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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段日子,我覺得自己很反常。有時候,連我自己都無法理解自己的突然而又莫名的情緒。都說女人是善變的,是難猜的,我想也許我是到女人的年紀了吧。
這日,風和日麗,天朗氣清。但奇怪的是,隱隱覺得頭頂上方有團烏雲,這團烏雲還一直尾隨著我,搞得我心慌慌的。
“金!曉!彤!”我一字一頓,獅吼出來。表示我剛推開門,一個不明物體就向我空襲而來。砸得我的叫一個七葷八素啊。
如果是古裝劇,如果可以加個五毛錢特效,我想我周圍一定滿滿的戾氣,瞳孔也會是紅色的。
那個叫金曉彤的小朋友,靜靜地看了我一眼,大方地拿走對面小男孩手裡的魔方,若無其事地坐在沙發上,旁若無人的一個人玩了起來。
小男孩齜牙,對我展示他純真的笑容。但我是不會被他這天真無邪的笑容給迷惑的。金曉霖,人小鬼大的四歲小孩子。我知道他,他越是露出這種無邪的笑容來,越是准沒好事。
果然,在我凶神惡煞的表情下,他收斂了純真的笑容,另一隻手自然也放下了時刻準備著向我拋出的小皮球。
總算鬆了口氣。我扔了包,手捂著鼻樑,徑直走到客廳的小鏡子前。鼻樑已經淤青了。
我憤憤地瞪著屋子裡人。金曉彤接觸到我目光,低下頭繼續玩魔方。宋連傻站在那邊,自始自終沒有說一句話。金曉霖還在對我齜牙的笑。我跺了一下腳,憤憤地上了樓。
話說我小姨和小姨父二人真是我們家族的模範夫妻。倆人恩愛的不得了,一大把年紀了還追求激情。隔三差五就來個小旅行,動不動就出去走走看看,搞搞浪漫。說實話,我挺羨慕他們的,也挺嚮往他們這樣的生活。
可是啊,可是啊,都已經是當家長的人了,每次出去搞浪漫,就把孩子扔我們家算什麼事?現在我不在家裡住了,他們倒好,把孩子直接送這邊來了。自己爽了,那有考慮過別人的感受嘛?
其實原本我是喜歡小孩子的,在我原始的記憶里,女孩子都是溫柔可愛的,男孩子都是活潑聽話的。可是啊,可是啊。我和金曉彤估計天生的八字不合,只要我們倆在一起,必然有硝煙。怎麼說我也是她姑姑,可是這瓜娃子就是不懂得尊老愛幼,自己不尊老就算了,還帶著弟弟金曉霖一起不尊老。
然而奇葩的是,我小姨和小姨父明知道我和這姐弟倆合不來,還每次偏把他倆往我們家送。我欲哭無淚。
穿得花枝招展的小姨和穿著風流倜儻的小姨夫依偎在客廳里,度假的大碎花情侶裝肆無忌憚的秀著恩愛。
小姨的胳膊肘從小姨父的肩膀上落下,順勢摘下蓋住大半個臉的墨鏡。“我說小芝呀,剛好國慶長假,你也沒有外出的打算,孩子們就放在你這邊呆幾天,我和你姨父……啊,你懂的。”說著她對我擠了擠眼,轉頭和姨父四目對視,明目張胆送起秋波。
“不要不要,我不要呆在這邊,我想要和爸爸媽媽在一起。”金曉霖抱著她的大腿,開始撒嬌。
“曉霖乖,和姐姐呆在這兒,姑姑和姑父會好好照顧你們和白豆豆的,爸爸媽媽很快就會回來的。”小姨拍著他的後背,略帶安撫的說著。
“我不想,姐姐也不會喜歡呆在這兒的。”
“我要呆在這兒!”金曉彤盯著宋連目不轉,滿臉堆笑的堅定回答。
“那孩子就麻煩你們了。”小姨拍了拍宋連的肩膀,又飽含笑意的看著我。宋連沒說話,只是點點頭。
我裝作很淡定的樣子,虛偽而又無所謂的看著他們一家依依不捨的告別。
小姨和小姨父車剛離開視線。金曉霖就像炸開了鍋似的,在花園裡亂串,拿著水槍一陣狂噴。更奇葩得是,他不噴別人,唯獨噴我。我氣得對他破口大罵,幾度情緒沒控制,差點兒動手打了他。
兩小孩到我們家的第一頓飯,不能讓他們吃的不好。於是宋連掌廚,我打下手,端菜。從廚房出來,捏著一塊排骨,正準備嘗一嘗味道。突然從桌子下面串出來一黑不溜秋的不明物體,我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排骨散了我一身。
“哪……里來的狗?”我拿著剛剛準備塞嘴裡的排骨指著狗,聲音在發抖。
宋連聞聲出來,啥都沒說,只瞄了我一眼,又做菜去了。
哈士奇向我靠近,瞄了我一會兒,然後肆無忌憚的舔了舔指著它的排骨。
我幾欲流淚,不敢看它,任由它的舌頭寵幸我的五指姑娘。
其實我從小就怕狗,也曾多次被狗咬過,不,也許是多次咬過狗。
記得小時候,宋連特別喜歡狗,然而養過好幾隻都沒有養大過。
宋連在我印象中一直是個奇葩的人,從小就很奇葩,性格特別古怪。他不喜歡和別人接觸,每天和他接觸的只有成堆成山的書本。他媽媽怕他學習學傻了,便領養了一隻狗給他。
本以為他這樣奇葩的性格和誰都接觸不來呢,然而他和狗狗竟然相處的很好。要我說啊,奇葩的人養的動物也奇葩,他的狗也不喜歡和別的人和動物接觸,只和他親近,他倆每天搞的跟兄弟似的,形影不離。
那年中秋節,我全家嚮往年一樣去他家吃飯。然後就見宋連抱著狗狗在吃飯,哎呦我去,那場面不要太溫馨甜蜜,他自己每吃一口後,就拿起邊上的勺子給狗吃一口。雖然我當時年幼,可是作為一個有教養的孩子,我是很看不慣他這種做法的。於是我就當著大家的面說:“媽媽,你不是說過,當外人來家裡吃飯了,小動物和人在一起吃飯不太合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