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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此之外,攀天星也從法醫的角度斷定後腦勺的傷絕不致命,在口鼻位置還有一層厚厚的膠帶……幾乎可以確定,高曉晴磕在鍋台上的那一下只是暈倒了,然後她被人纏住嘴丟到井底,拋下石塊和泥土,她真正的死因是窒息,是被活埋的。這絕不是一次為了爭奪房子而產生的謀殺行為,還帶有赤裸裸的仇恨!

  邸雲峰和陳情消失在車間裡之後,所有警員進入戰鬥崗位,一雙雙明亮的眼睛盯著那扇門,期盼門開的那一刻能看見四個人一起走出來,同時他們也做好了衝進去的準備,為此,他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調動到感官上。

  樸實的孫瘸子一直坐在警車上,呆愣愣地看著馮桂琴的屍體,此時此刻他依舊不願意相信自己娶回家的是一個殺人兇手。

  是,馮桂琴是個尖酸刻薄的女人,娶回家之後就基本掌管了他家的大權,哪怕他只是要買一盒煙,都要接受白眼,可這個女人也讓他感受到了有家的好,春秋時節他在山裡幹活,回到家就能看見熱騰騰的飯,有熱水洗臉洗腳,有些無眠的漫漫長夜,有人陪他說話,高義雖然不是他親生的兒子,那也讓他體會到了當父親的喜悅,他不如單身時那麼自由自在,但馮桂琴母子讓他的生活有了盼頭。更何況,馮桂琴只是在家裡像一隻母老虎,在外面卻能說會道,討價還價也是一把好手,平日裡他在村民中受的氣,她都幫他討了回來。

  真是她乾的嗎?什麼時候乾的?她不是個四處閒逛的女人,沒事也能找出點活計來,從早忙到晚,出村的次數有限,且大多數都有他陪著,怎麼可能出去殺了個人呢?

  攀天星溜進車裡,坐在他旁邊,他拘謹地向遠處挪動,低著頭不敢說話。

  攀天星盯著他,「老孫,我問你一個問題,你仔細想想,老實回答。1998年8月13號,下大暴雨那天,你在幹什麼?」

  孫瘸子皺起眉頭,仔細想了想,說:「我記著,那天我記著,俺們村那個位置緊臨著山,村長說下大雨有山洪或者滑坡的危險,得把我們轉移到安全的位置,等雨停了再回家。我就和桂琴收拾東西,我說逃命要緊,只把家裡的存摺和錢帶上就好,桂琴堅持把電視機什麼的都搬著,結果雨下完了俺們村沒有招災,大家都笑話我們家要錢不要命,桂琴還跟他們對付。」

  攀天星點點頭,「所以你確定1998年8月13日,馮桂琴跟你在家,是嗎?」

  孫瘸子又仔細想了一下,「確定,日子我不是特別清楚,但如果是下大暴雨那天,她肯定跟我在家。」

  攀天星又以更加嚴肅的語氣,問:「那天高義在哪?怎麼剛才你說收拾東西時沒提他?」

  孫瘸子再次思考,旋即回答,「補課,在鎮子裡的老師家補課。桂琴跟村裡的其他婦女都不一樣,其他婦女覺得種參賣參一樣賺錢,早早地都想讓孩子學養參的手藝,分擔農活,桂琴不是,桂琴覺得不管種啥,只要是土裡刨食的都是靠天吃飯,不穩妥,不體面,她給高義定的目標是考大學,將來進體制,輕鬆體面,旱澇保收,所以基本上不讓高義幹家里的活,寒暑假都讓高義去老師家補課,老師基本都住鎮裡,俺們村又離鎮子遠,所以補課時我都多給老師點錢,就讓高義住在老師家,一個禮拜才給接回去一次。」

  攀天星再次點頭,隔著車窗望向車間。佟小雨的猜測很對,殺死高曉晴的不是馮桂琴,而是高義,這個秘密馮桂琴知道,所以在高凡和警方的目光都鎖定他們母子時,她選擇上吊自殺,給兒子擔罪。

  現在想來,其實早有端倪,從始至終每次提到高凡和高曉晴這兩個孩子時,馮桂琴都表示出很厭惡,她要是殺人兇手,應該說他們好才是,不應該表現出自己有任何殺人動機。

  車間裡,邸雲峰依舊沒有想好謊言,他很矛盾,一方面覺得如果實話實說高凡肯定一瞬間就能想到兇手是高義,另一方面,他又覺得任何謊言都欺騙不了高凡,只能讓高凡越來越警惕。

  他克制內心的衝動,儘量不讓目光暴露自己的想法,可越是克制,他身體的注意力卻全都集中在高義身上。

  突然,高凡身體一晃,似乎想通了什麼,兀自笑了笑,看向陳情說:「就按照你說的,把我妹妹埋在海邊,把我埋在他旁邊,我還要繼續保護她。」

  說著,他大步向後退去。邸雲峰也在一瞬間明白他的意思,靠著一股激勁一躍而起,從機器上翻過,撲在高凡身上,「陳情,快把高義解開!」

  第53章 別人家的孩子

  邸雲峰之前就料到了,高凡有可能看出頭骨上的傷痕進而懷疑高曉晴的真正死因,所以要求進來之前他就做好了這個準備,好在,一切都還來得及,高凡在觸碰到電閘之前被他按在了身下。

