫煊估量了一下形勢,停車道:“保命要緊,錢我有的是。”

  民國時期的西北土匪有公認的行規,比如入伙後必須隱名埋姓,不准吃窩邊草,除了大當家以外不得調查同夥的歷史,不得隨便殺人,不得隨意侮辱婦女,不得私自行動等等。

  當然也有公然違反行規的,例如大土匪馬仲英。

  這傢伙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所過之處幾成白地,惹得人神共憤。當時不僅甘、青、寧三省的漢人奮起抵抗,就連回民、藏民和蒙民也群起而攻之,大家拋棄民族隔閡攜手共擊馬仲英。

  其實馬仲英並非土匪出身,他上過軍校,父親還是軍官,起兵後實質上屬於軍閥。但西北各省都視他為土匪,只因此人的行為太過惡劣,堪稱大西北的活閻王和攪屎棍。

  他先是在甘肅搞事,被馮玉祥打得逃去寧夏,接著又被馮玉祥的部下韓復榘打得逃去內蒙,再接著又被馬鴻逵強行收編部隊。消停了一年,馬仲英復又叛變,被馬步芳一頓胖揍趕到新僵,結果在新僵跟盛世才大戰數年,最後灰溜溜逃到蘇聯學習,從此杳無音信。

  這貨就是民國大西北的呂布,投誰判誰,去哪兒都被當地軍閥視為心腹大患,十年間他幾乎和西北所有的大軍閥都打過仗。當然,他只擁有呂布的性格,卻沒有呂布那麼強的戰鬥力,活該被人一路攆兔子逃竄數省。

  也就馬仲英這種半軍閥半土匪的傢伙,能在大西北燒殺搶掠十年而遁走。其他土匪若是鬧得太兇,必然引來各方圍剿,為了可持續發展,大部分土匪都不會輕易殺人。

  特別是1935年之後,紅軍轉戰陝北大力剿匪,國民政府也加強了對西北的控制。國共兩黨再加上西北數馬軍閥,各方勢力不約而同的打擊土匪,如今超過1000人規模的西北土匪基本上不存在了,剩下的小股土匪行事更加小心謹慎。

  周赫煊在動身之前就有詳細了解過,所以他現在敢放棄抵抗,根本不怕丟了小命,頂多也就被搶一些財物而已。

  土匪頭子率眾而來,高興得哈哈大笑:“這趟油水足,居然搶了一輛洋車,開回去給杆首(寨主)做轎子!”

  他身邊的土匪說:“可我們沒人會開洋車啊。”

  土匪頭子愣了愣,撓頭道:“這倒是個大問題。”

  “司令,野鬼手裡有槍!”一個土匪大喊。

  “野鬼”是陝甘、綏遠一帶土匪對被搶劫者的稱呼,搶劫叫做“刮野鬼”,“刮”乃搜刮之意,被搶的可不就是孤魂野鬼嗎?

  土匪頭子也看清了情況,連忙大喊:“快放下槍!”

  孫永振低聲問:“老朱,有把握擊斃匪首嗎?”

  朱國楨搖頭道:“用步槍給我時間瞄準可以,衝鋒鎗打起來太飄了。”

  “把槍扔了吧。”周赫煊怕出意外。

  兩位保鏢只能把槍放下,他們不敢拿周赫煊的性命做賭注。

  土匪頭子這才騎馬來到卡車側面,笑嘻嘻問:“有洋車又有洋槍,你們是國府大員?”

  周赫煊鎮定自若地說:“護送我去蘭州,我保你做大官。”

  土匪頭子哈哈大笑:“做官有什麼好?都是些貪官污吏,比咱們土匪還混蛋。”

  周赫煊說:“也是有好官的。”

  “這可稀奇了,我活了三十多年,還真沒見過一個好官。”土匪頭子冷笑一聲,“把財貨都交出來,這裡離縣城不遠,沿著公路走一天就到了,餓不死你們的。”

  周赫煊哭笑不得,這天寒地凍的還得走去縣城,等老子回去立即就帶兵來剿了你們!

  土匪頭子的跟班提醒道:“司令,咱們不會開洋車啊。”

  “對對對。”土匪頭子一拍腦門,指著周赫煊道,“你留下來開車,剩下的自己走去縣城。”

  “我留下!”

  “我會開車!”

  孫永振和朱國楨齊聲喊道。

  “喲,還忠心護主,是條漢子!”土匪頭子豎起大拇指。

  跟班提醒說:“司令,看樣子這回抓了個大官,要不綁回寨子裡當肉票?這人開得起洋車,手下還用得起花機關(把湯姆森認錯了),肯定值不少錢。”

  “有道理。”土匪頭子揮手道,“全都帶回去,讓老白壓壓水,看他們到底值多少錢。”

  “壓水”也是土匪的黑話,說白了就是商業評估,根據不同的情況來估算肉票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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