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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月鏡衝著她揮了揮手,「好了,沒空與你多談了,稍後賀將軍啟程,我還要跟著一起去呢。雖然這次去,大概還是長見識蹭經驗的,但總有一天,我得讓人知道,我謝家當年能出謝安石謝幼度,也就不會只有謝重謝琰這樣的庸人,遲早還能有人能領兵的。」

  褚靈媛搖頭失笑:「……那你加油吧,看看什麼時候能在那幾個劉將軍中間搶占出一席之地吧。」

  至於她,還是繼續想想,要如何當好陛下的心腹內臣!

  她低頭往手中的印信看去,只見這羊脂白玉上,因籽料的特殊,染著一點緋紅,像是一點血色沁染在了當中。

  而當這枚印信被摩挲在陛下手中時,那一點血色凝固在指尖的位置,濃郁得像是要滴落下來。

  卻又好像,是次日再度啟程時,重新掛在天邊的紅日。

  「啟程!」

  王神愛面上的疲憊已然一掃而空。

  自士卒所見,是永安陛下在擊潰了那最讓人棘手的對手後,向著下一處混戰的場地開拔,即將為此地做個收尾。

  但事實上,在她的種種安排之下,這片戰場早已是群英薈萃。

  劉勃勃與劉義明先行攻破鄴城,截斷了魏軍的後方陣地。

  檀道濟把持滏口陘,攔截了魏軍的退路。

  在各方會師於曲梁之前,賀麟也已帶著永安的敕封和委任奔赴了桓玄的軍中。

  此外,桓玄也終於獲知了一個消息。

  之前的捕獵,讓他帶來的一應鮮卑部曲全奔著砍人腦袋去了,竟然沒能留下幾個活口,直到兵馬向前推進,由他來引導秩序,才總算抓獲了一批俘虜。

  隨後,從他們口中得知,先前被他們攻破的軍營當中,為首之人,乃是魏王麾下的漢人臣子崔浩。

  眾人從戰利品中翻騰了許久,才終於從幾近潰爛的頭顱里找見了他,送到了桓玄的面前。

  這個撿漏一般的幸運兒將會得到怎樣的敕封姑且不論,只說此刻,桓玄望著那顆面目全非的腦袋,恍然有那麽一個瞬間,想到了死於崔浩領兵的桓謙。

  但看著看著,他又忽然笑出了眼淚。

  「哈哈哈哈哈敬祖能得陛下的體恤,刻字於碑銘之上,崔浩此人卻是連何時死去都險些無人知曉,也勢必要因魏王緣故遺臭萬年,誰又能說,這不是一種因果報應!」

  「楚侯……」

  「不必安慰我!」桓玄站起身來,「他若泉下有知,也不會希望有人對他多是憐憫。身為陛下的將領,他死得其所。如今,我們也合該讓他看看,魏王爭一時之得失勝負,試圖搶先於天幕一步,也終究沒能扭轉天下民心歸附。」

  「諸位!」他邁上了高台,重新向著下方衣衫各式、面貌不同的隊伍看去,「陛下前鋒已抵鄴城,替我們剷除了一路敵人,如今正是我等該當合兵會戰之時,請諸位——」

  「與大應同行!」

  他不必說,他們之前是不是被那位魏王后的花招所欺騙,以為敵軍強盛,於是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他也不必說,現在又需要他們做出怎樣的犧牲,來壓制住魏軍最後的絕地反擊。

  光是一句「永安陛下前鋒已至」就已經足夠了。

  「殺——」

  沸騰的聲浪,甚至在一瞬間蓋過了夏日的熱浪,向著前方涌去。

  這些北方胡人的叫囂助陣之聲里,也充斥著一種狂熱的野性。

  他們與鄴城方向趕來的兩位劉將軍幾乎是前後腳的工夫,抵達了曲梁城下。

  城牆雖然經過了修繕和簡單的增補,算得上是厚重,但依然無法阻止那些叫陣的聲音接連不斷地傳入到城中眾人的耳中。

  雖然身處城中,知道在城破之前並無性命之虞,劉夫人的臉色依然要比十日之前難看數倍。

  當她向城下望去時,看到的也是令人絕望的一幕。

  應軍又增兵了!

  不僅是她之前的障眼法再無法阻攔住桓玄那頭的腳步,這添加一路的兵馬出現的時候,她便再收不到鄴城那邊的消息了。

  她並不愚蠢,又怎會不知其中的情況。

  「中山先失,崔浩身亡,鄴城易主……」

  好令人恐懼的戰報。

  不,不僅是這些。當那些曾隸屬於燕國的兵馬殺來河北的時候,長孫嵩應當也先走一步了。

  曲梁已毫無疑問地成了一座河北大地上隸屬於魏國的孤城!

  可魏王在何處?

  魏王在何處!

