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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想這麼做。」顧延川聲音僵硬,試圖用他自己也根本不相信的理論解釋,「可能是神經短暫失調,或者疲勞導致的肌肉痙攣。」

  林珞沒說話,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

  下一秒,他的嘴突然自己說話了,聲音還是他的,但語調輕佻得離譜:「夫人,這身體不錯嘛~」

  「?!」顧延川瞳孔地震。

  他下意識地用左手捂住嘴巴,但右手居然活動了一下,手指張開又攥緊。

  顧延川:「……」

  林珞:「……」

  顧延川艱難開口:「我現在……控制不了我的手」眼神罕見地流露出了慌亂。

  「哈……活人的身體!」緊接著,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從顧延川喉嚨里擠出,但語調與剛才完全不同。

  林珞就眼看著顧延川瞳孔地震:「我被鬼附身了……?」

  林珞:「……」

  林珞就看見平時十分冷靜的不延川此時居然試圖閉著嘴巴自己不說話,也不讓謝燃說話。

  只見他下頜繃緊,強行閉緊嘴唇,似乎是受到了什麼衝擊,還悶哼了一聲額角的青筋都暴起了:「唔……」

  好幼稚可愛一個人……

  可惜跟他同樣幼稚的還有謝燃,謝燃正在用顧延川的舌尖努力地頂開齒關,斷斷續續漏出幾個字:「放……開……老……子……要……說……話……」

  林珞看著顧延川那張帥臉上露出各種各樣掙扎又痛苦的表情,默默捂著自己有點腫的嘴往後挪了一步——剛才這兩人(?)已經走完了發現異常和初步抗衡的步驟,接下來肯定要搶占身體主動權了。

  果不其然,接下來站在林珞的角度上,就看到顧延川開始左右手互搏,右手試圖伸向自己的脖頸,左手趕緊攔住,嘴裡還念念有詞。

  「你敢不讓我說話,我掐死你!」男鬼冷笑。

  「你……放手!」上司阻攔。

  「哈,你攔不住我!」男鬼繞路。

  「滾出去!」上司掐住自己手腕。

  「活人的手指就是靈活。」男鬼打了個響指。

  「……這不是你的身體!」上司咬牙切齒。

  「當然是我的身體。」男鬼嘲諷。

  「你是個野鬼嗎?」上司惱怒。

  林珞:「……」起猛了真的,看到有人自毆自罵。

  林珞實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揪著顧延川和謝燃(?)的領子就把他丟進了屋子裡。

  ……

  顧延川的房間格局跟林珞是一樣的,林珞把顧延川的身體推進去以後,就讓他坐在房間裡的小沙發上,自己雙臂還胸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顧延川:「……」

  林落開口問道:「顧總,你現在應該能聽到我說話?」

  眼前的男人點了點頭,嘴裡卻說著:「夫人,他當然能聽見,只是他沒搶到嘴而已。」

  林珞:「……你把嘴讓給他!」

  謝燃:「……哦。」

  隨後顧延川沉默了兩秒:「林珞,看來你知道我現在的狀況是怎麼回事。」

  林珞倒是沒否認,畢竟謝燃已經回到身體裡去了,儘管林珞並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兩個人還沒有合而為一,但事實的真相總是要讓顧延川這個當事人知道的。

  「剛剛進入你身體裡的是謝燃,或者說是顧延川,是你自己的一部分,他進入你的身體裡你才算是一個完整的人。」

  林珞把天魂地魂人魂這一套對顧延川說了一下,其實林珞也看出來了,顧延川這輩子顯然是個唯物主義者,但他不信也得信了,誰讓謝燃一直在想辦法占據他的身體呢?

  果不其然,顧延川聽了之後沉默片刻,並沒有提出質疑而是問道:「那,你跟他是什麼關係呢?」

  林珞:「……」

  自己跟謝燃是什麼關係呢?謝燃似乎自動認定兩個人這輩子也一定要在一起……可是現在謝燃跟顧延川合二為一了。

  還沒等林珞琢磨出個結果,顧延川自己的嘴就動了:「她是我夫人,上輩子,上上輩子,往前數七輩子全部都是我夫人!」

  林珞才不要聽謝燃在那裡洋洋自得地炫耀:「總而言之現在謝燃已經回到你身體裡了,至於你們兩個為什麼沒有能夠合為一體,我猜也許是你們心不齊,這個咱們可以之後再研究。」

  她轉過身:「已經很晚了,我先回去睡覺了。」

  顧延川點了點頭,聽到自己嘴上說:「夫人,我們一起……」

  顧延川:!!!

