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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他困惑了好久的事情,他想不通赫爾連為什麼會這樣做。

  沒人能理解赫爾連這行為的用意,他不像是臥薪嘗膽,更不像是個賣國賊。

  畢竟他敢為了運河回歸的事情硬剛金泰,以至於把自己逼到這種程度,但他殺了莫特利總統又是真的。

  這一次,金泰能夠挑起古琿的政變,就是因為赫爾連的民望實在是太低,很多人因為他和莫特利總統的事情對他極度不滿。

  「為什麼?」赫爾連挑了下眉,終於給了時子安一個比較明顯的反應,「想做就做了,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這話說得似乎被金泰現在堵在這裡對他而言也算不上什麼大事一樣,聽起來倒是瀟灑。

  或許他說的是真的,畢竟人是很複雜的動物,貪圖享樂剷除異己是真,用命維護運河回歸也是真,兩種行為都出自他的本心。

  時子安看著赫爾頭頂多出來的那些白頭髮,問道:「那現在這種情況,你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赫爾連嗤笑了一聲,百無聊賴地說道,「躲不下去了就只能投降唄。」

  時子安看了一眼他房間裡的保鏢。

  赫爾連有少量人手在這裡保護他,不過現在一起被關在這裡面半個月,一個個也都顯得沒什麼精神。

  赫爾連看著自己眼前這名年輕的少校,看著他帶著少年氣的臉,身子朝前湊了湊,問道:「所以你為什麼會來找我問這種問題?你很關心這些嗎?」

  時子安說不上來自己為什麼要專門來問這個問題,但是面對這樣的赫爾連,他選擇了一個比較好聽的說法:「或許是因為對你們古琿的民眾有些感同身受,所以總是對你們這邊的事情比較關心。」

  赫爾連卻似乎聽見了什麼好笑的話似的,男人冷笑了一聲,然後說道:「感同身受?」

  「你一個把機甲開到我們總統府附近的六國聯合人,跟我說和我們古琿人民感同身受?」

  時子安就有些沉默。

  赫爾連也沒有在這一點上多說什麼,他已經半個月沒有跟外人聊聊天了,時子安能來其實對於他而言也挺好的,最起碼讓他的精神狀態放鬆了不少。

  赫爾連也知道自己的堅守其實也沒有什麼意義,古琿救不了自己了,沒有人能救自己。

  眼前六國聯合的人,也只不過是看著自己被抓捕罷了。

  赫爾連的眼神從時子安身上移開,落在孔玉成和林嶼身上。

  此刻孔玉成還坐在沙發上,林嶼可能是覺得無聊,站在走廊上朝下望著。

  「不過其實我有件事也想問問你。」赫爾連湊近了時子安的臉,低聲說道。

  他離得有點太近了,已經越過了半米的安全距離,時子安的身體有些不適應地往後靠了一點,手臂上的金屬外骨骼下意識地激發開,銀色的金屬條在作戰服底下貼著肌肉的線條微微活動。

  「我能感覺到,你身上有種殺意……從進門開始,」赫爾連盯著少年純黑的眼睛,緩聲問道,「你想殺誰?」

  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房間都變得很安靜。

  時子安感覺自己的身體在這一瞬間緊繃起來。

  原本靠在雕花欄杆上的林嶼站直了身體,看向了時子安。

  林嶼的眼中的疑惑還略顯模糊,他顯然沒有意識到赫爾連這個問句的意思,但是手已經下意識地摸上了腰間的手/槍。

  時子安緩緩地轉頭看向林嶼,心臟卻開始劇烈地跳動起來。

  他知道林嶼有多麼多疑,林嶼原本就已經開始不信任自己了,哪怕僅僅是赫爾連的一句話,也會打破這點脆弱的關係。

  時子安看向身後的林嶼,而林嶼的手指已經摸上了槍柄。

  赫爾連根本沒來得及做出什麼反應,眼前的少年就直接抬腳,軍靴在桌子上借力一蹬,時子安順著椅子傾斜的角度直接從椅背反身滾了半圈,蹲在地上拔出了自己的槍。

  標準的蹲姿射擊,而林嶼似乎被這動靜打斷了注意力,槍還沒有拔出來。

  「砰!」

  房間裡的人只聽見赫爾連的話音剛剛落下,一聲槍響就怦然炸響在整個教堂。

  「時子安!」林嶼又驚又怒的聲音在教堂空曠的穹頂下迴蕩起來。

  時子安看著他流血的手臂,毫不猶豫地再度開槍,一個字也沒有說。

  但是這一槍打空了,林嶼並沒有選擇跟他對射,而是就地一滾,躲過了這一槍之後飛快地順著走廊朝下跑去。

  時子安頓時沖了出去,追著他的背影。

  林嶼的一隻手臂垂著,血淅淅瀝瀝的從他的指尖滴落下來,在樓梯上形成了一道紅線,另一隻手拿著報警器,上面閃爍的紅光昭示著他已經把警報傳給了外面的人:「時子安你瘋了?!」

