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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並不享受這種榮耀,但他很自豪自己還沒畢業就做到了維護公共安全眾,對得起警察的使命,然而現在,那個大家眼裡的英雄淪落到這種地方每天處理兩口子打架、噪音擾民、玻璃被砸等小事,就算是現在發生一起兇殺案,他也只能配合人家查檔案。

  這會兒被佟小雨一說,邸雲峰的心裡很不是滋味,機械地地跟其握了一下手,沒有回答。

  鄉鎮派出所的檔案管理不是很規範,很多東西對不上,好在佟小雨似乎對檔案整理有專長,逐漸篩選出黑皮的一部分記錄。

  這個黑皮可謂劣跡斑斑,尋釁滋事、聚眾賭博、故意傷害、毀壞他人財物等違法行為比比皆是,甚至還有一條是往仇家靈棚里扔麻雷子炸棺材,佟小雨一邊翻看一邊氣憤地說:「要不然這傢伙死了就死了吧……明顯是為民除害嘛……」

  邸雲峰鄭重其事地說:「一個人再惡貫滿盈,也只有法律能制裁他,別人絕無權剝奪他人生命。」

  佟小雨吐了吐舌頭,「說說而已,不要這麼認真嘛!我猜你上學時最優秀的課程一定是思想政治。」

  邸雲峰沒再理她,皺起眉頭,端起最後一份檔案,全神貫注地迅速閱讀。

  上面記載了黑皮在去年冬天犯下的一起故意傷害案。

  受害人有兩名,李寬剛和李玲麗,是鎮子裡另外一家麻將館的老闆和老闆娘。

  案件經過是:黑皮的奶奶去菜市場買菜,不小心踩到了李玲麗的腳,李玲麗大罵黑皮奶奶,黑皮奶奶給李玲麗道歉,蹲下來要給李玲麗擦鞋,李玲麗一腳踢在黑皮奶奶的臉上,將其踢倒,而後讓自己的狗去咬老太太。

  下午回家,黑皮發現奶奶臉上有淤青手上有傷口,就問奶奶怎麼弄的,奶奶怕他惹禍,說是自己不小心摔的,黑皮不信,他知道奶奶今天去了一趟菜市場,便糾集十幾個小弟帶著砍刀殺到菜市場,揚言不把事情說清楚他就挨個攤位砍。

  攤販們不敢得罪他,同時也很氣憤李玲麗的做法,把事情經過如實講了出來。

  黑皮直接帶人衝進李寬剛的麻將館,不由分說一頓猛打猛砸,李寬剛和李玲麗也不是善茬,拿著菜刀鐵鍬從裡屋出來對戰,但黑皮這邊人多勢眾,黑皮又是練家子,兩口子沒幾下就被砍了數刀,倒地不起,接著黑皮當著兩口子的面把咬人的狗開腸破肚,把麻將館裡里外外所有能砸的東西都砸了,這才罷休。

  當時門口圍聚了很多看熱鬧的人,黑皮朝他們喊:「都他媽給我聽好了,以後誰要是再敢欺負我奶奶,別怪我跟你們玩命!」

  事後黑皮以故意傷害罪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但因為他積極賠償受害人,雙方達成諒解,緩期兩年。

  佟小雨同時也在邸雲峰肩側看著這份內容,看完又道:「單從孝順的角度來說,黑皮還不算無藥可救。」

  邸雲峰心想這丫頭怎麼這麼多廢話?匆匆放下黑皮的檔案,又埋頭翻找起來。

  他在清河鎮工作時間不長,卻聽說過李寬剛這個人,也是地痞流氓之類的選手,還有個綽號叫李大眼兒。

  在飄過腦海的零碎信息里,他隱約記得這傢伙好像某方面跟兇手的特徵比較吻合,他要看看李大眼兒的檔案。

  可惜檔案實在太多,又沒有索引目錄,翻來翻去一無所獲,讓他有些煩躁。

  這時,佟小雨把一個本夾遞到他面前,他翻開來看,正是李寬剛的。他有些意外地看向佟小雨。

  佟小雨略帶炫耀地說:「檔案管理都有管理員的邏輯,最前面的管理員明顯是想按照案件輕重分類,後面的則是按照時間順序,最近兩年應該是沒有專人管理檔案,沒有邏輯但位置相對固定,看懂這些邏輯再找就容易啦!」

  邸雲峰暗暗吃驚原來這種事也這麼有學問,不過他沒時間研究這些,迅速查閱李大眼兒這個人。

  臭味相投,一丘之貉。李大眼兒今年四十五歲,四十多年的生命中有一多半是在監獄裡度過的,最嚴重的一次是故意殺人未遂,被判了六年,最近幾年才好轉一些,派出所里有很多出警記錄都是他們兩口子小偷小摸以及跟鄰居打架,比較典型的是李大眼兒的兒子在學校被同學欺負,李大眼兒兩口子衝到同學家把家大人揍了一頓,連癱瘓在床的老人都挨了兩巴掌,另外,這個李大眼兒80年代當過兵,還是偵察兵,受過專業軍事訓練。

