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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要回老家,找混世魔王報仇!”黃子明咬牙切齒道。

  混世魔王就是張宗昌的外號,黃子明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回山東開壇,自己當壇主搞紅槍會,拉起一票人馬跟張宗昌死斗。

  如今張宗昌的大部隊都在南方打仗,老窩裡兵力空虛,正是開壇的好時機。不像去年,紅槍會搞得轟轟烈烈,山東各地會眾加起來近十萬,可還是被張宗昌給剿滅了。

  “施粥的老爺來啦!”

  突然有人大喊。

  黃子明起身望去,只見一個年輕人憂心忡忡地走前面。後頭跟著幾個中年和老頭子,那些傢伙說說笑笑,搞得就像郊遊踏青一般。

  特別是有個梳小辮子的,居然微笑著朝災民揮手,一路大喊道:“我叫魏子文,人稱魏小辮子。各位山東的鄉親既然來到天津,我魏小辮子就該盡地主之誼。大家吃好喝好,山珍海味沒有,但大米粥管夠。誰要是在天津餓死了,我魏小辮子就不是媽生爹養的。”

  周赫煊哭笑不得,任由魏子文邀名胡鬧。他徑直朝粥棚走去,見這裡的米粥還過得去,便沒再多問,抬頭望向眾多的災民。

  “咦,那邊是怎麼回事?”周赫煊眉頭緊皺,指著遠處躺著的十幾個災民問。

  一個青幫混混說:“回周爺,那些都是病重的,已經走不動了。明天收屍隊就要來清理,他們的活很熟,不會搞出瘟疫,您放心吧。”

  “放心個屁!”

  周赫煊沒好氣道:“通知災民,所有生病的,全都過來登記報導。那些病倒的也都送去醫院,錢由我來出。”

  “周爺仁義!”混混肅然起敬。

  這話傳下去後,立即在災民中引起轟動,將近五分之一都說自己有病。周赫煊對此頭疼不已,只能無視那些傷風感冒的,集中救治病情嚴重之人。

  黃子明默默旁觀片刻,才走向周赫煊,抱拳道:“敢問恩公尊姓大名?”

  “我叫周赫煊,有什麼事嗎?”周赫煊問。

  “大恩不言謝,日後自會報答。”黃子明深鞠一躬,隨即轉身離開。

  第一百三十九章 以工代賑

  周赫煊忙著賑濟災民,天津的某些名流還在盯著舞廳狂懟。

  包括王呂元、潘守廉、嚴修、華世奎、趙元禮等人在內的,十二位天津社會“有心世道者”,以道學家的口吻勸說飯店取消舞廳,以維持道德風化。

  他們在公函中說道:“於大庭廣眾下,男女偎抱,旋轉蹲踢,兩體只隔一絲,而汗液浸淫,熱度之激射,其視野合之翻雲覆雨,相去幾何?”又雲,“始猶藉資游觀,繼則引誘中國青年女子,隨波逐瀾,是乾柴烈火,大啟自由之漸,遂開誨淫之門。”並辱罵倡導及贊同跳舞者“不遭天譴,亦受冥誅”。

  這些傢伙罵就罵吧,居然還登報叫囂,簡直沒完沒了,鬧了一兩個月都不見消停。

  周赫煊看了報紙,氣不打一處來,直接用真名在《大公報》上回噴:“我聽說北平的鐵獅子胡同和六國飯店,也有很多上等人在那裡摟抱跳舞,那邊的乾柴烈火就比天津好些?你們倒是去鐵獅子胡同和六國飯店罵啊!如果真的吃飽了沒事幹,就捐款賑災去,天津城外有無數災民餓著肚子呢!”

  北平的鐵獅子胡同和六國飯店,出入那裡的要麼是北洋高官,要麼是外國政要。道學家們自然惹不起,他們只敢在天津發牢騷,腦子進水了才去招惹貴人們。

  周赫煊一跳出來諷刺,立即就引起道學家們群起而攻,其中趙元禮罵得最狠:“周赫煊其人,名為學者,實為文妖。辦學賑災,皆不過邀名之舉。此人專擅鑽營弄巧,先後投靠褚玉璞及張學良,以為進身之階。後南下鼓吹婦女解放,靠賣肚兜大賺其財,當今中國寡廉鮮恥者,無出其右。吾嘗言,字如其人,見字如見人。周氏書法奇醜無比,堪比三歲蒙童,此人品行亦應如此也,難入道德者之目。”

  趙元禮是誰?

  天津四大書法家之一,天津近代詩壇三傑,就連李叔同都是他的學生。

  趙元禮稱得上天津老派文人的代表人物,而周赫煊又是新近崛起的知名學者。兩人在報紙上互噴,立即吸引來無數讀者目光,他們各自身後的支持者也加入罵戰。

  周赫煊在《大公報》回應道:“趙元禮先生是大書法家,好像曾經說過:練字先要練人,做人要老實本分,做事情要嚴謹,心正才能字正。我承認我的字寫得差,按照趙先生的理論,我的人品也應該很差。但現在,我這個沒品之人,正在竭盡全力賑濟災民,趙先生道德高尚,是否也該慷慨解囊呢?您的德行如此正直,總不會對災民視而不見吧?”

  趙元禮很快便說:“賑濟災民乃小義,捍衛風化實為大道,不可顧小義而舍大道也。老朽家財不豐,但也知道義,已為災民捐獻一百元,聊表心意。”

  周赫煊直接開噴:“你他娘的,這兩個月在報紙上花錢登罵人文章,恐怕就不止花費100塊吧?真拿得出手!”

  髒字一出,讀者絕倒,原來周先生也罵娘啊。

  趙元禮看了報紙後氣得吐血,連忙又派人捐贈500元,這才繼續寫文章:“斯文掃地,讀書人怎可出口成髒?我寫的文章見報,自不需費錢,反而還會收到報館的潤筆之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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