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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什麼?!」

  聽聞此噩耗,意識還沒緩過神來,腳步已經先行邁了出去,姜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聽到徐來出事,她腦中一片空白,沒有悲傷,沒有崩潰,唯一的念頭就是要去河邊找到他。

  江臨川見姜逢已經跑了出去,暗叫一聲「不好」,連忙跟了上去。

  「等等我啊!」陳最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又得跟著他們過去。

  馬盤河邊已亂成了一鍋粥,烏泱的人群吵鬧得不成樣子,全都傻站著不知做什麼,儼然一副失了主心骨的模樣。

  「人呢?回來了嗎?」

  姜逢隨手抓住一個將士問道。

  那小將士顯然也嚇得失了魂,一張臉慘白著看不出血色:「還、還沒,怎麼辦,萬一王爺他……」

  「沒有萬一!」姜逢紅著眼厲聲呵斥,「你們傻站在這兒幹什麼,王爺不在你們就不幹活了?還不趕緊去!」

  一眾士兵不敢說話,如鳥雀般散去,姜逢怔怔地看著湍急的水流,冷靜地想著從這兒掉下去生還的概率有多大。

  江臨川的臉色也同樣不好看,但顧及姜逢比他更著急,這時也只好先將內心擔憂壓下來,他拍了拍姜逢的肩,帶了些安撫的意味:「放心吧,以前在戰場上比這更兇險的他都遇到過,一定不會出事的。」

  「我不是擔心這個。」姜逢出乎意料地冷靜,她也很奇怪,自己竟然不覺得悲傷,反而腦海中清醒得不得了,「如果命中注定他要折在這兒,我就算擔心也沒用,如果他命不該絕,那他一定會回來。我是在想,現在徐來出事,軍中人心不定,很容易從內部瓦解,現在最重要的是要先穩定軍心。」

  雖然姜逢說得沒錯,但江臨川還是不禁為她的冷血感慨,「你還真是……」

  「真是什麼?」姜逢冷冰冰瞪他一眼,懶得與他廢話,「陳最,你先帶著將士們繼續,徐來雖然不在,但該做的事也要做完。」

  「我明白。」陳最點頭,瞧著倒是沉靜了不少。

  姜逢本想去別處看看情況,卻被一雙手絆住了腳步,她低頭,見一個憨厚大漢癱坐在地上,身上衣服濕噠噠地黏著,面上是掩飾不住的愧疚與後怕,說話時連舌尖都在打顫:「王妃娘娘,王爺他……他不會有事吧?他要是出事了我可怎麼活呀,都是我害了他,我賤命一條,不值得他去這麼救啊……」

  「胡說什麼呢。」姜逢低斥,「沒有誰的命是天生低賤的,命不分貴賤,人無分高低,他既然選擇救你,對他來說這就是值得,若他真出了事,那也是他的選擇,與任何人無關,你不必為此愧疚,更應該好好活著。」

  「可是……」那漢子還想再說什麼,姜逢伸手拍上他的肩,「別怕,沒人會怪你。」

  雖然將士們沒說,但姜逢看得出來,他們已經有些動搖了。他們是因著徐來才加入的玄甲軍,為的是保家人平安,是加官進爵,是不受饑寒,若是徐來出事,這些承諾不僅不會實現,他們更會被朝廷打成亂臣賊子以此趕盡殺絕。

  沒有人會不圖回報為另一個人心甘情願做事,這是人之常情,姜逢從小就明白這一點。

  所以她必須讓大家相信,不管有沒有徐來,那些諾言都會實現。

  「將士們!」她踩上一塊巨石,高揚的聲調引來所有人側目,「我知道徐來現在生死未卜你們心裡想的是什麼,可我要說的是,不管徐來有沒有死,他曾經許下的諾言都一定會實現,沒了徐來,還有奚穆,還有江臨川,還有陳最,將領可以有千千萬萬個,但目標只有一個!」

  「你們好好想想,難道沒有徐來你們就要丟盔棄甲當逃兵嗎?沒有徐來你們就甘願回到原先受人欺凌申冤無門的處境了嗎?你們參軍,究竟是為了徐來,還是為了你們自己,為了你們的家人,為了天下千千萬萬個受壓迫的百姓?男兒不展青雲志,空負天生八尺軀。」

  「我一個女人都不怕,你們怕什麼?」

  鏗鏘有力的嗓音擲地有聲,實實落在每一個人的心頭,江臨川原本還對姜逢的冷血有些不滿,如今見她這般,死寂許久的心此刻仿佛重新活了回來,噗通噗通在他胸腔里鬧得歡騰,一股熱血涌遍他的全身,雙手在此刻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陳最也爬上巨石站在姜逢身邊舉著鐵鍬大喊:「我陳最才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就算王爺不在,我哪怕孤身一人也要打去京城,將那狗皇帝挑下皇位,我親自坐!」

