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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般情況下,罌粟可以帶來巨額利潤,菸農基本不會選擇種植捲菸。但現在劉湘玩鴉片統制,提高了鴉片生產的門檻,必然壓低鴉片產銷利潤,想必那些無法得到省府認證的煙商,願意夥同菸農跟周赫煊做捲菸生意。

  同時,周赫煊還購買了5000畝無主荒地,召集饑民幫他種植糧食。這些饑民作為佃戶,由周赫煊提供種子和耕牛,第一年需要上繳兩成收入做佃租,以後逐年遞增,種滿五年直接把土地送給佃戶。

  四川作為戰時大後方,光種鴉片肯定不行,以後不知道糧價會漲到什麼地步,周赫煊只能略盡綿薄之力。

  有時候,周赫煊感覺非常荒誕,他一個文人兼商人,做的卻是政府該考慮的事情。

  唉,這個政府遲早要完。

  說的不是四川省政府,而是南京國民政府,抗戰期間發國難財的不知凡幾,四大家族甚至帶頭這麼幹。

  歷史上,100法幣可以在1937年買2頭牛,到1938年只能買1頭,到1941年變成買1頭豬,1943年只能買1隻雞,1945年就只能買1條魚了。

  抗戰期間,鹽糖、火柴、捲菸、棉花等生活物資,全都實行國家專收專賣,這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戰爭需要嘛。但這種物資專賣,卻成了官商勾結的謀利手段,如果周赫煊不拉權貴入股的話,他那些工廠估計會被擠破產。

  2月4日。

  劉湘從成都出發來到重慶,主要目的是接見七大銀行負責人,親自過問煙土統制政策的施行。

  劉湘公館就在周公館隔壁不遠,當晚就帶著夫人來周家做客。

  劉湘這輩子只娶了一個太太,是鄉下裁縫的女兒,比劉湘年齡大3歲。她甚至連正式名字都沒有,最初被稱為劉周氏,後來劉湘發跡了,才請先生取名為周玉書。

  “甫公,甫婆,恭迎兩位大駕!”周赫煊笑著抱拳道。

  劉湘連忙拉住周赫煊,握著手說:“感謝周先生啊,是你救了四川,救了我劉某人!”

  周玉書拿出一個禮盒說:“感謝周先生!這是一點小心意,我親手做的紅苕粑,希望周先生不要覺得寒酸。”

  “哪裡哪裡,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周赫煊笑呵呵的收下。

  周玉書是典型的農村婦女,當了省主席夫人也不知道打扮,一身廉價的藍布衫,腦後盤起農婦特有的“大粑粑”髮髻,滿手老繭,想必平時經常干雜活。

  當然,誰也不能因此看輕她,周玉書可非唯唯諾諾的村婦,她還是一頭厲害的母老虎。關鍵時候,周玉書能夠帶著傭人,手持擀麵杖把不守規矩的傢伙打得滿臉開花,其中包括劉湘本人。

  劉湘也曾尋花問柳,結果惹不起家中母老虎,漸漸變成了“耙耳朵”(妻管嚴),連悄悄養外室都不敢。

  周玉書很健談,開口就跟周赫煊套近乎:“周先生,一筆寫不出兩個周字。你姓周,我也姓周,五百年前我們還是一家人呢。”

  劉湘趁機說道:“那你們乾脆姐弟相稱嘛。”

  “我倒是想,就怕周先生文化人,看不起我這個農村出來的。”周玉書趕話道。

  夫妻倆一唱一和,把話都堵死了,周赫煊只好笑道:“大姐,你莫要啷個說,啥子農村不農村嘛。”

  周玉書驚訝道:“么弟(小弟)的四川話說得好喲。”

  三人聊了半天家常,周玉書主動離開,找張樂怡閒談去了。

  等會客室只剩下兩人,劉湘才進入正題:“老弟,都說你是政治問題專家,你來分析一下國共兩黨的局勢嘛。”

  劉湘對西安事變極為關心,僅在1月份,就前後三次通電,希望和平解決西安事變的後續問題,並在月底電請常凱申回南京主持大局。

  周赫煊說:“國共合作是大勢所趨,短時間內沒有可能改變。”

  劉湘笑道:“既然國共合作不可改變,那川軍和西北軍、東北軍,都成了蔣某人的眼中釘了,他總要找個人下手嘛。”

  “可以這麼說。”周赫煊點頭道。

  劉湘又問:“你覺得我該如何應對?”

  周赫煊直言不諱道:“四川的問題不在外,而在內,經濟民生搞不起來,軍隊也別想發展,歸附中央是遲早的事情。”

  這話說到劉湘的心坎里,他點頭道:“半個月前,何應欽來了一次成都,跟我商談川軍的改編問題。周老弟,你覺得川軍該不該整編?”

  周赫煊說:“川軍每年4000多萬軍費,占到全國總軍費的九分之一,老百姓早就苦不堪言。不管中央政府是否要求整編,我都覺得川軍應該裁軍,實行精兵簡政。四川早就統一了,養那麼多軍隊打誰?而且現代軍隊不似古代,不是人多就有用。”

  “倒也是。”劉湘點頭說。

  周赫煊笑道:“我知道甫公有苦衷,裁軍問題牽扯太大。但現在正是好機會啊,不如答應中央的整軍要求,換來中央對四川的賑災。整軍期間,把那些不聽話的兵頭子都摁下去,借著中央大義沒人敢反對。這樣一來,既交好了中央政府,又穩定了川軍內部,何樂而不為?”

  “這個主意不錯,我再考慮一下。”劉湘笑得有點奸。

  答應中央政府整軍,意味著川軍國家化,人事、指揮、經理等權都要收歸中央。但凡事都可操作,川軍越早答應整軍計劃,常凱申就越會給好處,因為可以給西北軍、東北軍做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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