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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間記憶如洪水一般湧入晚意的腦海之中。

  頭痛欲裂,她感覺到自己頭上纏著厚重的繃帶,想睜開眼,卻無能為力。

  似乎是誰靠近了她,隨後她覺得自己身體被打橫抱起,鑽入鼻中的是一股熟悉的沉香味道。

  「崔括,這宅子的位置,是你透露給我夫人的吧」

  晚意沒聽到崔括的回答,卻聽見李游元接著道:「你當時為了想知道阿悅父母的埋葬地而拋棄了她,如今你想要回去,我怎會如你的願!將她放下!」

  大概是李游元走上前來想將她從崔括手上搶下來,卻聽得崔括平靜道:「我從來沒想過要放棄她」說著眼神看向李游元,「最近宣王對你的態度有變,你可以好好想想你瞞著宣王何事」

  李游元臉色微變,隨後又聽得崔括清冷的聲音響起,「還有你一直收著的那塊玉佩,如果你暫時還不想被宣王知曉的話」

  李游元的肩垮下來,他早就應該明白,

  按崔括的心計,他既然出現了,一定是有全身而退的辦法。

  「沒想到崔公子,倒是個情種」李游元道,「我一直以為你當初毫不猶豫地將她作為條件,是因為她在你心裡分量不重,沒想到」

  「是我錯了」

  「我以為在你身邊,至少她會安全一些,如今看來,是我高看你了」

  「既然覺得你護不了她周全,今日你又憑什麼敢帶走她」

  「因為」崔括看向李游元,「局勢不同了」

  李游元聽罷一怔,崔括的話意味深長,讓他不得不多想。

  莫非宣王……

  「你這話什麼意思,宣王與太子兩相平衡,聖人怎會輕易動宣王!」

  崔括輕哼了聲,只丟下四個字「惹火燒身」

  前有宋太祖杯酒釋兵權,一旦穩坐高位,便會忌憚曾經下屬的勢力,李游元當時為了防備宣王事成之後卸磨殺驢,暗自留下了宣王的一塊玉佩。此玉佩是當年宣王還不是親王的時候,在交趾留下的,之後一直遺失,不曾尋回,這也成了李游元將來可以保全自己的一道保命符,畢竟一旦登上高處,便會在意後人的看法,誰也不想自己在位期間,有曾與交趾國私通的醜聞。

