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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汪兆銘去職失勢,以及孔祥熙主管貨幣改革,南京國民政府的派系平衡已經被打破。孔家和陳家現在分別控制著財權和政黨,如果不予以打壓,繼續下去非常有可能威脅常凱申的獨裁統治。
解決的方法有兩種,一種是調整官職結構,一種是提拔新人摻沙子。
但關鍵問題是具體執行,操作起來必須快准狠,否則就會引起孔家和陳家的不滿和抵制。
被戴季陶當著眾人那麼一鬧,常凱申立即就警醒起來,認真思考著這個嚴峻問題,他下意識問道:“季陶兄有何良策?”
戴季陶說:“已經有了大致方案,不過要等明年初的五屆三中全會。”
等待國黨的全國代表大會,那就是要調整官制的意思,戴季陶顯然是想發大招,一勞永逸的解決派系平衡問題。
常凱申滿意地點點頭,他對戴季陶的忠心和能力都極為信任,完全可以放手讓這位先生去搞。
獨裁統治就是這麼一步步鞏固起來的,先任用孔家和陳家排擠汪兆銘,等汪兆銘黯然下台,再提拔新一代的心腹壓制孔家和陳家。甚至,以戴笠等人為首的特務系統,也在老蔣的打壓範圍之內。
政局如棋局,老蔣是那個下棋的人,戴季陶負責站在身後支招。
第七百四十章 請慢用
南京,玄武區。
孔祥熙官邸。
客廳里四個女人正在打牌,除了宋靄齡外,其他三人都是官家或富家太太。
“太太,大少爺回來了,還有……還有……”下人支支吾吾過來稟報。
“八萬!”
宋靄齡拍出一張麻將,回頭問:“還有什麼?說清楚點。”
下人說道:“還有憲兵司令谷正倫,谷司令親自押著少爺回來的。”
“這小混蛋,肯定又闖禍了!”宋靄齡罵了一聲卻沒動,繼續坐在那兒打牌。
這邊剛說著呢,谷正倫已經把孔令侃帶到客廳,笑著說:“孔夫人,委座讓我把令公子帶回來。委座有令,讓令公子在家禁閉三日,然後立即啟程前往上海,非是法定節假日不得擅離中信局。”
“谷司令,有勞了。”宋靄齡不咸不淡的致謝。
“在下告辭。”谷正倫說完就走。
宋靄齡沒好氣地問兒子:“你又闖了什麼禍啊?”
“一點小事兒,姨父也太小題大做了。”孔令侃笑嘻嘻走到母親身後,討好道,“媽,你少打點麻將,不然肩頭又要疼。我給你按按!”
三個牌友立即開始奉承:
“喲,孔少爺真是孝順啊。”
“那可不,有這麼個好兒子,宋大姐就等著享福吧。”
“我兒子就不懂事,整天連影子都見不著,還是孔少爺有孝心。”
“……”
宋靄齡被兒子伺候得舒服,又被三個牌友捧得高興,頓時笑嘻嘻說:“你們啊,只是看到表面。這混蛋三天兩頭闖禍,我跟他爹操碎了心。不過我兒子別的沒有,就是有孝心,也就這麼個優點了。”
三個牌友又是一陣奉承,樂得宋靄齡眉開眼笑。
然而,宋靄齡卻不知道,兒子雖然在給她按摩肩膀,眼睛卻死盯著桌對面的牌友。
那個牌友名叫白蘭花,身份是盛宣懷的兒媳,經常跟宋靄齡一起打牌,也算是宋靄齡的閨中密友了。
三年後,年僅23歲的孔令侃,就要在馬尼拉迎娶40多歲的白蘭花。
孔祥熙和宋靄齡夫婦鞭長莫及,得到消息時已經晚了,兩口子氣得直想吐血。
此時此刻,孔令侃按摩著母親的肩頭,偷偷朝白蘭花直眨眼,白蘭花也回了個嫵媚的微笑。
兩人之間現在還只是眉來眼去,沒有真正滾上床,但算算時間也快了,最後鬧得白蘭花的丈夫盛昇頤都知情。盛先生不但選擇了原諒,還主動幫妻子和孔令侃製造機會,甚至還不顧輩分跟姦夫拜把子當兄弟。
盛先生表現得如此上道,孔大公子自然要投桃報李,舉薦他做了蘇浙統稅局長——大大的肥缺。
如果一代奇才盛宣懷死而復生,看到兒子如此醜態,不知會不會氣得重新躺進棺材裡。
孔令侃跟白蘭花眉目傳情之際,不由自主的又想起張樂怡。他把兩個女人反覆比較,覺得還是張樂怡更勝一籌,立即心思就飛到了天邊,在家裡半刻也待不住了。
“媽,我到花園裡轉轉。”孔令侃說。
宋靄齡叮囑道:“別跑出去啊,又要惹你姨父不高興。”
“知道了,知道了。”孔令侃有些不耐煩。
孔令侃沒有立即出門,而是回房弄了把手槍,他之前那把槍被谷正倫繳了。再打個電話讓自己的跟班們候命,孔令侃才興奮地往外跑,結果出門就撞到兩個憲兵。
“孔先生,委員長有令,三日之內不得放你出府。”憲兵阻攔道。
孔令侃這次沒有拔槍威脅,畢竟要給姨父面子,他掏出一把鈔票說:“拿去買煙,大家各管各的,別讓兄弟我為難。”
兩個憲兵猶豫不決,但想想孔令侃的囂張跋扈,最終還是把路讓出來。
重獲自由的孔令侃暢快不已,叫了一輛黃包車直奔揚子飯店,跑去跟自己的跟班們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