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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竹姐姐,小的是福生,夫人還未用膳,先吃點東西墊墊。」

  夏竹忙接過來:「有勞了。」

  福生笑呵呵的說:「是三爺吩咐的。」

  夏竹有些詫異:「是。」

  夏竹提著食盒走進喜房裡,將食盒放在了桌上,便走到床邊來。

  「姑娘,三爺還讓人送了膳食來,說姑娘大概沒吃飯,吃點東西墊墊。」

  夏竹說著,給她整了整裙擺:「那冠子重的很,姑娘要不摘下來歇歇?不然坐半天脖子都要斷了。」

  桑寧問:「門口是誰守著?」

  「都是咱們的人,還有一個小廝,叫福生的,好像是三爺的隨從。」

  桑寧考慮了一下,點頭:「那給我摘了。」

  賀家什麼情況她還沒摸清楚,得謹慎些。

  但這個賀斯嶼,目前對她有點興趣,他的人暫時是信得過的,不敢出去亂說。

  能輕鬆些,自然不必給自己找罪受。

  桑寧掀開了蓋頭,夏竹小心翼翼的給她將鳳冠摘下來。

  「我看這個小賀將軍還挺細心的,還擔心姑娘沒吃飯,讓人送了膳食來,看來大夫人讓人從幽州打探來的消息,也不大準確嘛!」

  這一個月的時間,剛好夠快馬加鞭從幽州跑一個來回。

  大夫人特意命人去了一趟幽州,打探這個賀斯嶼的風評。

  最後得到四個字:混世魔王。

  大夫人險些氣暈。

  她就知道,要不是個混不吝的主兒,根本不可能做出跑到宮裡貿然求陛下賜婚的事兒來。

  夏竹笑嘻嘻的說:「大夫人還擔心小賀將軍太沒規矩,讓姑娘受欺負呢。」

  桑寧揉了揉有點發酸的脖子:「沒規矩也有沒規矩的好處。」

  夏竹立馬點頭:「可不是?要不是三爺不講究,姑娘怕是得頂著這沉重的鳳冠坐到天黑了!」

  桑寧打量一眼這間喜房,這就是賀斯嶼的寢屋。

  拋去這滿屋子喜氣洋洋的紅綢和喜字,整個房間冷硬又隨意。

  她起身,走到書案後的刀架邊,抬手,指尖輕輕撫過那柄長劍的劍鞘,然後握住劍柄,一用力。

  利劍出鞘,鋒芒盡顯。

  她眉梢微挑,第一次接觸這樣冷硬的兵器。

  還不錯。

  -

  「臣,參見陛下!」

  「免禮!」皇帝大手一揮,直接讓他免了,「你這婚事是朕親賜了,今日也來湊個熱鬧。」

  「謝陛下!」賀斯嶼唇角微揚,再抬眸時,眉眼肆意。

  皇帝指了指他:「朕聽說你上個月又挨了打,傷上加傷,可好些了?」

  賀萬鈞眉心跳了跳。

  賀斯嶼笑著說:「已經好多了,父親一時氣急,下手並不重。」

  皇帝哈哈大笑:「畢竟是親生兒子,總不能打死。」

  賀萬鈞艱難的扯了扯唇角:「陛下說的是。」

  皇帝還安撫他:「年輕人嘛,到底有些年輕人的衝動,朕倒是覺得,斯嶼若是沒有這番衝勁兒,滄州一役也難以取勝。」

  「陛下抬愛了。」

  皇帝看一眼賀斯嶼:「你出去待客吧,你今日是新郎官,不必在這拘著,朕正好和定安侯說說話。」

  「是。」賀斯嶼抱拳,然後退出去。

  賀斯嶼如今在朝中風頭正盛,今日他大婚,才到宴席上就被人圍住敬酒。

  他耐著性子一一應付著。

  忽然人群讓開一條路。

  寧國公走了來,笑容官方:「小賀將軍今日大婚,恭喜啊,這杯酒我敬你。」

  今日賀家大婚,裴家十分尷尬。

  不來?賀家如今炙手可熱,京中人人都在巴結,裴家難不成不給面子和賀家翻臉?

  來吧,他們家退的親,賀家立馬求了賜婚,還同一天大婚,這不是讓裴家沒臉?