  就是這個!邸雲峰眼前一亮,受過專業軍事訓練,符合殺死黑皮的兇手特徵。

  佟小雨拿出手機準備匯報,卻見邸雲峰先一步衝出檔案室,她在後面追,「你要幹什麼,我們要先請示一下再行動吧?」

  邸雲峰說:「如果李大眼兒是兇手,這會兒一定在潛逃,節省一秒是一秒!」

  清河鎮被一條國道分成南北兩部分,1996年邸雲峰借讀的時候鎮子還保持著七八十年代的樣貌,全部都是低矮的舊平房,買賣家數量有限,如今八年過去,鎮子煥然一新,大部分房屋都變成了紅頂的磚瓦房,國道兩側清一水兒地改建成了二層門市,修車店、飯店、理髮店、網吧、遊戲廳、超市應有盡有,甚至還有一家夜總會,鎮子深處還建起了幾棟樓房。

  李大眼兒的麻將館就在街面上,不過是在最後一片還沒被開發成門市的平房區,房子灰牆灰瓦,玻璃蒙塵,房頂上還長出了一棵小柳樹,這種破敗的景象中,牆上貼著大大的「出租出兌」,更顯現出生意不景氣。

  看到這一幕,邸雲峰心想也許黑皮和李大眼兒之間除了往日仇恨很可能還涉及到生意上的競爭。

  屋內空曠,八張麻將桌閒著七張,只有一張桌子前坐著四個婦女,正在「稀里嘩啦」地洗牌。

  邸雲峰進屋後二話沒說,先里外搜尋一圈,確定李大眼兒沒有藏在家裡,回到桌子旁邊問:「你們都是李寬剛什麼人?」

  其中三個婦女一起看向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中年婦女眼皮都沒抬一下,往桌子上摔了一張牌,「八萬!」

  她燙著一腦袋大波浪,臉抹得煞白,嘴唇通紅,穿著一身大紅裙子,眼角眉梢無一不顯現出刁蠻本性,只從面相上就能感覺到放狗咬老太太的事兒是她乾的。

  她應該就是李玲麗,不過這個時候無視警察造訪,可見她應該不是黑皮兇殺案的參與者。

  邸雲峰儘量保持語氣平和,亮出證件,道:「鎮派出所的,你是李玲麗吧?李寬剛在哪?」

  李玲麗依舊沒抬眼,捏起一張牌,用大拇指肚用力感知。

  邸雲峰急切地想見到李大眼兒,幾乎就要伸手把她提起來,但動手之前,他又克制住了。

  此前他處理過一起婦女吵架的案子,其中一個潑婦態度蠻橫,當他想把她帶回派出所批評教育時,她竟脫掉上衣光著膀子大叫警察耍流氓。這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

  這時,佟小雨湊到桌子旁,看著李玲麗手中的麻將,語氣地說:「看起來這家麻將館的生意不怎麼好嘛!」

  這一句話就像敲碎了一塊冰,同桌其他婦女回答道:「可不是不好麼,人家黑皮家都是自動麻將機了,咱這還手搓呢,也就俺們這幾個老姐妹兒不嫌棄,天天來照顧生意。要我說,李姐,你跟大眼兒就狠狠心買一批新設備得了,這麼撐下去早晚得黃。」

  李玲麗敲了一下桌子,狠狠剜了一眼說話的婦女。那婦女尷尬地笑了笑,繼續集中注意力看牌。

  佟小雨繼續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黑皮死了,我們要找李寬剛了解點情況,麻煩你們配合一下。」

  被敲碎的冰立馬又凍住了,場面靜止,婦女們全都瞪大眼睛張大嘴巴看向她。

  許久,其中一個婦女問:「你說黑皮死了……真的假的?啥時候的事兒?」

  佟小雨笑眯眯地說:「警察怎麼敢用這種事情開玩笑?今天早晨的事兒,兇手跑了。你們知道什麼消息嗎?」

  三個婦女又對視一眼,那個愛說話的一邊從兜里把錢掏出來丟在桌面上一邊說:「不知道,不知道。我想起來我家裡還有點事,先走了,贏的錢我也不要了。」

  另外兩個也附和著說自己啥也不知道,都跟著溜了,倉皇之下還有一個人絆在桌腿上摔了一跤。

  屋子裡只剩下三人,再看李玲麗,窄小的腦門兒上滲出一層豆大的汗珠,眼神飄忽,坐立不安。

  原本邸雲峰還在想過早透露案情不太合適,這會兒他明白佟小雨的用意,婦女們溜走意味著她們不想惹麻煩,也就意味著就她們了解的李大眼兒的確有可能作案,他沒想到佟小雨那幅嬌小可愛的面孔下竟然能隱藏著這種詭詐心機。

  佟小雨坦率地看著李玲麗,道:「不用我說了吧?給李寬剛打個電話吧……如果是他幹的,可以排除你的嫌疑,如果不是他幹的,儘早出現也對他有利。」

  李玲麗忽然冷笑了一聲,隨手點起一支煙,把兩隻腳架在麻將桌上,反問道:「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們家大眼兒乾的,要是沒有證據,我可不能幫你們找,誰知道你們安的什麼心?」<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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