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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人都認為他向秦王投誠了, 那麼經過他治理的地方, 還屬於各國國君嗎,就成了一個不得不面對的問題。

  當然, 也有人說林評和秦王要分開看待, 千萬不可粗暴的將林評和秦王歸為一談, 直接把林評推到秦王那邊去。

  車軲轆話來回吵了大半年也沒個結果,但私底下不是沒有硬骨頭, 帶兵去擒拿林評。

  結果很顯然, 全都被林評的軍隊打的屁滾尿流的回來了。

  平原君趙勝對趙王道:

  「往前數,蘇秦曾提出六國合縱抗秦,兼任六國相印, 使秦十五年不得出函谷關。

  秦惠文王十年, 張儀首創連橫, 以橫破縱,使得各國從合縱抗秦變為連橫親秦, 先被秦惠王封為相國, 又被秦王封為武信君。

  商鞅死後,公孫衍被秦惠王任命為大良造, 後在魏國擔任重要官職。孟嘗君田文曾在秦國擔任丞相, 又逃去齊國做丞相。

  舉這些例子, 就是想說明在人有能力,又有選擇的前提下,是沒有從一而這般終念頭的。林評此人手握神秘的武器,手下到底有多少將士還是未知數, 這樣的人寧可做個稱霸一方的匪類,也不願意屈從於誰,在誰的手底下看人臉色辦事。

  我猜這也是他為何至今為止,還停留在趙國,不願回秦的原因。所以該爭取的咱們還是得爭取,不要將之於秦王混為一談。」

  趙王咬牙,心裡即便不甘願,也不得不承認趙勝說的有道理,於是他對趙勝道:

  「既如此,尋個人與此人多走動。最好能得到他的信任,套出那神秘武器的配方。」

  趙勝也很想要那武器,如今七國就沒有不眼饞的,於是認真思索一番後,告訴趙王:

  「如今朝中怕是只有趙豹可以得到林評的信任。」

  於是趙豹便被委以重任,去林評身邊晃悠。

  他去的時候才發現,如今的桃村是真熱鬧啊,不過半年時間,房屋一座座拔地而起,占地是以前的五倍不止。

  房舍排布整整齊齊,進門先是帶花園的小院子,然後才是人居住的小樓。

  是的,小樓。

  找人仔細一打聽,原來這些小樓都是給他這樣的外來戶住的,每月要收八百個刀錢作為租金。這些租金的一部分會成為村民的共同財產,用於災荒年買糧食,平時修路,給貧困家庭基本的生活補貼。

  丑姑在說這些的時候,臉上露出的是全然滿足的笑,以及對林先生無限的推崇。

  丑姑還告訴趙豹:

  「您是先生友人,我認得!先生特意叫人給友人們留了院子,不用您預約排隊,也不用等著新建,不用您和旁人擠在同一個院子裡,您跟我來,咱們去找村長登記一下,就能辦理入住了。」

  趙豹聽的目瞪口呆,神情恍惚的跟著丑姑走了一路。

  發現即便是他們正在走的土路也很乾淨,走了一段兒,便到了已經鋪整齊的青石板路,路邊有工人正在施工,瞧著再有三五天,整條路都能被鋪好。

  石板路很寬敞,能允許三輛馬車並駕齊驅,路兩邊有排水渠,水渠邊栽滿了顏色鮮艷的各色花卉。

  爭奇鬥豔,讓人瞧了便心曠神怡。

  兩邊的房屋整齊排布,最重要的是院牆有成人胸口高,院中閒置的地方也鋪上了青石板,在上面不管是晾衣裳還是曬糧食都是極方便的。

  他的好奇心被吊起來,和丑姑攀談起來:

  「如此多房屋,都是林先生出資建造的嗎?」

  丑姑連連搖頭,很理所當然道:

  「先生的錢都用來養著大伙兒,給大伙兒修渠鋪路了,哪有閒錢建屋舍?這都是從想住在村裡的客人們那裡得來的錢,再請人建的。」

  趙豹對她口中所說的林先生沒錢,不置可否,這種事他不會不明智到去和林先生的堅定擁躉去辯論,而是不解另一件事:

  「他們如何肯?」

  又不傻,哪有住宿連客棧都沒有,先付錢的道理?這種事即便再有錢也不能幹啊,否則會被人懷疑腦殼有問題的!

  丑姑很驕傲的挺起胸膛,說話都大聲了兩分,邊走邊給趙豹解釋:

  「先生用自己的名譽作保,從那些客人手裡收取一定的錢財,再用那些錢財請人幫忙蓋屋舍,等屋舍蓋好,那些客人每月只需要付出少量租金就可以入住。

  且那些出資的客人們享有優先居住權,這項權利先生給他們保留整整十年!」

  趙豹快速在心裡算了筆帳,然後很快得出結論,林先生前頭收的那筆錢已經夠建設房屋的費用了,如今再收租金,那些人是如何肯的?

