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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鐘頭後,孫永浩抱著厚厚一沓報紙回來。

  周赫煊專挑時政新聞閱讀,很快就找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江西省政府主席朱培德,目前正在廬山別墅中養病。

  上個月,朱培德也去了北平,跟常凱申、馮玉祥、閻錫山等人一起,在先總理靈前舉行祭告典禮。接著他又參加了湯山會議(分贓大會),參與討論軍事整理方案和軍事意見書。

  也正是在此期間,朱培德染上疾病,在北平協和醫院住了好幾天。他連南京的國黨五中全會都沒參加,便自己返回江西,請辭省政府主席的職務,但被挽留下來,繼而又躲進廬山別墅“養病”。

  其實朱培德的病早好了,他只是不想奉命去井x山“剿匪”而已,因為朱老總是他最好的朋友。

  去年朱培德在廬山“養病”,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當時常凱申要朱培德清黨,朱培德明知朱老總有問題,卻把南昌軍政大權全部交由朱老總處理,自己遠遠地躲進廬山,結果搞出個南昌起義。

  周赫煊不想摻和兩黨之爭,他只有一個目的——請朱培德幫他做媒。

  周赫煊四處打聽朱培德的喜好,結果發現此君不嫖不賭不愛錢,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奉承結交的弱點。

  沒辦法,周赫煊只能空著手上門拜見。

  廬山別墅。

  朱培德吃過早餐,正在讀報,突然秘書進來稟報:“主席,外面有位周赫煊先生求見。”

  “就是寫《菊與刀》和聯絡東北易幟的周赫煊?”朱培德前段時間就在北平,對周赫煊有所耳聞,他說,“請周先生進來吧。”

  此時的朱培德已經略微發福,理著軍人寸頭,端坐在那裡頗有些不怒自威的儀態。

  周赫煊抱拳道:“朱主席,冒昧來訪,還請恕罪。”

  “哪裡哪裡,快請坐。”朱培德笑著說,“我前段時間逗留平津,可是經常聽到關於周先生的傳聞。特別是天津百姓,都說周先生是大善人。還有先生那本《菊與刀》,我在醫院養病時多有拜讀,受益良多。”

  “一家之言,貽笑大方。”周赫煊謙虛道。

  歷史上,在抗戰全面爆發前夕,朱培德突然病逝。

  常凱申嚴重懷疑是日本特務下毒,命令戴笠徹查朱培德的死因。調查雖無結果,但卻可折射出朱培德在抗戰籌備工作中,居於非常重要的地位——朱培德也是積極反日的,他在九一八事變後就要求抗日。

  可惜抗戰爆發前,朱培德就去世了。否則以他的軍事才能,以及積極抗日的態度,說不定還能指揮打幾場漂亮仗。

  “並非一家之言。”朱培德擺手說,“我三年前與百里兄會面,他也常說日人亡我之心不死,乃是中國未來的大敵。”

  周赫煊笑道:“正巧了,我上個月剛好跟百里兄見過面,還厚著臉皮向他討要了墨寶。”

  “哦,百里兄身體還好吧?”朱培德問。

  “偶爾會咳嗽,老毛病了。”周赫煊道。

  朱培德嘆息道:“他啊,就是性子太烈,一言不合就掏槍自殺,結果弄出難以癒合的老毛病。”

  周赫煊笑道:“不過也因禍得福,渠道一位溫柔賢淑的日本太太。”

  “哈哈哈哈,說得也是。”朱培德大笑起來。

  蔣百里的夫人左梅,原名佐藤屋登,正是蔣百里自殺受傷後,被請來負責照顧他的日本護士。

  左梅雖然是日本人,但嫁給蔣百里後卻入了中國籍,即便以後中日爆發戰爭,也從始至終站在丈夫和中國人這邊。

  因為有共同的朋友,朱培德和周赫煊之間親近了許多。

  朱培德問道:“東北易幟之事,周先生可有把握?張少帥那邊究竟是如何考慮的?”

  “張少帥打心裡想要中國統一,他也是愛國人士。”周赫煊笑道,“說起愛國,東北還有一位典範人物。”

  “誰啊?”朱培德問。

  “馮德麟的公子馮庸。”周赫煊說,“馮庸在父親去世後,便散盡家財,籌款300多萬辦教育。他的學校免收學費,而且以理工科為主。學校里無論老師還是學生,每天都要進行軍事訓練,這是為以後跟日本人打仗做準備。”

  “竟有此事?”朱培德欽佩道,“真乃愛國義士也,可惜無緣一見。”

  周赫煊笑道:“以後有的是機會。”

  朱培德嘆息說:“中國和日本還是有很大差距的,幸好現在國家即將統一,咱們可以努力發展工業。中國地大物博、人口眾多,只要隱忍發展,總有一天能夠追趕日本。”

  “我也是這麼想的。”周赫煊附和道,心中卻在感嘆:統一了還不是年年打仗,黃金十年只是說起來好聽而已。

  朱培德此人也是骨子裡的愛國主義者,北伐將領當中,只有朱培德和馮玉祥對赤黨網開一面,而且他做得更加大膽。願意離開的紅黨分子,朱培德補發軍餉禮送出境;願意留下來的紅黨,朱培德照用不誤,而且依舊委以重任——比如朱老總。

  歷史上朱培德去世時,給常凱申留了三句遺言:第一,抗戰在即,國力有限,我死之後,請從簡安埋。第二,家屬子女,讓他們自食其力,不要因我而厚待照顧。第三,不要怪葉小姐(家庭護士),這是我們國家醫學不發達,不能解除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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