  第40章

  最先有回應的潁州的百姓。

  「好!就算王爺真的出事了,我們也照樣把這河道挖出來,不為自己也為了咱們的後代!」

  「對啊,王爺是為了救咱們才出事的,那咱們更要把王爺沒完成的事情做好了。」

  「……」

  然後是被挑起士氣的玄甲軍眾將士。

  「反正我不會走的,王爺對咱們有恩,他一出事咱們就想著大難臨頭各自飛,這還算是人嗎?我就算是爬也要爬到京城去完成王爺的心愿!」

  「我也不走,去了別的地兒哪有這麼多餉銀可以拿,我家中還有一大幫人等著吃飯呢,為了我的家人我也不能走。」

  「對,我們不走!」

  「我們不走!」

  「那就繼續干!」姜逢挽起褲腿袖子,隨手將如瀑的長髮盤在腦後,活脫脫一個市井農婦的模樣。

  她隨手撿了個地上的鐵鍬二話不說就彎腰鏟土,力道不夠鏟不下去就手腳並用一起用力,別人多挖些土,她少挖些,總比什麼都不干強。

  眾人見姜逢尚且如此,他們一群大老爺們總不能連個女子都比不上,那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於是他們心裡都憋著一口氣,卯足了勁兒加油干。

  晚間時候奚穆垂著頭一無所獲地回來,姜逢一見他那樣子就大概猜到了七七八八,也沒多問,只道:「先去吃飯吧,廚房裡熱著飯。」

  奚穆沒找著人本就窩了一肚子火,這會兒見姜逢半分傷心模樣都沒有,他也不知怎麼地就把火氣盡數撒到了姜逢身上。

  「王爺如今下落不明你為何半點也不見擔憂?即便你再冷血起碼也該做做樣子吧,你當初染了疫病王爺可是衣不解帶守了你幾天幾夜,你呢,王爺真心待你,你可曾有過半分真心?」

  「你胡說什麼呢!」江臨川知道奚穆如今是太過窩火才會口不擇言,連忙呵斥道。

  「不然呢。」姜逢看向他,「難道你要我一哭二鬧三上吊才算得上付出真心嗎?且不說我與徐來一無父母做媒二無婚書交換,就是成了婚,他徐來死了我照樣可以改嫁,你難道還盼著我為他守一輩子身嗎?」

  「我今天把話放在這兒,徐來要是死了,我不僅不會難過,我還會立馬再找下一個,這世上不是只有徐來一個好男兒,我姜逢也不差,憑什麼我要一頭栽在他身上?」

  「你!」奚穆氣瘋了,要不是江臨川擋著,他真想一劍砍死這個沒心沒肺的壞女人。

  姜逢不再與他爭辯,逕自回了自己房間,方才她說的並非全然是氣話,徐來出事,說不擔心是假的,可現在的情況就是不允許她沉溺在傷心之中。

  如果徐來真的死了,她怕是沒有勇氣守著一個死人過完下半輩子。

  第二天一早,姜逢輕裝簡行紅著眼眶出現在馬盤河邊,看著她紅腫的眼皮,陳最震驚:「你是不是哭了一晚上啊?別太難過了,奚穆和江臨川這幾天都帶人沿著河道在找呢,一定能找到的。」

  姜逢梗著脖子不願承認自己的失態:「誰哭了?隨便嚎兩嗓子以示尊敬而已。」

  「……」

  見陳最一臉看破不說破的模樣,姜逢扯著哭啞了的破鑼嗓子趕他:「怎麼還不去幹活,皮癢了是不是?」

  「好好好,你就會使喚我。」

  姜逢準備往後都跟著他們一塊兒挖河道,徐來不在,總該有個主心骨,也叫大家都能放心。

  江臨川和奚穆找了幾天都沒找著人,心裡大致有了最壞的打算,只是都不願意去面對。

  奚穆顯然泄了氣,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低著頭也看不清什麼表情,半晌,他輕輕開口:「我沒想過他會死。」

  「什麼?」江臨川愣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安慰道,「現在下結論還太早了,別放棄,總能找到的。」

  「不是這個。」奚穆搖搖頭,眼裡隱隱帶了些破碎之意,「我總覺得,他那樣的人,就算要死,也得死在戰場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連敵人都沒有,他就白白送了命。當初被困毫西古道,九死一生之際,我也沒想過他會死,我知道他活得好好的,所以沒去找過他,可是這次……」

  「我不知道。」他哽咽著,「我真的不知道……」

  江臨川斂下鼻尖的酸澀,悵然看著洶湧澎湃的河面,他拍了拍奚穆的肩膀,「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話音縹緲,不知在說給誰聽。

  江臨川帶著失魂落魄的奚穆回來時已是下午了,姜逢和一眾將士們幹得熱火朝天,向來白淨的臉上也沾了些濕泥,難得顯出幾分樸素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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