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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倆獨自出門了幾日,將府城逛了個差不多,便也不再出門了。

  但窩在家中,葉厘、余夫人各有各的忙碌。

  他和彭希明只能翻翻閒書,或一同下廚。

  而且,此次只帶了王嬤嬤,王嬤嬤和小環又負責全部人的飯食,頗為辛苦。

  他不好將一切雜務都推給王嬤嬤,因此彭希明日常還要做些活計。

  每每這時候,他都有些無聊。

  忍不住想東想西。

  成親以來,彭希明與他形影不離,一直在為他付出,將他照顧的極為妥帖。

  現在瞧著葉厘、他大嫂的忙碌,他心頭竟生出了幾分羨慕。

  他也想為彭希明這樣忙碌。

  齊心協力為同一件事奮鬥,這才是夫夫/夫妻嘛。

  但真叫彭希明去讀書,他一是不捨得。

  二是……

  二是擔心走上他阿爹的老路。

  之前他完全沒考慮過此事,反正他求的不是天長地久。

  可現在,他生出了這樣的念頭。

  那不得不考慮可能會出現的種種後果。

  第126章

  但彭希明是否讀書, 此事並非由余采一人決定。

  這兩年來,彭希明嚴格遵守婚前的承諾,不僅與他形影不離, 還真就不要任何錢。

  彭希明一直身無分文。

  每次他想像征性的給彭希明塞些銀錢,哪怕只有幾文, 也會被「用不上」這三個字擋回來。

  這並非是託詞。

  因兩人時刻相伴, 彭希明還真沒花錢的地方。

  逢年過節,他給彭家人準備各式禮品, 彭希明只負責與他一起選購。

  最後由他掏錢。

  彭希明給店家遞錢。

  至於彭希明自己的吃穿住行, 那更是被他包了。

  是以, 彭希明是真用不上。

  但這種用不上,是彭希明故意為之。

  是在嚴格遵守婚前的承諾。

  固執到如此地步, 他即便沒有隱憂,真心想要彭希明去讀書,那彭希明也九成不答應。

  但讀書一事……

  彭希明自個兒,真就不想嗎?

  畢竟也是連過三關一舉拿下秀才功名的人, 此時看江紀、他大哥全心備戰, 心中當真沒有一絲漣漪嗎?

  應是有的吧?

  就像他自個兒, 哪怕早已經認命,可偶爾也會做一些雙腿完好肆意奔跑的美夢。

  彭希明還未到而立之年, 餘生真就這樣以照顧他為目的,徹底歇了讀書的心思嗎?

  ……

  可這個問題,他現在已經不敢問了。

  剛成親那會兒,他同彭希明提了好幾次, 彭希明願讀就讀,他無所謂的。

  現在,已不復當時的輕鬆。

  余采將糾結壓在心底, 離開考沒幾日了,他可不願鬧出什麼風波影響江紀、自家大哥。

  看看厘哥兒整日忙的。

  羨慕。

  厘哥兒與江紀才是正常的夫夫相處。

  一起為同一個目標付出。

  生辰還互相給對方驚喜。

  在那個家,兩人都是主人。

  而他與彭希明,他是主,彭希明處處以他為先,像是僕人對待主子。

  唉!

