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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完)

  第92章 後日談·當狗part1

  祁櫻沒想到他真的答應了。

  可是這好像、應該, 的確也是情理之中。

  自從她弒親之後,五界之內,不是誹議便是唾罵, 她還時不時地被許多宣揚正道、百家仙門的弟子追殺。

  雖然他們所做的一切都十分不自量力,從滿眼的恨意、質問她為何這樣窮凶極惡;從成百上千到幾十人,後來,人數更是愈發銳減, 眉眼畏懼而勇氣可嘉,不擇手段但未能傷及得了她。

  他們根本料想不到, 祁櫻殺了祁之夷之後的功力到底有多少。

  而祁櫻,對於殺他們從剛開始的無動於衷到厭煩,後來,總是引得多方紛爭,又或是絕佳美境受損,被追著償債, 祁櫻索性就躲、逃,將五界跑個遍, 沒錢的時候詳裝捉妖師捉妖, 偶爾也故意去找寧玥撒嬌求她,還有永遠甩不掉的,遲深這個……狗。

  祁櫻坐在蜒虛背上的寶座上, 狠狠扯了一下它的毛髮,疼得它蜷縮一陣,卻忍住沒嗷出聲。

  「蜒虛, 不疼嗎?」

  她故意問。

  蜒虛耳朵都垂得像一隻大花貓, 偏偏卻沒敢點頭,只是道:「不疼, 蜒一點也不疼。」

  祁櫻從寶座上跳下來,溫和地笑了笑,揉著它的白須道:「蜒虛,撒謊不是一個好習慣哦!」

  蜒虛的金瞳漸擴,似有畏懼,見著祁櫻朝她伸出手,以為要被打,下一瞬,料想之內的力道卻沒有襲來。

  「主人,過去吃飯吧。」

  祁櫻被他這一聲「主人」嚇得一激靈。

  遲深勾著唇,牽住她的手往屋子走。

  祁櫻撇開他的手,道:「遲深,你幹嘛?」

  「我是你的狗,不應該叫你主人嗎?」他又牽起她的手,目光在她的指尖流轉,下一瞬,抬起它含了起來。

  ??!

  「你……!」

  她有些……不太懂。

  「你手上沾了毛,我幫你舔掉了。」

  「…哦。」

  最好是這樣。

  她好歹也只是失了情絲,又不是傻了。

  遲深牽著她往屋裡走,眉眼帶笑,想必是心情很愉悅。

  屋子就在戚山的燭九妖穴外,祁櫻選這裡沒什麼其他原因,因為裡面的妖穴比較隱秘,防禦也強,逃跑的話也好逃。

  她在這種了好多山櫻,也沒有特意,只是上回燒清雲居的時候,魘邪船上落下許多,這間屋子也是用船建的,她也沒料想到山櫻花瓣兒也能生出樹來。

  屋子建得簡陋,一點也攔不住遲深做的飯香。

  屋內,兩尺大的桌上擺滿佳肴,偏偏卻只有一副碗筷。

  祁櫻瞥眼,仔細一看,菜餚色香味俱全的同時,還都是她愛吃的。

  面前的人似乎還有些小驕傲。

  祁櫻拾起筷,腦海中卻回想起以前他在棲羽堂灶台做飯的模樣。

  她想,她不喜他一直纏著她是有原因的,對於那些記憶,還有許多曾經對她來說是很重要的人,如今都只是無關緊要。

  難以理解,

  更難以回應。

  遲深給她夾了一塊兒紅燒肉。

  不瘦不肥,恰到好處的寸量,就連看相上都十分誘人。

  祁櫻習慣性地用碗來接,這個人卻不按套路出牌,一手護著,另一隻手緩緩往她唇邊送。

  終於,只剩下近在咫尺的距離,他輕聲喚:

  「張唇。」

  祁櫻本能啟唇,隨而,肉塊像是在自己的唇里化開。

  甜而不膩,肉也料理得很軟爛,祁櫻這個人從小對於吃飯還是比較任性和懶惰的,她不喜歡咀嚼過於費力的東西。

  遲深蹲身,在一旁問:「味道可還好?」

  祁櫻點頭,隨而往自己嘴裡送一口香糯糯的飯,「好吃!」

  她的眼睛亮亮的。

  遲深眉眼之中的柔色又漾,隨而抬手捻下她唇邊的飯粒往自己的嘴裡送。

  祁櫻又連吃了好幾大口米飯,隨而聽見他問:

  「別光吃飯……」

  下一瞬,半張的唇被她塞了一口肉:

  「好狗狗,你也多吃一點。」

  遲深聽話吃完,隨而兩眼巴巴望著她。

  祁櫻沒掃他的興,順著他又給他夾了一塊兒。

  「飯要麼?」

  遲深乖巧點頭,濕漉漉的雙眼瞧上去更媚了。

  祁櫻突然勾唇,將碗筷放置他的身前,「你自己吃。」

  說完,她站起身,招呼著一直在外門等候的蜒虛:「蜒虛蜒虛,快過來一起吃!」

  遲深:?

