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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王的謀劃晚意是清楚的,聖人不動宣王或許是崔括的建議。為了安撫晚意,更準確地說為了安撫崔括,劉易成與黃鐘被斬首,當年其他參與此事的一眾人等,都被流放。

  事情到這裡算是塵埃落定了。

  對於宣王,輕易不能動他。即便聖人對他的所作所為已經心中有數,但想動一個親王,作為聖人也只能三思而後行。更何況這是他的親生孩子,打斷骨頭連著筋,其中諸多不便和龐雜的關係,沒有那麼容易。

  崔括不急,對於晚意來說,久家能翻案已是得來不易,至於讓宣王一黨付出代價,她知道目前不太可能,劉易成與黃鐘能斬首,對她來說,已經算是報了仇。

  大仇得報,崔括知道晚意心中暢快,再加上晚意已經許久未出崔府,於是打算趁著休沐帶她出去散心。

  晚意帶了幕遮,跟在崔括身邊。

  有路過認得崔括的人,紛紛猜測起他身邊娘子是何來歷。

  崔括自小在東京便頗有名聲,對於他的伴侶,是百姓們茶餘飯後經常會談到的事情。

  如今看他身邊帶著一個不露面的娘子,自然好奇地緊,一時間便傳了開去。

  「跟著名人出門,好似不怎麼自在」

  晚意調侃道。

  「總不能整日裡不出門,我也不好與你一道戴著幕遮吧。」崔括笑道,「我已經習慣了,我們做自己的事便好。」

  可事情不如他們想像中順利。

  李游元不請自來,城毅雖然將他攔在了外頭,包房的門卻被他用劍重重抵開。

  「阿悅」

  李游元許久未見到晚意,眼神中滿含思念之色。

  從前李游元對她的所作所為,她只當是二人間的私事,可如今,他的手上沾上了陳阿武與紫檀的血,她對他的就不只是漠視,而是仇恨。

  晚意冰冷的眼神看向他,李游元愣了愣,隨即道:「趁你失憶誆你是我不對,阿悅,你我相識六載,不,如今已經七載,我們之間知根知底,他」說著看向崔括,「他慣會謀算,對你怎會有真心,你不要被他騙了!」

  事到如今,與他爭執這些已經全無意義,李游元也好,崔括也罷,他們心中最重要的,永遠只會是他們自己。

  要論欺騙,自己經歷這麼多,已經麻木了,如今只求崔括快些為自己的師兄和晚意報仇,其他的,她已經全部不在乎了。

  「你說他騙我,你又何嘗不是幾次三番騙我?」說著頓了頓,「他不會的,我信他」

  「他是什麼樣的人,自小就在貴胄之間左右逢源,你玩不過他的,阿悅,只有我才會真心待你!」

  晚意想說,真心對她來講,如今最不值一提。可她不能當著崔括的面說出來。

  「我與你不可能有情義,有的只會是仇恨,我師兄與紫檀的性命,我遲早會與你清算」

  李游元怔了怔,隨即道:「……你都知道了,是崔括告訴你的」

  他看向崔括,眼神中帶著狠厲,而崔括卻笑了笑,動作文雅地拿起茶杯品了一口今年的新茶。

  「李大人,我們在此吃飯,你想擅闖,甚至挑撥我們夫妻之間的關係,實在可笑」

  崔括幽幽說了一句,卻帶出了重要的信息。

  果然李游元聽到夫妻二字後,便道:「你們成婚了?!」

  「需要看婚書嗎」

  崔括輕哼一聲,「李大人也算在東京有頭有臉,如此行徑實在叫人……」

  「阿悅,你們真的成婚了?」

  「李游元,你還不清醒嗎,你我之間絕不可能,你也已經有了家室,雖然你現在可以不靠他們,但是她父親手中仍有兵權,你也不怕死在他的戟下」

  晚意說完這些話後,再也沒有多說一句。

  成毅與其他暗衛抵抗著李游元的人,雙方僵持半晌,終於李游元做了一個手勢,他的人便退了開去。

  「阿悅,當年之事,是我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事,如今說什麼都已經晚了。」說罷看向崔括,「朝堂中見」

