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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寧匆匆的順著迴廊走過一個轉角,才感覺擺脫了那壓抑的氣勢。

  她眉心微蹙,總覺得這個人,古怪的很。

  「桑寧。」

  裴松寒追上來了。

  她腳步頓了頓,轉頭看他:「松寒哥哥不必送了,我要進內院了。」

  今日是她生辰宴,謝家大擺宴席,但女眷在內院設宴,男客則在外院。

  她剛剛也只是恰好跟著母親出來迎客而已。

  「我知道。」裴松寒有些緊張的抿了抿唇,「今日是你生辰,我給你備了禮物。」

  他說著,從袖中拿出一個長盒,是梨花木的盒子,雕花精緻,他雙手將長盒送上。

  「我知道你愛書法,這兩支狼毫筆,是北涼上好的紫毫做成,聽說寫字極好。」

  桑寧接過來,打開盒子看一眼,輕聲說:「這紫毫筆極為名貴,松寒哥哥破費了。」

  裴松寒笑了笑:「怎麼會?這樣好的筆,也只有你才不會糟蹋了。」

  桑寧彎唇,將盒子合上:「謝謝你。」

  裴松寒又有些緊張的收緊了袖中的雙手,終於小聲開口:「桑寧妹妹,我們下個月就要成婚了,你不必跟我這樣客氣。」

  桑寧輕輕點頭:「是。」

  他眼裡溢出笑來:「我家中已經開始布置裝點了,我日日都盼著。」

  桑寧柔順的垂下眸子。

  「我……」

  裴松寒還想說什麼,忽然被一個嬌嬈的聲音打斷。

  「姑娘,大夫人正尋你呢!」

  他一抬頭,看到一個眼生的丫鬟。

  夏竹瞪她一眼:「主子說話你打什麼岔?」

  香草忙福身行禮,嬌怯怯的說:「是奴婢的不是,奴婢沒想到寧世子也在。」

  夏竹罵道:「你眼睛……」

  桑寧打斷她:「好了,一點小事吵什麼?」

  她抬眸看向裴松寒:「既然母親尋我,我也不好久留了。」

  裴松寒眼裡多了一抹落寞:「好。」

  他們難得有見面的機會,還沒說上兩句話。

  桑寧微微福身,然後轉身走進了垂花門,進了內院。

  香草又悄悄的看一眼裴松寒,裴松寒的視線卻還留戀的追隨著桑寧離開的背影。

  他深吸一口氣,罷了,反正婚期也只剩下一個月。

  下個月,她就要嫁他為妻,又何愁沒有見面的機會?

  桑寧進了內院,夏竹才罵起來:「姑娘真該好好收拾一頓香草,那小蹄子心思寫臉上了,她哪兒是來傳信的,她分明就是來寧世子跟前顯眼的!」

  桑寧神色淡然:「母親讓她來我身邊伺候,便是要跟著我出嫁,日後抬舉她做通房的,有什麼可說的。」

  香草,是她的陪嫁之一。

  夏竹被堵的一梗,又很是鬧心:「姑娘為何要答應?這小蹄子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得意的很,寧世子那麼喜歡姑娘,往後姑娘嫁過去,哪裡用得著她固寵!」

  「總有用得上的時候。」桑寧聲音沉靜。

  不說別的,便是她有了身孕,裴松寒房裡也不可能少了人。

  她沒這閒工夫計較這些。

  香草是謝家的家生子奴才,全家的性命都捏在母親的手裡,生的有幾分姿色,性子雖說有些躁,但也蠢的明明白白,心思寫在臉上,極好拿捏。

  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夏竹嘟囔著:「奴婢是替姑娘不值,姑娘和寧世子感情那麼好,幹嘛非得給自己添堵,奴婢不想姑娘傷心。」

  桑寧輕笑了一聲:「你又知道我傷心了?」

  夏竹呆了一呆,姑娘好像,真的沒有不高興。

  青芝戳了戳夏竹的腦袋:「你以為姑娘跟你似的小性兒?姑娘心裡明白著呢。」

  -

  裴松寒順著迴廊走回去,便看到賀斯嶼還在那等他。

  那幫丫鬟婆子都跟著桑寧一起撤了,剛剛還熱鬧的迴廊里,此刻空落的有些冷肅。

  「賀兄。」

  裴松寒走近,感覺到那森森寒氣,抬眼看他,語氣遲疑:「賀兄,你,怎麼了?」

  賀斯嶼已經強行平靜下來,斂眸掩下眸底的戾氣,牽扯一下唇角,笑容微涼:「你剛說,你們婚期什麼時候來著?」

  第208章 古代篇04 難怪喊的那麼順口

  「下個月初八。」

  裴松寒遲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到陣陣殺氣。

  可等他抬眼看過去,卻發現賀斯嶼的眼睛很平靜,平靜的好像毫不在意。

  賀斯嶼平靜的說:「是麼。」

  裴松寒笑著說:「要說你這回京的時機也是巧,正好趕在我婚期前面一個月回來,否則還參加不了我的大婚。」

  裴松寒前年去幽州只待了一個月,但和賀斯嶼也玩的熟識了,他十分欽佩這個少年將軍。

  分明是同歲,他已經可以和父親並肩作戰,出生入死。

  連陛下都盛讚,說賀家虎父無犬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裴松寒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做出自己的一番事業來,不陷在父輩的陰影之下,渾渾噩噩的享受。