  蜒虛聞聲而來,見到遲深,忽覺他的神色似乎不是很好。

  「祁仙子,蜒……蜒不餓,你同少主一起吃吧。」

  祁櫻聞見它這樣一說便不高興了,施術將它強行綁過來,道:

  「我管你餓不餓,讓你吃你就吃!」

  她搶過遲深手中唯一的筷子,挑了塊最大最肥的肉往它的嘴裡送。

  蜒虛根本沒有拒絕的機會。

  其實它也一直想吃來著。

  肉到口中,它的神色渾然一變,眼底的誠惶誠恐變成了驚訝與甜蜜。

  「是不是很好吃?」

  蜒虛認真點頭。

  「蜒還從未吃過這樣好吃的飯菜。」

  它打心底地誇讚,眼神不經意往遲深那裡瞥,卻見他波瀾不驚,只是看著祁櫻。

  「所以叫你過來一起吃嘛!他做了一桌竟然只要我一個人吃,也太浪費了。」

  也就……這樣嗎?

  遲深扳動指節,問她:「祁櫻,你可還記得我這一手好廚藝是從何學來的?」

  祁櫻回眸看他,「記得呀,從小同我阿娘學的。」

  她眼底閃過一絲異樣,不解為何他要這樣問。

  對她方才的回答不太滿意嗎?

  都說了,她是一個沒有情絲的人…

  遲深到底是喜歡之前的她還是現在的她?

  祁櫻忽然斂眼,心底的暴戾一下子波濤洶湧,掌心都被她掐白了。

  遲深見著她像是要往外走,隨即站起身拉住她,道:

  「祁櫻,你要去哪?」

  祁櫻扳開他的手,「殺人。」

  魘門開,幻燭滅,樓閣上冷風微凜,窗欞微動,再往遠看,街巷上車水馬龍、華燈璀璨,熱鬧非凡。

  「祁櫻,你又來做什麼?」

  「還帶著個男人。」

  寧玥嫌棄看一眼,隨而從膝下四名男伶人支起身,香肩外露都未來得及披上衣褸。

  屋內瀰漫著合歡香氣,旖旎的氣氛不斷。

  祁櫻對此習以為然,眼神之中,沒半點兒的驚訝,卻聽見她的後半句一愣。

  ??!男人。

  祁櫻往後瞥一眼,才發覺遲深扯著自己的衣角,眼睛往外看,耳根子似乎紅了。

  「遲深,你……!」

  怎麼還跟來了…

  她的魘門真是愈發對他沒用。

  「祁櫻,你快帶他出去啊!!!」

  片刻後,兩人狼狽來到屋外。

  祁櫻瞧著他,心底的戾氣都被這一遭幻滅了,本來是想著罵他,卻見他耳根紅透,綿延至雪白而勁瘦的脖頸,突然笑著逗他,「遲深,你臉紅什麼?」

  她雖失了情絲,可是再怎麼這樣也是活過一世之人,外加上又是被他死纏爛打那麼多年,對於他這樣的反應,駕馭不住的、骨子裡的想要去挑逗。

  更何況,他這副模樣實在……過分純情。

  這個冠冕堂堂的魔域少主,生來冷漠矜貴,不愛與人親近,偏偏後來還是被她撬開了厚重的盔甲,心甘情願成為她的裙下忠狗。

  就連接吻都笨拙得要命的人。

  遲深長長呼出一口氣,深邃的眼底晃著她的模樣,低聲道:「怕抓不到你。」

  ?

  兩人根本想不到一處。

  祁櫻嘆氣,「你老實在那等著我回來不就好了?」

  她本來就沒想過要殺人。

  兩人站在樓側口,眼下簇擁上來好幾個人,一下子變得狹窄,遲深藉機緩緩往她的身旁靠,將她護在里側,隨而將頭靠在她的肩上,吐息道:

  「我怕你不會回來了。」

  語氣有些卑微,甚至聽上去都萬分的難過。

  祁櫻耳邊有些熱,心中卻掀不起波瀾,「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回來?」

  她方才只是一時間有些理不清楚,心底的邪氣又上來了,不想在他面前暴露而已。

  失去情絲,其實很痛苦的。

  祁櫻的眼珠子緩緩而轉,隨而聽見他道:

  「祁櫻,你總是這樣,你忘了嗎?」

  總是丟下他轉瞬不見,總是讓他滿世間追,總讓他揣摸不透,誠惶誠恐。

  他其實也會害怕。

  遲深的手扣住她的腰間。

  外面的喧譁聲不斷,人來人往的腳步聲匆匆。

  「祁櫻,你方才明明說,要帶我一起出來的。」他悶聲。

  祁櫻側過臉問:「遲深…我…」<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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