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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與火光迷亂了他的視線,竟讓他沒發現,這個劉將軍比他曾經遙遙見過的那個,要高壯一些,拿著的——

  也不是那杆真正的黑槊!

  第111章 你不是劉義明!

  或許迷惑了拓跋圭視線的,並不僅僅是夜色與火光而已,還因為,這位劉將軍的速度太快了!

  這一行精銳破營而來,本該落入他拓跋圭提早籌備的陷阱當中,卻愣是按照自己的節奏殺出了一條血路。

  那手執黑槊的將軍更是一騎當先,接連砍殺了圍堵上來的重甲步兵,領著後方的兵馬在放完了火後,眼看就要從他們來時的方向撤離而去。

  一名魏軍士卒恰好阻擋在了黑槊將軍的前方,發覺自己正能將長戟捅向對方的坐騎,卻忽然撞上了一雙犀利如夜梟的眼睛,長槊烈風也已在此刻劈向了他的頭頂。

  一聲慘叫當中,劉裕所率的部眾又已衝殺出了一段距離。

  「大王,攔不住啊!」

  「他們沒從我們準備的陷阱上走!」

  「前頭……只剩下最後一支隊伍來得及攔他們了。」

  拓跋圭猛地抓起了手邊的弓箭,身後的騎兵無需他下令,已呼啦一下全部跟上了他的行動。

  而此刻,也已有一支甲冑齊備的隊伍,擋在了劉裕的面前。

  對於魏軍來說,最有效也最笨的辦法,就是在敵軍衝來的方向,立起最後的網兜。

  但這支兵馬圍攏上來的衝鋒攔截,卻像是一塊網兜撞向了一顆石子。舉盾的騎兵招架開了飛來的亂箭,盾牌又如流動一般撞開了搶攻的長刀,魏軍尚覺在僵持之中,一支支雪亮的利刃就已扎來,隨同那位銳不可當的主帥一道,撕開了一條出路。

  魏軍縱橫草原,本應當是正面對抗之中的優勢一方,卻愣是在這樣的衝撞面前,沒有取得任何一點破局的機會,反而讓應軍的一步步前進,鋪滿了魏軍的鮮血,也隨著又一名魏軍的倒下,防線搖搖欲墜。

  拓跋圭只恨不得當場訓斥一番這些膽小的家夥。

  但他又無比冷靜而又清醒地知道,自己最應該做的是什麼。

  在這位草原梟雄的手中,一把兩石重弓已緩緩張開。

  隨行的士卒精銳迅疾地撲向了劉裕的後軍,試圖再啃咬下敵軍的一口血肉,而拓跋圭——

  他瞧見那把黑槊上再度綻放出了血光,裹挾著凜冽的殺氣踩碎了又一顆頭顱,眼看便要搶先一步奔行出營。

  這是那位劉小將軍最是銳不可當的時候,但也一定是她最為鬆懈的時候!

  崩的一聲。

  拓跋圭猛地鬆手,任憑箭矢離弦而出,刺穿了前方的夜幕,直奔「劉義明」的後心而去。

  像是察覺到了風聲,那道身影當即藉助著揮舞長槊的動作,將身軀扭轉了過來,以圖避讓開要害。

  但拓跋圭的這一箭,實在是太快也太准了一些。

  在「她」來得及回手格擋之前,那支箭已經歪斜著扎向了腰腹方向。

  重箭可怕的衝擊力下,這先前還無人可擋的將軍難以遏制地翻倒了下去,周遭的魏軍頓時如同聞到了鮮血的螞蟥,沖了上來,卻又被訓練有素的盾牌擋住了視線。

  也就是在這須臾之間,同行的應軍精銳已經一把扶起了自家的將軍,衝破了重圍,縱馬跳入了遠處的夜色里。

  拓跋圭幾乎是毫不猶豫地下達了命令:「追——全軍騎兵,即刻追擊!」

  此時不追,更待何時!多年征戰的經驗,讓他可以斷定,自己的那一支箭,一定沒有射空,「劉義明」所受的傷不會太輕,所以哪怕那些應軍士卒憑藉著作戰的慣性,將「她」從此地救援了出去,她隨後要面對的才是真正的挑戰!

  當這位劉小將軍率領精銳殺奔敵營,只為了重現一次去年的赫赫戰果,與她同行的兵馬一定不是整裝備戰的狀態。

  那麽誰是獵物誰是獵手,關係也就全部反過來了!

