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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睡得腰有些僵,稍稍抬起動了一下,虞重銳滑了過來,我再想躺下去就只能壓在他身上了。

  我索性支起身讓他平躺,一低頭就看到他的臉正在我下方,雙目微闔一動不動,十分乖巧任君採擷的模樣。

  那個……我們倆都已經私定終身了,我如果偷偷親他一下,應該不算輕薄逾矩吧?

  誰叫他醒著的時候都不肯親我,那我只好趁他睡著討回來。

  我撐著搖椅兩邊的扶手,俯身下去湊近他,眼看快要碰到了,突然手底下一滑沒撐住,整個人撲在他身上。

  親是親到了,就是……門牙磕得有點疼。

  虞重銳也被我壓醒了,我好不尷尬,手忙腳亂地想從他身上爬起來,奈何搖椅不好著力竟開始晃蕩,一晃蕩我就更加難爬。

  忽然間天旋地轉,我們倆換了個個兒。

  這么小的搖椅,他是怎麼翻身起來的?

  未及開口,他的手覆在我臉上,蓋住了眼睛。

  起初是輕輕的一觸,試探過後,舉兵壓境。似狂風暴雨席捲而過,勾連纏繞,搜刮殆盡,不容半點保留退縮。他又咬我了,微微的一點痛和麻,大概這就是慾念的邪惡之處;但是又激越而歡喜,讓人甘願被它俘獲驅使,欣然沉淪。

  我的心都快從胸腔里蹦出來了。我聽到他壓抑的呼吸聲,近在耳畔,就算他此時把手拿走,我也緊緊閉著眼睛不敢睜開。

  篤,篤篤。

  過了好一陣,我才反應過來那是外面的聲音。“有、有人敲門……”

  他的呼吸聲漸漸平穩,又過了一會兒,我感覺到他起身離開搖椅,腳步聲移向門口,才終於慢慢睜開眼睛。

  門外的人向他嘈嘈切切地小聲匯報,我聽不清,我的耳鼓中還殘留著血脈奔騰的轟鳴。

  方才他……原來還能,這樣的嗎?這跟我以為的可太不一樣了……

  虞重銳聽完來人稟報,關上門回過頭來。我連忙把掩在唇上的手放下,結結巴巴地問:“又、又發生什麼事了嗎?”

  “不是大事,”他解釋道,“有幾船南邊運過來的砂石貨證對不上,被漕運扣下了,我得親自過去一趟。”

  不用摸我也知道自己此刻臉上紅得發燙,他怎麼能這麼快就氣定神閒地說起公事來,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

  “那、那我也走了,你捎我一程……”

  我從搖椅上坐起,他伸手過來拉我,起身後略一使力,就將我帶進懷中。隔著夏日輕薄衣料,他身上也是滾燙的。

  “抱歉,今日又未能陪你一整天。”他低聲說,“半月後,還來麼?”

  “半月後?”

  “自己的生辰,都不記得了?”

  我是真的忘了。猶記得姑姑還在惦念我快滿十六該議親了,轉眼就過去了一年。這一年裡好事不多,壞事不斷,我只盼著不要有更壞的事情發生,喜慶節日反而忽略了。

  “要來,”我仰起頭對他笑道,“還要吃鳳鳶做的長壽麵。”

  第102章

  鳳鳶的這碗長壽麵我終究還是沒能吃到,因為六月中旬起, 陛下病情加重昏迷不醒, 恐怕大限將至, 宮城戒嚴,章三全給我的普通令牌不能再隨意出入。

  說是戒嚴,但宮中的氣氛顯然不如數月前陛下剛受傷時那般緊張。大局已定,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陛下的病只是拖著而已,那一天或早或晚總會來的, 甚至很多人都在盼著它早點到來。

  我有沒有暗暗期盼過?或許也是有的。

  生辰那天公主邀我到昭陽宮, 親自下廚為我煮了一碗麵。“聽說那長壽麵要擀成一根, 中間不能斷,我是沒有這手藝, 你就當吃個心意吧。”

  這份心意已彌足珍貴。

  祖父是真的不認我了,不但我的生辰家裡沒有任何人出面,連嵐月生了孩子, 娘家的喜餅也沒有送到燕寧宮來。

  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 嵐月生了個女兒,祖父和三嬸都非常失望,陛下又龍體不預,舉宮齋戒,便草草了事沒有大肆操辦。

  嵐月也不喜歡這個孩子, 生下來就交給乳母置於別殿撫養, 鮮少探視。倒是信王初為人父還有幾分新鮮感, 時不時會去看望女兒。

  說來也有些諷刺,我家明明是家主篤信洗女,但查出來實際動手的卻大多是生母、祖母、奶娘等等,這些人被判了徒刑,其夫其父只是罰俸受責;嵐月只因生而為女,命運多舛孤苦無依,但等她自己生了女兒,卻一樣嫌棄厭惡丟置一旁,恨她為何不是個男孩。

  仲舒哥哥倒是記得我的生日,但宮城戒嚴他進不來,輾轉託人捎了禮物和書信給我。我知道他近來也很不容易,離家出走住在公舍不回家,惹怒了三叔公和堂叔,到光祿寺衙門鬧了一通,妄圖以此逼迫他低頭。光祿寺卿息事寧人和稀泥,命他暫且停職。仲舒哥哥朋友雖多,但有些人與他結交,只是圖他姓賀罷了,如今只剩三兩至交對他情義如舊,這段時間暫居於好友家中。

  他在信中對我說,事到臨頭方知四叔公當年有多不容易。案子判決後四叔公就回蘇州了,臨走前仲舒哥哥去見過他好幾次。就算以後不做這個光祿寺主簿,他也會想辦法謀生自立。

  陛下昏迷了十幾天,到七月初時竟又奇蹟般地醒了過來,精神似乎還變好了,眼睛一直盯著屋裡的計時刻漏。太醫說這是迴光返照,陛下還有心愿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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