  說完這句,他便離開了酒樓。

  這頓飯自然吃的不算愉快。

  難得出門,竟能遇到李游元,而且看他的架勢,不像是偶遇,倒像直奔她而來。

  他何時知道她今日會出門的消息,竟這樣湊巧。

  按照以往,晚意不會去多想,但現在,晚意轉頭看了看馬車中閉目小憩的崔括。

  很有可能是他放出的消息,目的,大概是為了刺激李游元,好叫他做出不成熟的舉動,拿捏他的把柄。

  除了這個,晚意想不到其他原因。

  所以今時今日,崔括還是在利用她。

  崔括突然睜開了雙眼,晚意來不及將目光撤回,於是正巧撞上。

  晚意連忙自己冷淡的神色,換上了與平時一樣溫順的樣子。

  「……你似乎,有事要與我說」崔括道。

  「沒有,只是看你好像睡著了,在考慮要不要給你蓋些東西。」

  「馬車中有碳燒著,不冷,倒是你,覺得冷嗎」

  晚意當然冷,從頭到腳,從裡到外,仿佛浸泡在冰水裡,叫她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口中卻道:「不冷的,我穿的多」

  馬車很快到了崔府,崔括扶著晚意下了馬車,走回汲古水榭的路上,卻撞上了崔撫。

  晚意已經兩年沒見過他,他似乎長高了一些,但是人卻瞧著有些憔悴。

  「哥哥」他喚了崔括一聲。

  崔括點頭,「我請了御醫重新給你接骨,手如今好些了嗎」

  「還在恢復之中,不過已經稍微可以動一動了」

  「那便好」

  晚意感覺到崔撫的目光向他這邊看來,「這位是……」

  「你嫂嫂」

  「嫂嫂?哥哥何時成婚了?……我們怎麼都沒聽說」

  「你嫂嫂不想大辦,如今知道也不晚。」

  崔撫知道崔括不是一般人,想法自然也與普通人不同,便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這個嫂嫂帶著幕遮,看不清面容,但是崔撫還是恭敬地喊了一聲嫂嫂。

  晚意點頭示意,沒有發出聲音。

  說來奇怪,崔撫卻覺得眼前的人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我們要回去午休了,雪天你也少走走,免得又摔了。」

  「好」

  兩人簡單的對話結束,晚意便跟著崔括回了汲古閣。

  崔撫的手在逐漸好轉,倒是讓晚意的心裡好過一些。

  他能恢復如常,過好自己的生活,是晚意如今為數不多的心愿。

  崔撫單純良善,他應該有一個好結果。

  晚意睡到半夜,覺得身邊似乎沒有人,睜開眼,便正好見到崔括披了衣裳,門口似乎是成毅,兩人說了幾句,崔括便出了臥室,隨後輕聲關上了門。

  半夜來報,看來是有重要的事需要處理。

  晚意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她轉頭看向門口的方向,腦中是崔括披衣出去的樣子。

  到底有什麼事,深更半夜地需要處理。

  晚意拿起衣架上的外衣,便也跟了出去。

  崔括自然與成毅在書房議事。

  因為時辰很晚,崔括一般這時候不用書房,也並不需要人伺候,門口的小童便都去休息了。

  晚意蹲在牆邊的一角,在這裡,她曾聽到過宣王的一番言論,如今聽著的,卻是成毅在與崔括報關於李游元的事。

  晚意猜想的沒錯,今日李游元的出現,正在崔括的謀劃之內。

  因著久家的事,宣王一黨近日行事都較低調,想要抓到李游元的把柄,除非利用什麼事刺激到他,才有可能如願。

  「李游元的軟肋如今便是久悅之,關於她的事,他便會缺乏思考。」

  」

  正如公子所料,他果然沉不住氣,已經向宣王透露公子拿到了久東青夫妻骨髓上的毒素。」

  「恩,最近宣王會來崔府尋我,直接說我不在府上。」

  「我怕近日宣王會對公子不利,不如公子出府去廣福寺住幾日。」

  崔括沉默了片刻,大概在考慮城毅所言的可行性,隨後道:「算了,你們加強人手日夜監管便可。只是以防萬一,我想宣王目前還不敢對我下死手」

  宣王不會對崔括下殺手,但對晚意,卻很有可能。

  崔括應該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沒有聽取城毅的意見去廣福寺。

  但是他們的對話中沒有提到晚意一個字,或許崔括不去廣福寺有其他原因,晚意所想只是她的一廂情願罷了。

  關於李游元的事情已經說完,成毅看了看書架下面的箱子,對著崔括道:「公子,這兩個箱子,似乎被人動過。」

  一般人看不出變化,但這兩個箱子是成毅放的位置,有一點出入,他能觀察到有些不對勁。

  「你如何看出來的」

  「扣子的位置有些改變,而且我當時為了防人,在箱子邊緣灑了細粉,今日看到箱子周圍落了一圈」<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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