  寧國公權衡再三,還是來了。

  賀斯嶼目光越過寧國公,往後他身後看了一眼。

  裴松寒沒來。

  賀斯嶼拿起酒杯:「這杯酒該我敬您才是,多謝國公府割愛退婚,才能成就了我和我夫人的一段良緣。」

  周圍人看向寧國公的目光都多了幾分看熱鬧的架勢。

  寧國公幹巴巴的笑著:「小賀將軍和尊夫人佳偶天成,是天賜的良緣。」

  賀斯嶼愉悅的勾唇:「那倒是。」

  -

  外頭的喧鬧聲直到亥時才漸漸消停。

  桑寧都有些犯困了,夏竹匆匆推門進來:「姑娘,姑爺要回來了。」

  桑寧揉了揉眼睛,隨手放下手裡的書,悶聲說:「嗯,幫我梳妝吧。」

  「是。」

  夏竹和兩個小丫鬟忙給她將鳳冠重新戴上,又蓋上喜帕。

  桑寧在床邊端坐好,緊接著,便聽到了門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三爺。」守在外面的丫鬟婆子們行禮問安。

  賀斯嶼在房門口站定,袖中的手微微握緊,心裡隱隱的緊張。

  他停頓了兩息,才推開門,走進來。

  她端坐在床邊,和他離開時一樣。

  他緩步走近,夏竹端著托盤走上前來:「請姑爺掀蓋頭。」

  他深吸一口氣,拿起托盤上的銀秤,緩緩挑起她的蓋頭。

  喜帕被掀開,顯露出他再熟悉不過的芙蓉面,她低垂著眸子,臉上難得明艷的粉黛,在燭光的映襯下,美的驚心動魄。

  他喉頭滾了滾,呼吸一滯。

  夏竹再次端上兩杯酒來:「這是合卺酒。」

  他沒動作。

  桑寧轉頭看向夏竹,伸手拿起那兩個酒杯,一杯送到他的面前,聲音沉靜:「請郎君用合卺酒。」

  他回神:「哦……」

  他伸手接過了酒杯,在床邊有些僵硬的坐下。

  她拿起酒杯,和他交臂,一同飲下這杯合卺酒。

  該走的流程,終於要走完了。

  夏竹看一眼桑寧,然後安靜的退下。

  桑寧放下酒杯,深吸一口氣,抬眸看向他,那雙漂亮的眼眸沉靜的毫無波瀾:「郎君,我們就寢吧。」

  第218章 古代篇14 她竟然睡得著

  他垂眸,對上她的眼睛,卻看到她柔順的眼睛裡,眸底沉寂的漠然。

  他胸口怦然的心跳戛然而止。

  她是在,走流程?

  她見他遲遲沒有答話,又溫聲問了一句:「郎君?」

  他攥住了她的腕子,漆眸鎖著她:「謝桑寧,你知道我是誰嗎?」

  她頓了一下,不明白他問這莫名其妙的話做什麼。

  她輕聲說:「是我的夫君。」

  他盯著她:「我說,我是誰?」

  她眼裡多了一抹茫然,遲疑了一下,才說:「賀三爺。」

  他臉色隱隱緊繃著:「你今日和我成婚,高興嗎?」

  她點頭:「自然高興。」

  可她此刻眸底漠然的沒絲毫溫度。

  他盯著她:「若是今日是和裴松寒成婚,你也這樣高興嗎?」

  她眸光一滯,從容又沉靜的臉上,終於泄露出一絲真切的情緒。

  他是不是有病?

  莫名其妙提裴松寒做什麼?

  和誰不都是成婚?她能有什麼不高興的?

  她疑惑的問:「三爺是介意我和寧世子之前的婚約?」

  他看著她眼裡的疏離和敷衍,胸腔里一股躁鬱忽然翻湧而起:「那我和他一樣嗎?」

  她愣了一下,有什麼不一樣?

  她心裡隱隱不耐,這人實在是有點難伺候。

  裴松寒比他好敷衍多了。

  她誠懇的看著他:「自然不一樣,三爺是我郎君。」

  他忽然被堵的一梗,眉心突突的跳。

  答案早已經寫在她的眼裡。

  他和裴松寒,沒區別。

  甚至今日成婚的是任何男人,對她來說,都沒區別。

  一個月以來滿心歡喜的期盼,在此刻忽然破滅的乾淨。

  他臉色漸漸難看,咬著牙:「若我不是你的郎君,我就和他一樣了?」

  桑寧眉心微蹙,耐心已經徹底耗盡。

  她沉靜的眸子裡隱隱翻湧著不耐,定定的看著他:「我和寧世子之前的婚約,三爺求娶的時候就已經知曉。」

  他莫名其妙來找她糾纏什麼?

  她又沒逼著他娶。

  他眸光一滯,堵在胸口裡的那團躁鬱都好似成了無名火,上不去下不來。

  還沒有宣洩的資格。

  桑寧已經沒耐心和他耗了,溫聲問:「三爺現在要就寢嗎?」

  他看著她眼裡明晃晃的漠然和牴觸,就差把勉為其難寫臉上了!

  他胸口堵的更厲害了,「噌」一聲站起來:「不必了。」

  她愣了一下,皺眉,這人簡直莫名其妙。

  他大步走出裡屋:「來人!給我備水!」

  「是。」

  守在外面的婆子應了一聲,立馬去廚房提燒好的熱水來,送進浴房裡。

  賀斯嶼陰著臉進了浴房,看著婆子提進來的熱水,原本就躁動的身體現在更燥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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