  他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好的,晚安。」

  林珞似乎是輕笑了一聲,推門離開了。

  謝燃遺憾道:「你這個不爭氣的,應該跟夫人一起睡才對!」

  顧延川冷冷道:「閉嘴。」

  ……

  房門關上後,顧延川站在浴室鏡前,盯著自己泛紅的耳尖。

  鏡中人突然挑眉一笑:「還回味上了?」

  他猛地打開水龍頭,把臉埋進冷水裡。

  ——可惜冰冷的水流,沖不散唇上殘留的溫度。

  如果他一直缺少地魂,那這些日子的那些夢,又算什麼?

  第9章 「是怕你自己——遲早變成我。」

  林珞躺在床上,時間已經接近凌晨兩點,她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

  謝燃回到自己的身體裡,不會在這裡給她當製冷空調了,他這輩子叫顧延川,這是她之前就知道的了。

  其實跟他認識這麼久,自己的名字和他的名字都換過七次了,當一個人帶著記憶不斷投胎,其實名字最終會變得無關緊要,僅僅是個稱呼。第一世時候,他是個世家公子,旁人都服散,他不服,也不放浪形骸的去作詩寫文,反而每日很沉默的看書練字。

  那時候他叫裴昭,自己叫小翠——也不是,她當時其實是叫衛令儀,小字阿筠,也是世家女。只是因為父兄造反被投入了樂籍成了樂伎,陰陽差錯間被裴府買回去做了婢女,伺候裴少爺,還取了個新的名字叫小翠。

  ——在那個時代,純粹草根出身的草民連賣身為奴都不可能貼身伺候世家主子,她因為是曾經的衛氏女,才有資格伺候大少爺,就是這麼殘酷諷刺。

  時間太過久遠,她都記不清當時是怎麼勾著少爺跟自己私奔的,只記得那天夜裡特別安靜,他們跑出去以後沒人發現,他說……

  「日後再也無人能拆散你我。」

  他那時也跟顧延川今晚一樣,故作鎮定,但耳尖和臉頰都紅了,抓著自己的手都在微微顫抖,真是俊得很。

  是啊……謝燃那副沒底線的男鬼樣子才是不正常的,以往的他一向是顧延川這樣,內斂又堅定,否則怎麼會連續七世不喝孟婆湯,死活都要在一起呢——這種做法真的很容易讓人魂魄有缺。

  後來啊,後來……林珞也不願意回想第一世,總之沒有好結果,沒有。

  她上輩子死在他前面,並不知道他如何熬過餘生,抑或者出了什麼其他的意外,才能讓顧延川這麼早出生。

  但其實以往七世,他們倆都是這樣,年紀相差不多,能以最快的速度認出彼此,對於有些事她心裡也有數。

  只是……她確實是想換個人了,或者自己孤獨終老也好。

  林珞眨了眨眼睛,眼角有點熱,但終究是沒有哭出來。

  她緩緩閉上眼睛,睡吧,睡了就舒服了。

  咚咚咚。

  林珞渾身一僵:「誰?」

  「客房服務。」

  門外是顧延川的聲音,但語調微妙地上揚——是謝燃在操控。

  林珞:「……」

  她摸到床頭櫃的手機:2:16

  林珞嘆了口氣,從床上爬起來,開了燈,她拉開門縫,顧延川穿著睡袍,頭髮有些凌亂,手裡捏著一沓紙:「梵仕的合同有問題。」

  林珞:「……」

  放屁,這紙分明是酒店的便箋紙吧?

  再定睛一看,他另一隻手還端了杯熱牛奶,上面飄著愛心拉花。

  林珞:「……?」

  顧延川一本正經地微笑:「睡前喝牛奶,助眠。」

  林珞堵著門:「顧總,凌晨兩點談合同?」

  顧延川面不改色,正經嚴肅的仿佛天橋下面給手機貼膜的:「時差會議剛結束。」

  林珞:「……」

  林珞真想一巴掌呼他臉上,但一想想忍住了:「謝燃,你知不知道星曜近期根本沒有國際單子?而且,顧延川從不說『時差會議』這種詞。」

  眼前的男人一僵,隨後破防了:「夫人,你連他說話的習慣都記這麼清楚?!」

  林珞冷笑一聲,轉身回屋。

  顧延川(謝燃版)立刻擠了進來,反手關門,動作熟練得像回自己家。

  「謝燃!」她壓低聲音,「你大半夜的——」

  「噓。」他忽然湊近,食指抵在她唇上,眼底泛著微弱的青光,「小聲點,姓顧的睡著了。」

  林珞一愣:「……什麼?」<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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