  他也想要小驚喜。

  還想為彭希明做些什麼。

  葉厘的確沒發現余采的小心思,他真挺忙的。

  他將江紀當高考生對待,之前還會去外邊的酒樓買些飯食,給江紀改善改善伙食。

  臨近鄉試開考,他不再讓江紀吃外邊的伙食,省得哪家衛生不乾淨吃壞了肚子。

  為了讓江紀吃得舒心,一日三餐他都在灶房和王嬤嬤、小環一同做飯。

  像是補腦的魚啊、堅果啊,頓頓沒斷過。

  夜裡休息好,白日才有充足的精神。

  剛到府城時,江麥江芽年紀小,葉厘讓他們倆跟著他和江紀一起睡。

  兩人都長高了不少,但屋子裡的炕是普普通通的雙人炕,一家四口都睡上去時有些擁擠。

  況且,雖說這段時間應禁慾,但親吻、擁抱這些還是要有的。

  但因是陌生地界,江芽幾乎是寸步不離的跟著他。

  其實余采包括余夫人都想喊江芽出去玩,但江芽每次都以要幫他做這做那為由給拒了。

  這種情況下,他與江紀根本沒有獨處的機會。

  所以,他先徵詢兩個小傢伙的意見,擺事實,講道理,一通解釋,江麥、江芽麻溜的搬去了隔壁房間。

  肯定以大哥的休息為重啊。

  再者,只要他們倆相伴,那就不害怕。

  兩個小傢伙搬的爽快,可葉厘心中有愧,每次都是等兩人睡著了,這才回房。

  沒了兩個小電燈泡,夜裡他與江紀總算能相擁而眠。

  對江紀而言,大腦緊繃一整日後,能抱著心愛的人酣睡整晚,這是最好的放鬆。

  而且,跟上次院試相比,此次府城之行,處處妥帖得跟做夢似的。

  大房子住著、可口的飯菜吃著、家人也都在。

  他無一處不滿意。

  不只是他和葉厘,連兩個小傢伙也在為這個家努力。

  真好。

  真好啊。

  唯有中舉,才能對得起這種陣仗。

  轉眼就到了開考這一日。

  鄉試分三場。

  每場考三天。

  每次交卷後可回家歇一晚。

  次日一早再進貢院繼續考。

  考試期間,自備食物,通常不是饅頭就是餅子,而且還要被負責搜身的差役給掰開看裡邊有沒有帶小抄。

  水由貢院提供。

  號舍狹小不說,還沒個門。

  此時節白日夜裡溫差大,因此衣服得帶的厚些。

  這考試環境,任誰都得說一聲受罪。

  更不巧的是,第一場的第二日,竟飄起了小雨。

  這下子氣溫驟降。

  葉厘不由慶幸,幸好江紀、余世亭多穿了件棉袍。

  江紀年輕力壯,且之前干慣了活計,扛得住小小秋雨。

  可余世亭瞅著外邊四散的小雨,一邊護著試卷防止被雨水打濕,一邊擔憂他的前程。

  這鄉試,拼的不只是肚子裡的墨水啊。

  回家後得更為努力,爭取四十歲前拿下舉人,不然待年紀上來,他可能扛不住這種忽變的天氣。

  第一場交卷後,江紀、余世亭回了家。

  葉厘、余采、余夫人一字都沒問情況如何,只叫兩人用飯、歇息,養足精神。

  江紀也是一字不言。

  其實他自我感覺還成。

  第一場考的是經義,只需遵循固定的格式去寫對四書五經里某些原文的理解。

  簡單來說,就是死記硬背的東西。

  他雖年輕,但他記憶力好,這一年來又硬下心腸拋開新婚夫郎住在縣學,除了吃喝睡覺,餘下的時間都用在了背書上。

  他的努力,可不比那些年長的秀才少。

  不過,這種事哪能半路放鞭炮?

  接下來還有兩場呢。

  他詩賦一般。

  而且,他年輕,經的事兒少,看問題不夠老練,也不知明日的策論會是何題。

  因此,他只抱著葉厘呼呼大睡,次日一早精神抖擻的出發前去貢院。

  轉眼第二場結束。

  這次出考場時,江紀不復上一次的輕鬆。

  但葉厘不問,他便也不說。

  很快到了第三場。

  這場考詩賦,江紀為了湊押韻,在心中也不知琢磨了多少個同音詞。

  待交了卷,他長呼了口氣。

  終於結束了。

  等差役將卷子收好,所有考生排隊出貢院。

  有的胸有成竹,臉上掛著自信的笑容。

  有的垂頭喪氣、如喪考妣。

  江紀拎著手中的考籃,神色平靜。

  但心中卻是有些犯愁。

  瞧著天邊只剩下一抹橘色的晚霞,他抿緊了唇。

  但等快跨出貢院大門時,他長長呼了口氣。

  罷了,這漫長、充實的一年,他和葉厘都付出了不少。

  他們倆盡力了。

  剩下的,看天意吧。

  接下來與葉厘一起領著兩個小傢伙在府城轉轉。

  還得去岳家走一遭。

  之前備考時,岳老闆夫夫又來了兩次,噓寒問暖。

  他和葉厘得登門致謝。

  心中盤算著接下來的行程,等出了貢院,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瞧見正牽著江芽、江麥的葉厘,他立馬揚起一個大大笑臉。

  他快步朝葉厘而去。

  葉厘身旁還站著余采彭希明以及余夫人、余理謙、余理年。

  余世亭還未出來。

  等他來到近前,葉厘笑著道:「我們從飄香樓訂了飯菜,待會就送來,甭管結果如何,反正考完了,咱們先慶祝一番。」

  當了這麼久的賢夫郎,葉厘可不願再碰灶房裡的柴米油鹽了。

  「對,為考完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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