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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程沅沫也沒指望讓紀凌安守著家業,賺那麼多錢不就是為了讓在意的人生活的舒服麼,只要她離去後紀凌安能安穩富足的到老,她就滿意了。

  孩子們那便是兒孫自有兒孫的福。

  紀凌安抬頭望著她,沾了淚珠濕漉漉的睫毛忽閃忽閃地眨著。若不是程沅沫沉浸在將死的悲傷中,定然能發現他眼中的狡黠。

  紀凌安吸了吸紅紅的鼻子道,「程子美,你能答應我最後一件事嗎?」

  「你說,只要我能做到的,都答應你。」

  「你同我約法三章。」

  程沅沫抹了把臉,高燒燒的她腦子昏昏噩噩,皺巴著臉不解,「我都是個快死之人了,就算答應了等我死後也無用了。」

  紀凌安扯著袖子擦著眼下的淚痕,小獸抽泣般低聲嗚咽道,「我就剩這點要求,你還不答應我嗎?」

  程沅沫連連道,「我答應,什麼都答應。」

  紀凌安直起趴在程沅沫懷中的柔軟腰肢,撐著她肩膀目光認真的道,

  「不許說會讓彼此傷心的話,不許做會讓彼此傷心的事,如果以上兩條都做了,要主動向對方道歉,知道了嗎?」

  「我還以為是什麼樣的事。」程沅沫無力笑了笑,克制著撫摸郎君面頰的念頭,舒了一口氣感慨道,「其實我們之間本就該如此,只可惜各要各的面子,不知道能相伴的時光是何其珍貴。」

  這邊程沅沫還在感懷悲秋,那邊紀凌安一個前撲再次環住程沅沫脖子,鼻尖碰著鼻尖親昵地蹭了蹭,罕見的不見淚水只有笑意,「我告訴你一件事。」

  「醫師說了你沒得疫病,只是累發熱了,好好修養就能好。」

  程沅沫:「……」 !!?

  *

  程府一下子活絡了起來,外頭的疫病雖暫無好轉,但府內家主沒事,當奴才的替主子們高興,掃起地來更得勁了。

  層層疊疊的紗帳挽起分在兩邊,瑩瑩燭光照的裡屋亮亮堂堂,空氣中除卻淡淡的蠟燭味,便是讓人垂涎欲滴的香氣,當真是一派祥和氣。

  身著白色舒適寢衣的程沅沫盤腿坐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竟然是普通的勞累發熱,那她說了那麼多掏心窩子令人害羞的肺腑之言……

  「藥好了,喝了吧。」

  紀凌安端著熬煮好的藥走了進來,珠簾放下後發出輕微碰響,和發愣的程沅沫對視一眼,後者慌亂錯開視線紅了耳垂。

  摸著額頭試探了溫度,紀凌安滿意地攪了攪黑黢黢的湯藥,「別看喬醫師年紀輕,中午那一副藥喝下去,發了汗體溫就降了下去。」

  程沅沫擰著眉頭拿過藥一口囫圇吞了,苦澀味刺激的舌頭髮了麻,就沒喝過那麼難喝的東西。

  「喬醫師說幸虧你身子骨底子好,不然換做旁人高燒了兩晚,得抽搐過去。」紀凌安看穿了程沅沫心中所想,碗一擱,「所以這藥你再苦也得喝,我還請喬醫師給你開了藥膳,你漱了口就過來。」

  程沅沫半句不敢反駁,應了聲麻溜的漱口淨手。

  飯桌上的基本都是清淡的補膳,聞著氣味香噴噴,但對於生病嘴巴里沒味的程沅沫來說,做得再好吃她也嘗不出味道了。

  必死的疫病變成了普通的發熱,大起大落令程沅沫到現在還是懵懵的,捏著筷子出神好半天,一低頭碗裡被紀凌安夾滿了肉菜。

  「我真的沒事了?」

  「喬醫師說今晚不發熱就沒事了。」紀凌安眼睛抬都沒抬盛了碗湯放在她手邊,又將碗中的肉剔了骨,照顧的無微不至。

  程沅沫像是終於緩過神來,端起碗大口的吃飯。

  不管嘗不嘗得出味道,好好吃飯身體才能快些恢復,她不想再讓紀凌安那樣的哭泣擔心了。

  紀凌安道,「小大和小二要過來我沒讓,你畢竟還病著,她們家中又有小孩。」

  程沅沫點頭贊同,「嗯,別把病氣過給孩子。」

  紀凌安又道,「歌兒下午來了一趟,你睡著了我就讓他隔著珠簾遠遠看上一眼,眼底下烏青的,想來這兩日也沒睡好。」

  程沅沫高燒時視線朦朧不清,如今燒退了能看清東西了,才驚覺紀凌安的消瘦憔悴。

  她道,「你也瘦了,憔悴了。」

  紀凌安筷子一放,橫了她眼,「你嫌棄我了?」

  天大的冤枉,程沅沫一口湯差點沒嗆著,瞪圓了眼睛盯著真生了氣的紀凌安,腦子轉的飛快,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沒有!」