  高凡劇烈反抗著,拳頭一下一下砸中邸雲峰的面門。

  他的反抗也是這麼暴力,不是推開,不是掙脫,而是進攻,成長的歲月中他學會了用反擊解決一切問題。

  他瘋狂嘶吼著,帶著自責,帶著嘲笑,「我早該料到的,馮桂琴那種人渣沒有膽子殺人!是高義乾的,他把我妹活埋了,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讓我把他的心挖出來看看!」

  邸雲峰這會兒占據著上風,嘗試按住高凡的胳膊,「你冷靜,高凡,現在還不能斷定是高義乾的,跟我出去,我們一起查清真相,給曉晴一個公道,好不好?」

  這些話這麼蒼白,連邸雲峰自己都覺得沒有說服力,可除了這些他不知道還能說點什麼,高義的所作所為的確不值得原諒。

  高凡一拳砸在邸雲峰的鼻子上,砸得邸雲峰眼冒金星,繼而他掙脫出去,跑向電閘。邸雲峰從後面扯住他的腳,趕在手指觸碰電閘之前把他放倒。他返回身,拼命蹬踹邸雲峰的臉,怒吼著,「你放開我!沒人可以傷害曉晴,傷害她的人必須死絕!」

  同一時間,陳情也趕到了高義的身邊,可高義腳上的繩子綁得太緊,她徒手根本撕扯不開。努力一陣,她看見邸雲峰和高凡滾到一旁後地面上落下的三棱刺,跑過去,撿起來,用鋒利的刺尖插入繩扣的縫隙,一點點將繩扣別松。

  高凡大喊:「陳情,你不能救他,他是個畜生,我要親眼看著他被劈成兩半!」

  可能眼見著希望就要落空,高凡迸發出身體最後的潛能,膝蓋狠狠頂在邸雲峰的臉頰上,邸雲峰暫時喪失行動能力,高凡跳起來,一把扳下電閘。

  車間內霎時想起電機運轉的轟隆聲,流水線條開始運作,鉤子扯著高義向一塊夾板處運轉。陳情快步跟著,把三棱刺穿過繩套,雙手抓住兩端,把自己吊起來,用全身的力氣撕扯。

  終於,趕在高義被夾板夾住之前,繩套鬆了,高義跌落,陳情手忙腳亂地把他從流水線上扯下來。

  同一時間,一道亮光照射過來,特警隊員出現在消毒通道內,不等幾人做出反應,子彈激射而出,高凡悶哼一聲倒在邸雲峰旁邊。

  高凡仍不甘心,爬起來跑向陳情和高義的位置,當他離開掩體的那一刻,槍聲再響,他腿部中彈,再次跌倒。

  他嘶吼著,咒罵著,不管不顧朝高義爬去,鮮血在他身下迅速匯聚成一灘。邸雲峰終於恢復一點力氣,踉蹌著起身,用自己的身體壓住高凡,也封堵了射擊角度。

  五名特警隊員通過消毒通道,迅速呈扇形鋪開,朝車間內推進,然而就在所有人以為局面得到掌控之時,陳情突然驚恐地尖叫一聲。

  尋聲望去,三棱刺不知何時到了高義手中,他一手勒著陳情的脖子,一手把三棱刺對準她的喉嚨,整個人躲在陳情身後,大吼:「都給我躲開,放我出去!」

  這是預料之外的情況,特警隊員不敢再前進,只把槍口轉向他的方向。

  文局長他們從風風火火地走進來,辨別一下情況,文局長問:「高義,我們大伙兒拼了命救你,你發的什麼瘋?」

  高義漸漸後退,靠住一塊鋼板,站起來。他很高大,挾持著陳情就像勒住一隻小貓。他又很小心,彎著腰,只在陳情頭的一側露出半張臉和一隻眼睛。

  他很恐懼,卻又很憤怒,三棱刺的尖端嵌入陳情的皮肉,刺出一股股鮮血。「是我媽乾的,不是我!她死了,你們放了我!」

  他的語言和行為是一對矛盾,不打自招,他在因為害死了高曉晴而恐懼,之前他以為能矇騙過高凡,現在知道,矇騙不了警察。

  文局長捕捉他的心思,道:「高凡已經抓住了,你跟高曉晴的事沒關係,有什麼話我們出去慢慢說,你把刀放下!」

  高義的表情扭曲成一團,鼻涕和眼淚糊滿嘴唇,他比高凡小三四歲,現在也是二十歲左右,但他看上去完全就像個幼稚的孩子,一個犯了錯誤不敢承認又知道狡辯沒用的孩子,頭腦未完全開化的孩子。

  他又吼道:「別騙我,我不比高凡笨,你們明顯已經覺得是我殺了高曉晴了,你們不要這麼想,不能這麼想,誰敢這麼想我就捅死這個人,我可不管她救沒救我!」<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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