  丑姑聽他如此問,很坦然的說:

  「當然是物超所值啊!您住進去瞧瞧就知道啦,先生人品高貴,從不隨意占人便宜的!他要這般做,定然有這般做的道理。」

  趙豹暫時還不曉得是何種的物超所值,他一路走來,發現村子裡並不全是二層的小樓,還有獨門獨戶的小院子。

  對有養殖家禽的村民,還是這種小院子更方便,前院布局和小樓差不多,屋後專門有雞舍。

  丑姑特別感性的抹著眼淚道:

  「這都是先生出錢叫人建的,我們只需要帶著家當搬進去。瞧見那邊還在建的了沒?將來哪家想要分家,就去村長那裡報備,然後村長召集全村開會,若是有八成人都認可他們的分家理由為合理,就能在那邊分到一個院子單獨去過日子。」

  趙豹心裡猜想,這些小院子,該是從前頭那些冤大頭手裡拿的多餘錢財建的。

  但他也沒有打算在丑姑跟前說。

  等丑姑帶著他進了村長家,正好是晌午,院裡進進出出好些人,瞧著都有正事,絕非閒著聚在一起磕牙的懶漢。

  不知誰提醒了一句:

  「時辰到了!」

  所有人,包括丑姑在內,便都不再講話,整理衣裳,肅容,在村長的帶領下,前往祠堂方向祭拜。

  村長虔誠的點燃香燭,對著林評的塑像叩拜三下,身後所有人默默跟著叩拜,然後起身。

  退出祠堂,院子裡瞬間恢復此前的熱鬧。

  趙豹看的瞠目結舌。

  丑姑跟他解釋:

  「我們受過先生恩惠的人自願為先生立生祠,一日三炷香祭拜,你們外地人不信,先生說了不強求。對了,思莊女娘說這叫尊重,理解。」

  然後丑姑領著他去村長三兒子設在院中的桌案前。

  村長三兒子按例詢問:

  「敢問先生來此何事?尊姓大名?」

  趙豹感覺當真稀奇,生平頭一回遭到這種待遇,很好脾氣的回答:

  「趙豹,來尋林先生,探親訪友。」

  村長三兒子從另一本薄薄的名冊中,很快找出趙豹的名字,歡喜中帶著幾分恭敬的從匣子裡拿出一把鑰匙遞給他:

  「您是先生特意叮囑過的友人,這是您的院子鑰匙,希望您在桃村生活暢快。」

  趙豹再次驚訝挑眉,因為他能感受到,眼前的中年人並非因為他是他,而尊重他。乃是因著他是林先生的友人,而待他萬分客氣。

  趙豹發現他的鑰匙上,刻著一個六。

  丑姑解釋道:

  「先生留給您的是六號院子。」

  趙豹這回又有了新的發現,這些二層小樓,已經被各種各樣來客,或者說前來打探消息的人住滿了。

  原來被林評逮住的冤大頭,竟然是你們啊,他在心裡微微搖頭,覺得他即將成為下一個冤大頭。

  在路過七號院子的時候,甚至看見了本該在稷下學宮擔任祭酒的荀子,正在思莊的指點下打拳。

  而相里氏墨家的老頭兒,鄧陵氏墨家的小輩,相夫氏墨家的中年人,在旁圍著一個什麼機械拆卸,非常投入。

  雙方待在同一個院子裡,十分和諧。本該在韓國新鄭的韓家么子韓非,板著小臉守在老師荀子身邊,等著給他端茶。

  越靠近這邊,越能發現許多熟人。

  大家的目的各不相同,也不知林先生如何想的,竟敢公然將這些人湊成一堆,就不怕到時候成了一堆亂麻,解不開理還亂嗎?

  他很快就沒心思想這麼多了,因為進來小院後,他並沒有為院子的布局感到驚訝,但是在丑姑的帶領下,重新對這個在他眼裡其貌不揚的院子有了新認識。

  茅房是抽水的,只要輕輕一摁,穢物就被沖的乾乾淨淨。

  洗漱間裡是自來水,只要打開那個造型奇特的撥片,水就自動出來,一邊冷水,一邊熱水,非常方便,即便沒有人服侍,也絲毫不影響生活質量。

  丑姑見他新奇的玩水,早就見怪不怪,耐心解釋道:

  「冷水是從上游引來的河水,先生叫人在高處建了蓄水池。熱水是用屋頂的太陽能加熱的,不過這東西珍貴,只有前十號的院子裡安裝了。

  另外,您日常在沒有僕人服侍的情況下,可以叫客房服務,我們會派專人來給您打掃院子和房間,清洗衣裳。有需要的話,可以在客人的監督下進行內務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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