  紅著臉憋出一句從前不會輕易言說的話,「我是心疼你照顧我勞累。」

  一句話讓紀凌安火氣頓散,掩面噗嗤笑了出來,「心疼我便多吃點飯,身子好快些。」

  程沅沫低下頭刨著飯,雙頰塞的鼓鼓的,用行動做了回答。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疫病(完)

  中午喝了藥睡了好一會,晚上又吃的多撐著了,程沅沫揉著肚子平躺在床上瞪著帳頂發呆。

  洗漱完渾身帶著水汽的紀凌安坐在軟榻上,低垂著頭把烏髮編成一股,手摁著在後腦繞了幾圈,一根碧綠的玉簪插入穩穩的固定住。

  「滅了燈就休息吧。」

  紀凌安捏著銅燭熄從外間滅到裡屋,正準備蓋滅最後一根床邊燭時,程沅沫托住了他的手腕,問道,「今夜你還在外間休息嗎?」

  暖黃色的燭光照亮紀凌安清秀的臉龐,斜眸望人時總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味道,很快臉頰上便浮現了淡淡紅暈,淡色的唇抿緊並不言說。

  程沅沫眉頭一皺,撐著床褥慢吞吞坐起來,奇怪的表現令紀凌安神色緊張,紅暈瞬間褪去,「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雙手扶著程沅沫胳膊,彎腰下身觀察著她臉色,著急道,「我讓人去請喬醫師來。」

  「不用,我沒事。」程沅沫擺手,露出了幾分難言的羞恥,支支吾吾道:「就是…晚上吃的有點多,撐著了。」

  挨了眼瞪,程沅沫乖巧的坐著,鬧的紀凌安半句重話說不出來,沒脾氣道,「下次別吃撐了。」

  取了薄披為她蓋上,垂眸繫著脖間系帶,輕聲中是藏不住的細心關懷,「快入秋了,夜裡頭涼,別凍著。」

  「一眨眼就到秋天啦。」程沅沫感慨時間飛逝不易覺,握住紀凌安泛涼的指尖揣進袖兜里,帶著人

  走出了屋門。

  皎潔的月光灑落大地,將萬物籠上一層朦朧,寧靜又柔和。

  夜風吹在身上涼滋滋,嗅到了絲獨屬於秋日的氣味。

  程沅沫仰頭瞧著葉子唰唰作響的庭中樹,擰巴著眉頭可惜道,「我一直沒留意過這樹還會開花,今年是錯過了,等來年定要好好欣賞一番。」

  紀凌安眉頭一挑,「這樹不會開花。」

  「不會開嗎?」程沅沫難以置信扭頭看向紀凌安,見對方不似在開玩笑,納悶問,「你之前還說落花吵的夜不安寐。」

  紀凌安一下便記起了是何時的事,難怪那天早上青竹一臉鬱悶的跟他說程沅沫讓他打什麼花,原來是把他隨口說的藉口記心裡去了。

  面上不動聲色,心裡早已有暖流涌過,紀凌安靠的近了些挨著程沅沫胳膊。

  「這棵樹打移過來在院裡活了十二年,不爭不搶的靜默佇立,匆匆路過的人很少為它停留,所以不知道它是一棵無花無果常青的樹。

  就跟人一樣,不爭不搶又或者閉口不言,就無人會駐足了解。」

  紀凌安說著平常絕不會言說出口的真心話,慢慢將頭靠在了程沅沫的肩膀上,閉上眼睛笑容恬靜。

  「我希望以後的朝朝歲月,我們能攜手欣賞它在四季的風光。」

  徐徐晚風吹不散的是濃情蜜意,耳畔似還停留著的呢喃細語是化開程沅沫盔甲的繞指柔。

  *

  疫病未被重視的前期百姓流竄逃亡導致傳播範圍擴大,又礙於對疫病的恐懼和目睹得病人被隔離,隱瞞謊報再次流竄,給控制疫病帶來了極大的難度。

  好消息是治療疫病的初藥方已經開始試驗,想必太醫院那群資歷深厚的醫師們定然能優化出更加成熟的藥方,一切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好好睡了一覺加上刻意的食補,身子本就不弱的程沅沫以極快的速度恢復精氣神。

  「程員外的身體已無大礙了,但往後還要注意勞逸結合,平心靜氣。」喬文鏡邊收拾藥箱邊叮囑。

  女子看起來年輕,做起事來卻格外沉穩令人信服。

  府內的駐府醫師離去,程沅沫正想著擇一位優秀穩重的醫師接替,怎麼思怎麼想都覺得喬文鏡就不錯。

  年少有為啊!

  「爹爹,娘呢?」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程歌一陣風似的跑了進來,走到珠簾後低頭理了理衣裳才撩簾進裡屋。

  紀凌安不贊同小兒子風風火火的行事作風,礙於外人在不好多言,倒了水讓他潤潤被風嗆乾的喉嚨,「喬醫師正在給她診脈呢。」

  接收到來自小兒子的關心,程沅沫笑呵呵正打算和程歌打趣玩笑幾句緩解近幾天來他的憂慮,猛然一股來自老母親直覺的不妙席捲心頭。<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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