  「大王——」

  拓跋圭縱馬當先,卻忽聽後方一員裨將匆匆趕來,連忙向後看去。

  他方才正在攔截敵軍的隊伍當中,也已有半邊身子染血,受了不輕的傷,卻還是強撐著提醒道:「大王,我覺得情況有些不對?」

  「什麼不對?」拓跋圭皺眉,謹慎地做出了問詢。

  卻聽到的是這樣的答案。「她比去年……高了一些,馬也換了一匹!」

  「哈哈哈——」拓跋圭忍不住笑了,「這算什麼理由!我征戰十餘年,死去的馬匹將近二十,她劉義明換一匹馬又如何?至於身量,她難道不會長高嗎?還有呢?」

  「還有……沒有了。」

  交戰倉促,他能發現的也只有那麽多。在應軍懾人的攻勢面前,他被打得頭暈目眩,也就是大王神射,才能在應軍即將闖出的剎那,給了他們的主帥以這樣要命的一擊。

  拓跋圭也沒再管他,見前軍已遵號令衝出,自己也快馬趕了上去。

  火光頓時在這條汾水河谷之中,形成了一條追擊的長龍。

  聲勢浩大得驚人。

  瘋狂策馬向前的應軍精銳聽到後方不絕於耳的聲音,都忍不住耳膜一顫,也都下意識地看向了此刻被人扶於馬背上的主帥。

  卻忽見他一把將握住的箭矢丟進了自己的箭筒當中。

  他們隨即又看到,劉裕哪有什麼倒下的跡象,已是生龍活虎地握住了手中的韁繩。

  一個個驚喜的聲音頓時在隊伍當中響了起來:「劉將軍!」

  「將軍,你沒出事?!」

  「我們還以為……」

  「以為什麼?」劉裕笑道,「以為那橫空飛來的一箭就能要了我的性命?那我來時穿著兩層甲冑是為了什麼?」

  他心中仍有些僥倖脫逃的忐忑,萬萬沒想到那一箭的衝擊也威力不小,但此刻在士卒面前,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端倪,甚至意氣風發地說道:「我等的就是他這一箭!」

  「要是沒有這一箭,我要怎麽讓他相信,他的大營不是我們來去自如的地方,他還有信心繼續發起追擊?」

  「要不是這神射手還算有點本事,我都要給哪個舉槍的小卒讓招了!」

  向南下奔逃的應軍隊伍中,頓時響起了一陣陣的笑聲。

  後方的魏軍追擊,也好像忽然之間就換了一個意思。

  再想到他們在出發前,就已在前方谷口布置好的種種,那種被人追擊的緊迫感,也在一瞬間變成了另外的一種緊張——

  即將把敵軍吸引入套的緊張!

  魏軍,他們身後的魏軍當中,還有那位魏王拓跋圭。

  若能將他留在此地,將他困住在伏擊當中,他們就能立下覆滅魏國最大的戰功,此刻的緊迫危急又算什麼!

  更何況,只要劉將軍身在此地,他們這一支隊伍也就有了主心骨。

  「我們走!」劉裕再不需偽裝,策馬向前的速度也驀地提升了不少。

  後方魏國的精銳騎兵到底還要維持陣型,雖然馬匹要比劉裕等人所騎乘的好上不少,卻也僅僅是並未掉隊而已。

  好在,主持這追擊的號令者並不心急。

  自同行的士卒看來,拓跋圭的側臉上面色緊繃,陰沉而銳利地望著前方,看似心急如焚,又保持著一份冷靜。

  從在營中設立伏兵,等待劉義明的襲營,到一支利箭射傷了她,確保敵軍群龍無首,他的決策都不曾出錯。

  那麽,現在也不會例外!

  魏軍的後軍步兵緩行一步,在拓跋圭看來並不是什麼問題,真正要緊的,是搶在劉義明重傷的消息傳入她軍中的那一刻,打出魏軍精銳衝破敵營的陣仗!

  這也是一份,絕不會出錯的計劃!

  但在此刻,迴蕩於山谷中的馬蹄聲,已變成了一種傳遞向山頭的信號,也讓一些人行動了起來。

  一名士卒甩了甩腦袋,清除了腦海之中的困意,更是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腿,瞪大了眼睛看向下方。也就是這一眼,她看到了一個,臨行前劉將軍讓她務必留意的信號。

  有一道火光亮起又消失,亮起又消失,像是有人一會兒將它向上舉起,一會兒將它藏到了下面,跳進了她的眼帘。

  「快!快發令!」

  那遠遠發過來的信號,有一個特殊的意義,是在說:

  他們已成功從前方撤兵,不僅如此,他們還帶回了釣杆扯住的大魚!

  魚就在後面,即刻準備。

  山頭頻閃的火光,用遠比騎兵奔馳更快的速度向後傳遞,但又因為那只是稍縱即逝的火光而不是狼煙,還跑在了魏軍的前面,就讓追擊之中的拓跋圭根本沒有察覺到此地的異常。

  他也並未看到,當他率領兵馬即將通過前方略顯狹窄的河谷時,一雙雙眼睛已經盯上了他。

  像是捕獵的鷹忽然從樹枝上一個個睜開了眼睛。

  「三——」

  魏軍的先頭部隊越過了那棵作為標誌物的樹。

  已經開始有些泛白的天色,投照下了少許微光,讓這棵樹還能被人瞧見輪廓和位置。<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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