  按照她的揣測,魏王早就該當在趕赴此地的路上,甚至應當已經到了才對。為何還沒有半點消息?

  「王后……」

  「我們必須早做決斷了。」劉夫人咬著牙,艱難說道。

  城中的魏卒因為跟從她行動,又有一批和她父兄有關的舊部統轄,比起聽從拓跋圭更聽她的命令,所以並未出現太大的動亂。

  但她很清楚,被困於「孤島」之中,沒有人能永遠做忠臣。

  他們的米糧也並不充裕,至多,也就只能再支撐半個月。

  她甚至怕,繼續留守此地,每日讓城中士卒聽著外面的叫戰,會不會哪一日起身之時,就已成了別人的俘虜,還是被自家士卒捆綁著送過去的。

  也就是現在,士卒覺得拓跋圭仍然能到,還有最後的一線希望,讓她做出反抗!

  「替我——傳令下去!」

  ……

  相比曲梁之中的愁雲慘澹,應軍中是截然不同的風貌。

  在距離曲梁四百丈外的大營中,一雙雙眼睛望著那頭的城牆,已是戰意高昂。

  若是眼神也能夠拆毀城牆的話,大概他們真的能這麽做。

  劉勃勃也終於忍不住,出聲問道:「桓將軍,咱們有三路人馬,便是直接大軍壓上,圍三闕一,也能把曲梁攻破了,還等什麼呢?」

  總不能真等到陛下去捕獵拓跋圭回來,真正的大軍壓境,才讓對面開城投降吧。

  桓玄瞥他一眼:「年輕人能不能有點耐性?」

  劉勃勃:「……」

  行,楚侯有耐性,楚侯處變不驚,楚侯還有錢,能砸出這份戰功。他懶得和桓玄爭。

  但也總得給他一個時限吧。

  桓玄仿佛從他的臉色中看出了疑惑,回答道:「你別急,先坐不住的一定不是我們。我想,陛下讓賀麟帶來了她的信號,也不希望看到我們在這最後一步付出了太多。」

  這一次,他也不會再被對方所騙了!

  他剛要再說,卻忽見劉義明急沖沖地掀簾而入,一見這兩人,便飛快地開口:「你們怎麽還在這裡坐著?快看外面!」

  桓玄猛地一驚,連忙站了起來:「外面怎麽了?」

  他腳步匆匆地邁出了軍帳,向著黃昏中的曲梁城看去,也驚愕地看到,那座戍守嚴密的城池忽然被打破了平靜。此刻,正有一行濃烈的黑煙拔地而起,向著高空飄去,還冒著熊熊火光。

  若只是城頭點燃了一叢篝火,絕不可能達到這樣的情況。

  那只有可能是……是——

  桓玄驚呼出聲:「怎麽回事,魏軍焚城了?!」

  第116章 熔爐之中

  比起對外放出信號,只有焚城,更能解釋此刻的大火。

  可這座被魏王后選定駐紮的曲梁城中並無百姓,只有這支撤退過來的軍隊,那這焚城之舉,就是一把火燒向了自己,卻未影響到其他人。

  她圖什麼?

  這必然不會是他們在城池被圍困之後,發覺無路可逃,於是偏激得決定自焚取死,那是……

  「出兵!即刻出兵!」

  桓玄上一刻還在嫌棄劉勃勃行為激進,年輕人沉不住氣,現在也只能下達了這樣一條命令。

  他又不蠢。

  魏軍何以焚城?既然不是為了取死,那就只可能是求生。

  是直接自斷後路的求生!

  城中軍營,甚至有可能幹脆是一部分軍糧,都在此刻被堆放在了一起,由一把火焚燒殆盡,魏軍若不想死,那就只能拼死逃 出去。

  幾乎就是在這熊熊烈火燒向天穹的時候,今日陰沉的天色,照著下方一隊兵馬殺奔而出。

  像是要自這重重圍鎖之中,撕扯出一條血路!

  也可能真有這個機會。

  桓玄的兵馬和應軍從鄴城方向趕來的兩路精兵,都駐紮在曲梁城四百丈外,甚至還要稍遠一些的位置。因為他們並不怕魏軍輕言撤離。

  姑且不說魏軍有著絕對的人數劣勢,就說此刻的曲梁城下,那些應徵而來的北方胡人比誰都要積極,立刻從遊蕩巡防轉為上前攔截。

  這些人也早已不再是之前那樣無序地捕獵。在之前受過一次挫折的影響下,他們近乎自發地組成了一支支隊伍。

  可就是這樣的隊伍,忽然遭到了一記重創。

  那本是一支支當先發作的兇悍隊伍,卻在撞上魏軍的剎那,只覺是被城中的烈火舔舐到了面前。

  「啊——」

  什麼叫侵略如火,在魏軍的發兵中,展現得淋漓盡致。<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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