  賀斯嶼牽唇,眸底卻沒有半點笑意,反而涼的可怕:「的確很巧。」

  「走吧,我們去外院,我也想見見賀伯父。」裴松寒做了個請的手勢。

  賀斯嶼跟上他的步子,語氣隨意:「你對這很熟?」

  裴松寒笑著說:「我和謝姑娘三年前定親,逢年過節,我都會來謝府送節禮,自然熟悉。」

  只可惜每次見她也只能匆匆說上幾句話。

  謝家規矩嚴。

  賀斯嶼臉色隱隱緊繃著,定親三年了。

  難怪喊的那麼順口。

  「我之前和你說過的,你忘了?」裴松寒笑著問。

  賀斯嶼想起來了,兩年前在幽州,裴松寒跟著寧國公前來辦事,他爹親自招待。

  他和裴松寒年歲相仿,便由他招待裴松寒,兩人熟識之後,裴松寒便說起自己的未婚妻。

  「她知書識禮,還博學多才,只是她家規矩嚴,她性子也安靜,我難得和她說上幾句話。」

  「但我喜歡她,第一次見她便喜歡她,她也喜歡我。」

  「等我們成了婚,有機會的話,我帶她來見你。」

  這些腦子裡的記憶回想起來,賀斯嶼胸口悶的要炸了。

  他想起她靠在他的懷裡,澄澈的眼睛認真的看著他,說:我很愛你。

  可今日,她用那樣漠然又牴觸的眼睛看著他,仿佛他是個髒東西。

  「賀兄?」

  裴松寒察覺到他的分神,又喊了一聲。

  賀斯嶼終於回神,一抬眼,看到眼前這張熟悉的讓他想弄死的臉。

  他盯著裴松寒,心中的躁鬱卻無聲無息間平復。

  她便是和裴松寒定親三年又怎樣?兩情相悅又怎樣?

  她穿越到現代後,還不是堅定的選擇了他。

  不論什麼時候,南桑寧就是南桑寧,她還能換了芯子不成?!

  賀斯嶼堵在胸口的那一團躁鬱忽然消散了大半,神色都和緩了許多。

  「哦,我忘了。」

  裴松寒也不以為意,只笑笑:「原本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忘記也正常,而且聽說你在滄州受了重傷,現在大概也虛弱,怎麼今天還特意來參加謝家的宴席?」

  因為賀斯嶼受重傷昏迷,連進宮面聖都錯過了。

  反倒是謝家這麼一場無足輕重的生辰宴,他還特意趕來了。

  「昨天剛醒,大夫說讓我多走動。」賀斯嶼隨口敷衍。

  裴松寒遲疑的看著他左肩隱隱滲出的鮮血,這個傷勢,確定能多走動?

  「三爺,老爺正找你呢!」福生匆匆迎上來。

  賀斯嶼邁開步子,走進前廳的宴席里。

  謝老爺正親自招待貴客,今日府上來的最貴重的兩家客人,無疑是賀家和裴家。

  「斯嶼,來見過謝大人和寧國公。」賀萬鈞抬了抬手。

  賀斯嶼拱手行禮,裴松寒也行禮。

  謝老爺笑著說:「這小賀將軍當真是器宇軒昂,不愧是賀將軍的兒子,虎父無犬子啊,這次立下大功,陛下必定得重重嘉獎!」

  賀萬鈞擺了擺手:「一個毛小子,靠著點運氣鑽了敵軍的空子,不值一提,他太得多歷練。」

  寧國公笑著說:「聽說賀三公子還未成婚,這要是成了婚,必定能更沉穩些。」

  謝老爺連忙說:「是啊,松寒和賀三公子同歲,松寒和我大女兒的婚事將近,這三公子也到了該成婚的年紀了。」

  謝老爺這話,卻是對著寧國公說的。

  寧國公笑容淡了幾分,沒接話,只看向賀萬鈞:「孩子大了,的確得早日成家。」

  裴松寒笑著拱手:「還請賀伯父下個月能來喝一杯喜酒。」

  賀萬鈞點點頭:「那是應該的。」

  他又看向賀斯嶼,眉頭都擰起來:「他若是有松寒一半省心,我也不必這般操心了!婚事也半點不上心。」<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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