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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的書在進晉陽城賣了兩月後,便因為價格低廉,引來晉陽商人的聯合抵制。

  帶頭的便是原先的盛家人,如今昌隆號的主人,而他們抵制的方法也很簡單而直接。

  ——切斷盛世的紙張供應。

  除了不允許晉陽城的商戶賣紙外,還聯合周邊各城,揚言誰也不准再賣紙給祖安的盛家,否則就是跟他們作對。

  盛家三爺冷哼一聲:「我看黃毛小兒沒了紙,還怎麼囂張。」

  第39章

  盛昌則賣了一圈琉璃器, 昨日剛回到祖安,還沒來得及跟兒子好好父慈子孝一番,就聽說晉陽的盛家居然劫他們的紙。

  過來匯報的人, 低頭道:「盛三爺說晉陽的紙已經被他們全包了,連造紙坊也被他們買下。少爺若是想要紙, 得從他那裡買。只是這價,須得往上提。」

  盛昌則頓感不妙,之前鬧得不愉快,這是故意使絆子了?他擰著眉問:「他們要提多少?」

  盛世手中的所有產業, 包括肥皂、琉璃,乃至書局的經營都是他在管理, 紙張的購買自然也歸他的人負責。

  「每張紙一百文。」

  「一百文?」盛昌則氣得聲音拔高, 狠狠錘了一下石桌,「他們怎麼不去搶!」

  一張紙一百文,那一本書光是紙的成本就有十多兩, 還不算他們印刷的各種成本。

  普通人家一戶一年才能余幾兩銀子?到時候誰會買他們的書?

  況且學院裡的學生需要用到的紙張更多。

  盛三爺這是要將他們當冤大頭來宰了。

  盛昌則氣得太狠,下手也用力,震得手掌生疼,他忍不住甩了甩手,轉頭卻見在樹蔭下跟易慎下棋的盛世,對紙的價格沒有絲毫反應。

  見盛世依舊氣定神閒,盛昌則也靜下心來,想了想道:「明日我便讓人啟程去懷陽,雖然路途遠,但即便加上各種雜費,應當也比從盛柳實那裡買便宜,最主要是不能被他們拿捏住。」

  他們今日敢開口要一百文, 明日就可能再次坐地起價。

  盛世正低著頭盯著棋盤苦思冥想,坐在他對面的易慎喝了口茶,笑呵呵道:「盛老闆不要著急,無期早就料到有這一天了。」

  老闆這個詞,易慎還是跟盛世學來的。

  盛世棋藝本就一般,就算易慎放水,他也贏不了,發現敗局已定,只好擺手再次認輸。

  見盛世的注意力終於從棋盤移開,盛昌則急道:「世兒你有什麼辦法?」

  盛世給盛昌則倒了杯茶,讓他別急,「最初去晉陽買紙,只是因為造紙需要人手也需要時間。」

  盛昌則眼前一亮,「世兒你造出紙了?」

  盛世點了點頭。

  造紙不難,主要的工序也就是泡料、煮料、洗料、曬白、打料、撈紙、榨乾和焙紙等。

  只是這裡面有幾道工序很費時,尤其是曬白,如今基本是靠自然日曬讓紙張變白,所以造紙都得以月計。

  而兩個月的緩衝時間,足夠將紙造好。

  盛世甚至改進了原料,降低了原料的成本。現在造紙廠的原料不限於麻類,還包括樹皮、麥皮,稻草、蘆葦、破布等植物纖維。

  原料獲取更容易後,產量既然增加,而產量增加的同時,需要的人手也更多。祖安造紙廠的規模,甚至超過了晉陽,而造紙廠的創辦,也解決了祖安甚至是廣武縣一大批人的就業問題。

