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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惹得趙溫香瞠目而望,她簡直不敢置信,這是二姑說出來的話,辦出來的事!可還沒等她出聲道謝,趙平瀾就已回身走遠,余剩下她一人抱著孩子,拿起那一錠銀髮呆。

  -

  雲鶴齋里,賀盈安送走趙無征後,便獨自呆在院中修剪花草。

  期間陸陸續續前來請安的人,也未曾擾亂她的興致。打遠瞧她那牡丹紋的袖衫在天光之下泛著淡淡的金,手中鸞剪穿過花枝亦是乾脆利落。

  趙平瀾氣勢洶洶地來,一個面目可憎的男子忽而被二姑奶奶丟進院中,著實叫賀盈安身側的使人嚇得退避三舍,卻並未嚇住那位雍容的貴人。

  賀盈安依舊如常般不動聲色,她素手捻起一條被修剪下來的花枝,轉眸將趙平瀾打量。

  直至跟那男子對上眼神,她也依舊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她反倒訓斥起趙平瀾,「一大早帶個外男私闖本宮這內院,老二你是不是也太不知規矩?別以為你如今有功在身,就能在護軍府為所欲為。你要記得,你姓趙,就必須要守著家裡的規矩!」

  趙平瀾自是不吃她那套,她也沒想跟賀盈安說些有的沒的。

  她若怕她,今日就不會來。

  只聞她在賀盈安抬眼後,踩著那人陰聲說:「管好你的人——從前你如何在趙無征面前編排我,我懶得與你再多計較。但是現在我不管你跟侯府,跟秦氏有多大的仇怨,別再給我打三郎,甚至是柳氏的主意。」

  「不若以我的性格,不會讓你們好過。我說到做到。」

  趙平瀾清晰地知道,賀盈安人面獸心,護軍府這些年樁樁件件,哪一個不是她的手筆,但趙無征這見利忘義的小人,亦是好不到哪去。

  她如今給他們留三份薄面,也並非是念著兄妹情誼,不過是看在老太太的份上罷了。

  賀盈安將眼前人怒目相視,氣得折斷了手中花枝。

  她挑起眉,平生最討厭有人這樣無禮的對待她,她自命不凡,總自詡是天上的鳳凰,卻只不過心比天高,她其實只要願意睜眼瞧瞧,便知自己除卻一個破敗的護軍府,和一個長公主的名號,還有什麼?

  是,徐家那兄弟倆就是她騙來的。

  自從那日柳善因在府中醉酒後,她便順藤摸瓜,查清了她的身份,甚至查到了徐玉之頭上。

  賀盈安在乎臉面,在乎名聲,必不會自己動手將人請來跟趙留行對峙。

  她要的是事情自己敗露,

  徐家人告上衙門,她好坐收漁翁。

  於是乎,她便利用了徐家兄弟的貪心,叫人扮了個江南的富商,編出個不會生育的幌子,引誘徐家那倆傻子上鉤。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也怪徐家的兄弟貪心不足,一心想要「賣掉」徐家二娘,才會上了她的當。