  他一直將這塊玉佩保管著帶在身邊,不曾想竟被崔括知曉。

  看來崔括知道的事情,遠比他想像中多得多。

  如今他說局勢不同,莫非聖人已經掌握了宣王切實的證據,讓他不得不……

  大概在崔括發現契丹人開始,他便已經在調查了,聖人,太子,宣王,他周旋於幾人之間,最後他效忠的到底是誰……

  而同樣的問題,晚意也曾經問過崔括。她靠在崔括的肩上,任由他將她帶上馬車。她動彈不了,睜不開眼,自然也就無法拒絕。

  為什麼她要像一個物品一樣,被贈送,被爭搶。作為條件,崔括拋棄了她,如今又將她奪回去,顯得如此荒唐可笑。

  晚意在心底不由笑了出來,他們的深情,總是顯得那麼地自以為是。

  「公子,你這是……」

  阿福看著被抱在崔括懷中的晚意,欲言又止。

  「請張太醫來,不要聲張」

  阿福點點頭,又看了晚意一眼,忍不住道:「晚姨娘……哦不久娘子……如果待在崔府中,即使在我們汲古閣,也難免不會被發現……」

  「無妨,先去請張太醫」

  崔括既然會帶晚意回崔府,那便不擔心崔府的人會發現她,即使看到了又如何,有他在,崔府的人還沒有那麼大的膽子會動她。

  張太醫開了藥方,崔括每日裡推了公事,一心照看。

  日子一天天過去,晚意自然不想再纏綿病榻,知道自己是時候該醒來面對這一切了。

  入了冬氣溫驟降,湖面結起了厚厚的冰層,整個汲古水榭也染上了一層銀色。尤其那層巒疊嶂的樹木,愈發幽靜寂然。只有偶爾鳴叫幾聲的白鶴,為這裡帶來了一些生氣。

  晚意一直覺得,崔括的氣質與冬日是最是相配的,即使炭火熱熱地烘著,眼前的男人,也仿若雪山中的高嶺之花,叫人望而疏離,輕易靠近不得。

  她曾經也以為自己得到過他的心,但她現在不這麼想了,因為她發現……他根本沒有心。

  見到晚意醒來,崔括自然欣喜。

  一雙如墨般的眼眸看著她,好似能將人懸溺。

  「你昏睡了七日,終於醒了」

  晚意同樣看著他,今時今日,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樣了。

  「吃些東西,我每日讓人燉著雞絲粥」

  說完轉身叫來了阿福,命他立刻去廚房取來。

  這樣的光景,不禁讓晚意想到了在臨安的日子。

  他們兩人租住在一個小宅之中,過著最普通的柴米油鹽的生活,像是夫妻一般,琴瑟和鳴。

  「你沒有什麼想對我解釋的嗎」晚意啞聲問。

  崔括看著晚意,眼中是她熟悉的柔情神色。

  「等吃完了飯,我與你好好說」

  沒胃口晚意也逼著自己吃了一碗粥。她剛醒過來,身體極度虛弱,好不容易養的一些肉,昏睡七日在閻王殿裡走了一遭,醒來自然又是一副皮包骨的樣子,毫無美感可言。

  但是她已經不在乎了,久家滅門的真相,她幾乎已經了解,涉及的人樹大根深,甚至還牽扯到了皇室,她從前想要復仇翻案的願望,一瞬間便難如登天。

  晚意放下碗筷,直接開門見山道:「你幫我為久家翻案」

  崔括為晚意加菜的手頓了頓,隨即道:「好」

  「你知道李游元的木箱之中,有當年劉易成與合浦郡知州的往來信件,這些都是證據」

  崔括想到了晚意應該已經知道當年久家案的真相,於是道:「之前我派人去合浦郡調查,基本已經理清楚了當年之事,要幫久家翻案不難。」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晚意沉默了片刻,「無論是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崔括看向晚意,「我只要你別恨我,心甘情願地在我身邊」

  「好,我答應你」

  晚意見崔括站起身,從書架上拿出一個盒子,打開便是那隻海棠花烏木髮簪。

  「你放在那兒沒帶走,我便收了起來。」

  這是她隨

  口說過的定情之物。

  「那日我在雨中昏了過去,李游元將我帶走,很多東西我都落在了那個小院之中。」

  「我都替你收了起來,一會看看,是否有什麼落了,我派人再去取。」

  「那房子恐怕早已經租出去了」晚意道。

  「那宅子我已經買下,一直都會是我們在臨安的家。」

  「我想你早就知曉,我師兄與紫檀已經不在我身邊了,我曾與他二人約定,一旦在某處落腳,便寫信與我,那信應該在臨安那處宅中」

  崔括沉默了一會,頷首道:「好,我派人去取」

  「你剛醒來,吃完東西再休息一下,好好調養身子,你幾次昏迷,身體很是虛弱。」

  對於崔家,晚意心中有虧欠,崔道年事已高,頻繁喝酒是導致中風的關鍵,但是晚意的清爽丸的確也推了一把,加速消耗了他的身體。

  崔家雖然只是被禁足,五年不允婚嫁,但也讓這百年世家就此蒙辱,崔家人恨柳姨娘,也同樣對晚意有著不小的恨意。

  所以當崔婉在汲古閣看到她的時候,眼神中自然閃爍著的憤恨。

  「你果然沒死」崔婉道。

  晚意的確對她心有愧疚,施了一禮,極認真的道:「抱歉」

  「你不必向我道歉,對我來說,此生不嫁人是我最大的心愿,你倒還助我了一把。」崔婉頓了頓又道:「我只是恨你傷了那麼多人的心。」

  「崔撫……如今怎樣」

  崔婉冷笑了一聲,「難為你還記得他」

  「說來也是個笑話,別人看不出來,我卻知道,他愛慕你。」

  晚意沉默

  「知道你死在那口井中之後,他日日守在那處,一直不信是你將崔家弄到這番地步。」

  「因著你的屍體一直不曾找到,他便不信你已經死了,說要等你回來。」

  「整日裡飲酒買醉,也沒人能管的了他,有一日不慎摔了,磕斷了手骨,又因接骨不及時,他現在一隻手已經廢了。」

  晚意聽到這裡,心中揪痛,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自己,她無可辯駁。

  她將手上一直戴著的一個紫色編繩取了下來,交給崔婉,「我知道自己無臉求你,這是我自小一直戴著的編繩,當年我母親在寺中為我求的,如果可以,幫我交給崔撫,就說有人在城外河邊尋到,託夢帶給他一句話,我已西去,叫他不要再牽掛了。」

  崔婉低頭接過,輕聲道:「希望有用,能斷了他的念想」

  「過往種種,我真心覺得虧欠,不過如今,我亦無能力償還,倘若有來生……」

  晚意說著,窗外寒風開始吹起雪來,鵝毛似的雪花在西風中旋轉飛舞,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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