  盛世將茶盞放下,嘴角掛著笑,「紙已經打包好,明日就可以運到晉陽去。」

  「價格嘛,比他們之前賣的低一半。」

  盛昌則聞言頓覺狠狠出了口氣,怎一個爽字了得。

  他笑著道:「哈哈,妄想用紙來反制我們?我倒要看看等我們的紙到了晉陽後,他們囤著的紙要如何賣出去!」

  「到時候書是我們價低,紙也是我們價低,還有誰會去他們那買?」

  易慎笑著搖頭。

  還真是一點虧都不吃。

  不過紙和書的價格被壓低,也是他樂見其成的。如此一來,就能有更多人讀得起書了。

  而盛昌則則覺得渾身舒爽,也不覺得連月趕路累了,起身說要去造紙廠看看。他這次要親自將紙帶去晉陽,順便親眼看看盛家那些人是如何氣急敗壞的。

  斷了他們紙張,搶了他們昌隆號又如何,還不是什麼都不是。

  盛昌則離開不久,易思衡也找了過來,說是東西已經全部整理好,問易慎何時可以啟程。

  易慎原先只打算在祖安待一個月,但見到祖安的種種景象後,卻足足留了三個多月。

  如今易家書院那邊來了數封書信催他回去。他若再不走,只怕書院裡的那些學生要以為他不要易家書院了。

  易慎要走,盛世自然不舍,但也知道人留不住。

  -

  易慎離開的時候,盛世親自帶著眾學生過來送行。

  在易慎上車前,盛世恭恭敬敬遞上一隻雕花木盒,「易老的恩情,無期謹記心間。」

  學院能順利招到那麼多學生,以及有那麼多家庭願意來祖安,易慎的名望在裡面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易慎笑著將盛世扶起,隨後笑呵呵捋了捋鬍鬚,「無期不必言謝,老夫本就什麼都沒做,倒是老夫要謝謝無期你。」

  感謝盛無期,讓他在暮年看到不一樣的人世間。

  易慎沒說哪裡要謝他,盛世只好拱手說不敢。

  易慎見他這樣,笑著調侃道:「希望下次再與無期對弈,你的棋藝能有所長進。」

  盛世汗顏,他的棋藝就是普通人水平,只能勉強算會下,跟易慎對弈,純粹就是找虐,但老人家並不覺得虐渣沒意思,一有空便找他下棋。

  易慎上了車後,打開木盒,只見裡面是兩件精美的琉璃物件,一件是一支竹形的琉璃毛筆,而另一件則是一隻方方正正的琉璃印章。

  完全符合文人的喜好。

  他將竹形琉璃筆桿的毛筆拿在手裡看了看後,對老僕道:「回去後,讓他們開個文會,請的人越多越好。」

  老僕不解,自家老爺向來不喜那些文會,這次怎麼突然想要開文會?

  易慎將筆放回木盒裡。

  「文房四寶筆墨紙硯,既然無期的書局馬上要開始賣紙,不如我助他一臂之力,將這琉璃筆和琉璃印章也推到文人當中。」

  老僕心道原來是為了盛里正,但他還是問道:「老爺為何對他這般另眼相看處處幫扶?」

  易家那麼多小輩,可沒見誰能有這個待遇。

  易慎笑了笑沒答。

  有些人,他值得。

  -

  盛昌則從造紙廠回來後,跟盛世說他要親自送紙去晉陽。盛世想了想,讓他順便去看看鏢局如何了。

  之前鏢局接了一單生意,由石莽親自帶人護送商家去西域,現在已經走了幾個月,也不知道情況如何了,有沒有信件送回來。倒是常北又找了些人手訓練,接了幾單短距離的護鏢任務,都完成得不錯。

  盛昌則應下,兩人又說了些別的生意,包括最近幾個月的琉璃首飾,最後盛昌則終於想到了不太對勁的地方。

  「怎麼回來後這麼長時間,也沒看到長安?」

  盛世:「他去坪邑請先生了,再過幾日應當就回來了。」

  他之前讓人去晉陽打聽那本墨經的出處,後來查到了坪邑。他本打算親自去請人到學院來任教,長安見路途遙遠,便主動替他去。

  而除了墨家的人外,盛世還讓人去打聽對數學和天文學等有研究的學者。雖然由於時代的因素,讀書人多半攻讀儒學,但各個時代總有喜愛理科文理兼修的學者。

  朝廷不重視理科,那他就扶持理科,相信可以打動那些學者。

  盛昌則對學院不感興趣,盛世說要請什麼先生那便請什麼。

  只是他皺著眉道:「前幾日,三皇子那邊給傳了信,說是最近可能會有長安身世的消息傳來。」

  他也是前些天從京都那邊傳來的消息得知,長安很可能是那個流落民間,據傳早就已經死了的十一皇子。雖然朝中還沒有公布消息,但久不出現在人前的國舅爺已經入了京。

  如今三皇子傳信來,只怕是十分確定了。

  盛世只淡淡「嗯」了一聲。

  盛昌則見他毫不驚訝,不禁問道:「世兒您早就知曉長安是十一皇子?」

  這事盛世也不能直說他是如何知道的,只道:「此前忠平侯世子以及宮裡來的福公公,都覺得他相貌與皇子們相似,所以我猜他可能與皇家有些關係,但也沒想到他會是皇子。」

  盛昌則也沒懷疑,若是京都來的那些人都覺得像,怕是真的很相似了。

  他有些糾結,「那你收了他當義子,可怎麼辦,朝廷會不會怪罪下來?」

  皇子的爹,那可是皇帝。

  就算認作義父,那也不行啊。

  盛世無所謂道:「不知者無罪,況且有之前那道聖旨在,建元帝總不能要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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