  甚至那謊稱從洛陽經商歸來,給徐家兄弟透露柳善因行蹤的董家郎,也是她刻意安排。

  她本以為自己的計劃萬無一失,卻獨獨輕視了她們的力量。

  柳善因如是,徐玉之如是,

  趙平瀾更如是。

  沒有一人任由擺布,她們有自己的膽量。

  「老二,你別太得意,中書那邊已經擬了賜婚的聖旨,事情很快就成定局。你想要的,不可能得到。」賀盈安固執己見,一葉障目。

  可她卻不知趙平瀾早有應對之策。

  更不知她苦心計劃的一切,其實都是在為他人做嫁。

  趙平瀾不屑地望著賀盈安,想起了數年前,她站在趙無征身後那抹透向自己詭譎的笑,只覺她可憐又可悲,高聳的院牆困住了她所有念想。

  賀盈安猜不透她的眼神,一味厭惡地回望。

  趙平瀾偏在離去前,說了句模稜兩可的話,「那殿下就等著中書下令。」

  「我想說的都說完了,走了。」

  -

  趙平瀾歸家時,已近午時。

  趙留行堪叫長夏用家裡帳上僅剩的銀子跟乳娘結了帳,轉身回房剛有了睡意,躺在床上小憩,就被來人揪著耳朵拽了起來,「您這是作甚!我好不容易不想小柳,能有些睡意——」

  趙留行茫然坐在床邊,揉著耳朵憤憤不平。

  趙平瀾卻環臂站在屋裡,沖他差遣道:「小子,去叫人送飯,為你的事折騰我這麼久,竟連口熱乎飯也無?你就這麼孝順長輩?」

  趙留行聞言撇撇嘴,不情不願地起身朝門外走去。

  可等趙平瀾倒了杯茶飲下,她家那傻小子又懵著腦子走了回來。

  「怎的又回來了?」趙平瀾不解。

  趙留行卻朝她伸手,「給錢。」

  「跟我要錢?你攢的那些呢?」趙平瀾茫然擱下水杯,趙留行有些不好意思,「我全給小柳了……您給我些,夠咱們吃飯便行,我也不多要。等我下個月領俸祿,再還您就是。」

  「……」

  趙平瀾陷入沉默。

  趙留行惑然在她眼前揮揮手,「我跟您說話呢?您堂堂大都護,總不能連個吃飯的錢也拿不出吧?」

  「確實拿不出了……別說你了,我也全給柳娘子了。」趙平瀾說這話時,臉上多少有點掛不住,「就連剩的最後一錠銀,今早也被我塞給你大姐那小丫頭了。」

  「啥?」趙留行大驚。

  合著全家的錢都被柳善因給帶跑了,他們這姑侄倆現下分文不剩!

  趙平瀾見狀厲聲駁斥,「你還敢啥!不是你非要搶我錢袋,給那孩子那麼多所謂的見面禮,能叫咱倆今日吃不上飯?」

  趙留行辯解,「誰知道您真就帶了那麼多錢啊——那行,既然咱倆現在兜比臉還乾淨,家裡帳上也沒錢,也別吃了,就在家裡睡覺,如此能省一頓是一頓。」

  趙留行說罷就要往床上倒,氣得趙平瀾起身奔了他一腳,她罵:「臭小子,我不管。這事都是因為你,我管你今日想什麼辦法,都得給我弄口熱乎飯。不若,你別想睡覺。」

  姑侄二人起了爭執。

  趙留行又犯起了倔,「憑什麼叫我想辦法?您是長輩,您怎麼不想辦法!」

  趙平瀾蹙起眉,她想辦法?她能想什麼辦法?她跟家中關係不好,在京城也沒有什麼故友,獨獨相識的也就那一個,她總不能為了一頓飯,過去找他。

  那她成什麼人了!

  「你小子還跟我嘴硬——」

  趙平瀾想不出辦法,

  還能收拾不了趙留行?

  只瞧她伸出拳頭就要跟小時候般揍他,嚇得趙留行抬手躲避,「等等,等等!我想起了,風聽還欠我十幾兩銀子。等他今日下值,我就找他要,肯定讓您吃頓好的。」

  「那今天中午呢?」趙平瀾聞言收斂起拳頭,卻並未打算收手。

  趙留行躲躲閃閃,試探著問:「您,您餓一頓就不行嗎?」

  「一頓?不行,早起那頓我亦沒吃,我現下餓得慌。你不讓我吃飯,就吃我拳頭。趙三郎,你自己看著辦。」

  二姑寸步不讓,趙留行欲哭無淚。

  這家離了柳善因,他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他便又言,「廚屋有小柳留的醃菜,您就湊合一頓。晚上,晚上我保證讓您吃上好的,如此可行?您,您就饒了我吧。」

  趙平瀾有所遲疑,她剛想吐口,長夏就從外頭一路小跑過來大呼道:「二姑奶奶,二姑奶奶,宮裡來人說是淑妃娘子請您過去用午膳,您去嗎——」

  「老三叫我作甚?」

  可既然中午飯有了著落,趙平瀾抬起頭想也沒想,便拋下趙留行應聲說,「去!」

  趙留行望著二姑難得爽快的背影,詫然追問:「您去了,那我呢?長夏,你確定沒聽錯,淑妃娘子沒叫我也一併前去?」

  長夏搖搖頭,「他們只叫了二姑奶奶。」

  趙平瀾聞言冷笑道:「你?你就在家吃你家那位給你留的醃菜吧,我不與你搶,全都是你的。」

  -

  去往恩慶殿的宮道狹長,趙平瀾心向廣闊,走在其中難免壓抑。

  她來前隨意換了身衣衫,簡單挽了個髮髻。

  儘管如此,鬢邊飄忽的碎發還是掩不住趙平瀾動人的臉頰,她抬起頭,望著沒有盡處的宮牆忽而嘆了口氣,身後卻有人叫住了她,「昨日叫朕辦的事,趙卿可還滿意?」

  賀䴉歸聲音沉沉,趙平瀾望見他的那張臉,愣了一下。

  他為什麼會在這兒?

  賀䴉歸卻好似忘了那日的爭吵般,故意靠了上來。

  趙平瀾或許不知道,驕傲的天子在不經意聽聞恩慶殿邀了趙都護入宮的消息後,急匆匆撇下一眾內閣老臣,踏上了去往恩慶殿用膳的路。老臣們私以為皇帝開了竅。

  沒成想,他卻為的是趙家二娘,不是老三……

  趙平瀾垂了眸,與身邊人客氣了句:「昨晚多謝陛下。」

  賀䴉歸凝視著她眉尾上那道醒目的疤,心疼地說不出話,可當想起眼前人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又有些憤然,「你永遠只有需要朕做這些的時候,才會想到朕!」<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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