  時子安這個人在林嶼這裡幾乎沒有多少存在感,他們兩個一年都不一定能夠面對面的說上幾句話,林嶼只不過是因為他跟李幕走得過近才會有些疑心他,怎麼也不可能料到時子安居然敢謀殺自己,更別提他居然會在這裡二話不說就開槍。

  出其不意一槍被廢掉右臂的時候林嶼已經知道不好了,看到時子安提著槍出來追殺更是心徹底沉了下去。

  林嶼咬了咬牙,只能寄希望於時子安能夠忌憚馬上趕來的隊員們。

  時子安也注意到了他手中的報警器,頓時心中一緊。

  他其實本來沒打算現在就動手,但是一經赫爾連挑明之後,除了立刻動手他已經沒有任何選擇。

  時子安飛快地在樓梯上追逐著林嶼,大腦轉動著各種想法,現在林嶼的警報已經傳到了外面,但是外面還忠於林嶼的只有那兩名隊員,李明曦他們拖住這兩人幾分鐘應該不是問題。

  「我沒瘋。」時子安眼見自己追不上林嶼,抬手單手扳住欄杆,直接往下跳了半層樓梯,「不用抱什麼希望等別人來救你了,隊長,外面是我的人比較多。」

  已經跑到了一樓的林嶼聽見他這句話,目光沉沉地轉身看著他。

  而此時,教堂外六國聯合軍隊的駐紮地。

  剩下三名正式隊員身上的報警器都開始「滴滴」的響起來,閃爍著紅燈。

  「隊長出事了?」那兩名隊員立刻站起來。

  李明曦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報警器,目光仿佛不經意地掃過坐在身邊的喬曉茹。

  兩人對視的下一秒,李明曦直接出手扭住一名隊員的手臂將他壓在地上,喬曉茹拔槍,對準了他的頭:「別動。」

  而另一名隊員則是被夏懷星鎖住了脖子,米嬌嬌手中拿著槍,指著他的額頭。

  「你們要幹什麼!」被李明曦按住的那名隊員頓時大驚失色,質問道。

  「不幹什麼,老實一點,張哥,只要不亂動,你們不會出事的。」李明曦一隻手按住他,另一隻手卸掉了他手臂上的金屬外骨骼,然後將其的手臂綁上了束縛帶。

  夏懷星也是如法炮製綁住了自己這邊的這名隊員。

  所有人手臂上報警器的響聲都被關掉了,只剩下紅燈還在一閃一閃。

  教堂內。

  林嶼感覺自己的狀態不好,最初拔槍的時候,就有些控制不住的注意力渙散,受傷之後大腦更是如同壞掉的電視屏幕一樣閃爍著刺痛。

  就像是……自己平時吃的藥失效了。

  「你的人?」林嶼心中已經想到了更多,他盯著時子安,「林楓燁也是你的人?」

  時子安沒有回答,但是他面無表情的臉已經給出了答案。

  嚴格來說林楓燁其實不算是他的利益同盟,但是作為林嶼重用的勤務官,僅僅是把林嶼的藥調換一下這種事情,對於貼身照顧林嶼的林楓燁來說還是太簡單了。

  右臂失血過多讓林嶼的臉色看起來近乎慘白,他是想喊孔玉成的,但是孔玉成一直沒有動靜,也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孔玉成一直是中立的人。

  「呵呵……」林嶼拿著槍的左手在微微顫抖,他不知道時子安到底是哪裡來的能量,能夠把自己身邊這麼多人策反。

  「你為什麼想殺我?」林嶼盯著時子安的眼睛,問道。

  哪怕今天站在這裡的是李幕或者李明曦,他都不會有任何懷疑,但他完全想不通怎麼會是還不到十四歲的時子安。

  「時子寧是你殺的,你忘了嗎?」時子安慢慢地從樓梯上走下來,而面對著他的林嶼在一步步後退。

  林嶼就更加諷刺地笑了一聲,他已經退到了神像的陰影下,身後就是台階,退無可退。

  他害過的人實在太多,時子寧完全沒有被他放到心上過。

  「殺了我,然後你給我陪葬嗎?」他的右手一直在流血,血滴滴答答的落在神像腳下。

  從八年前殺了前任隊長上位的時候,林嶼就一直想過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於是他處處防備,極其多疑,但是最終還是倒在了自己忽視的地方。

  「當然不,我會取代你。」時子安抬起槍對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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