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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申如出資2萬,負責原料供應和生產,占股30%;張嘉鑄出資2萬,負責銷售和管理,占股30%;周赫煊出資2萬並提供專賣權,負責宣傳輿論,占股40%。

  徐申如和張嘉鑄其實不用親自過問,兩家都有各自的專業人才,隨便派幾個人來管事即可。

  接下來半個月,周赫煊、張嘉鑄二人都在滿地跑。他們屬於商界新手,跟著專業人士瞎起鬨,看熱鬧的時候反倒更多。

  徐申如神通廣大,廠房還沒選好,他就已經運來兩百台縫紉機,又緊鑼密鼓地招聘、培訓工人。

  上海在民國初年屬於輕工業核心基地,各種廠房公司多不勝數,尤以紡織業為最。

  一戰期間,及其隨後的幾年,中國紡織業繁榮空前,隨便建個廠都能大賺特賺。但到了1921年後,西方和日本商人捲土重來,再加上中國紡織業供大於求,市場瞬間就崩了。就連張謇的廠子都連年虧損,其他人更不必提——20年代的抵制洋貨運動,就是在這個背景下產生的。

  周赫煊現在搞內衣廠,開局就有兩個優勢:一是紡織業競爭激烈,導致棉、紗價格低廉,原料成本低;二是前些年大廠倒閉,導致無數工人失業,現在把工人招來隨便培訓幾天就能上崗。

  甚至連廠房都是現成的,盤下一家倒閉紗廠,經過簡單裝修布置,不到半個月便可開工。

  第一百二十六章 剪髮潮

  “氣死我了!真是一群老頑固!”

  張嘉鑄罵罵咧咧地走出飯店,他利用大哥的關係,請了些外地商人吃飯喝酒。目的自然是推廣新式內衣,發展外地的經銷商,結果那些商人“聞肚兜色變”,根本沒有一人願意代理銷售。

  周赫煊笑著安慰道:“好啦,你就彆氣了。他們不願合作實屬正常,畢竟這玩意兒太過驚世駭俗。”

  “那怎麼辦?我們第一批內衣就快生產出來了,總不能爛在倉庫里。”張嘉鑄說。

  周赫煊道:“先一步步來。上海的風氣最為開放,我們在上海的內衣店即將開張,等把廣告打出去,情況肯定會慢慢變好的。”

  張嘉鑄腦子裡靈光一閃,說道:“現在天乳運動鬧得最激烈的地方,當屬武漢。不如我們去武漢,找那邊的婦女協會合作,新式內衣一定能夠得到順利推廣。”

  “不妥。”周赫煊連連搖頭。

  婦女協會的水太深,其中原因不便明說。反正只要周赫煊摻和進去,過兩個月就會被扣上紅黨帽子。武漢那邊整天玩裸奔的女權鬥士,有一小撮實為國黨暗中指使,專門用過激言行來歪曲婦女解放運動,最終目的乃是抹黑我黨形象。

  張嘉鑄屬於急性子,他夢想著能一步登天,有些不贊同周赫煊慢慢發展的思路。

  周赫煊卻是胸有成竹,廣州政府過幾個月就會頒布“禁止束胸案”,勒令全省範圍內的所有女性,必須在三個月內放胸,逾期仍有束胸者,處以五十元以上罰款——這對普通百姓來說可是巨款。

  而等到明年,“禁止束胸法案”更是遍及整個南方,那才是新式內衣銷量暴增的時候。

  兩人坐上黃包車,前往正在裝修中的內衣店。

  行至半路,突然聽到有人大聲吶喊:“纏足、束胸、留長髮,都是封建思想對女人的束縛,是鎖在女人身上的鐐銬枷鎖,我們應該堅決的打碎它……”

  只見街邊的人群當中,20多個長發女學生正在高喊口號,她們前面至少聚集了數百圍觀群眾。

  “咔嚓!”

  女學生們握住自己的頭髮,揮舞著手中剪刀,發斷刀落,一撮撮秀髮被扔到地上棄之如履。

  張嘉鑄愕然,轉頭看向周赫煊,兩人相視一笑。

  隨著北伐軍占領上海,婦女解放運動也終於傳播至此。

  20年代的婦女解放運動,最具標誌性的內容就是:放足、剪髮和放胸,這些行為往往跟革命聯繫起來。

  早在去年5月份,湖北便開展了大規模剪髮運動,並且成立“天足會”,號召婦女放足。北伐軍攻占武漢後,即令城內婦女剪髮,不剪髮的女人被蔑稱為“國賊”。

  這些做法看似激烈,其實說穿了屬於裹挾。就像天平天國強令民眾留髮,留髮之後便成了“長毛”,只能一心跟著造反。

  北伐軍強令女性剪髮也是如此,只要剪髮便是支持革命,把剪髮女性及其家人都拉進革命陣營。

  然而上海終究是上海,武漢女子剪髮為革命,上海女子剪髮卻為時髦。

  此時此刻,那些女學生一號召,立即就有不少圍觀女性衝上去,迫不及待地喊:“把剪刀給我,我也要剪髮!”

  “咔嚓,咔嚓!”

  伴隨一聲聲脆響,無數秀髮應聲而落。那些剪髮女子也都歡天喜地,有的甚至當場拿出小鏡子欣賞起來,顯然對自己的短髮形象十分滿意。

  “好!”

  “剪得好!”

  圍觀群眾跟著起鬨,本來嚴肅的婦女解放運動,被搞得有點像一場鬧劇。

  周赫煊忍不住笑道:“上海的風氣果然開放啊。”

  張嘉鑄喜道:“剪髮都如此容易,看來我們的內衣也不愁銷量。”

  二人此刻所親眼目睹的,正是1927年上海蔚然成風的“剪髮潮”。滬上女子開始以短髮為美,似乎不剪短髮,便代表著不時尚、不進步,出門都要被人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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