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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在水沒開燈,他剛穿好襯衫長褲,外面有人敲門,榮姨提她把昨日的拿去清洗的髒衣服還了回來。

  秦在水替她拎進來,見她迷迷糊糊的。

  他手去捏她鼻子:「起了。今兒陪爺爺吃早餐,起遲了挨訓我可幫不了你。」

  春好呼不過氣,她動一下,他手這才送開。

  她艱難起了床:「起遲了還要挨訓嗎?」

  「嗯。」秦在水下床對鏡去整理衣領,「我小時候可沒少挨批。」

  春好喃喃:「爺爺這麼嚴厲嗎?」

  「他們那個年代的人,都這樣。」秦在水說。

  「難怪……」

  春好悄悄去看他。

  難怪他表面正經,實則背地裡時不時就沒正形一下。肯定是小時候被管的太嚴了。

  「嗯?難怪什麼?」他眼風掃過來。

  「沒什麼。」春好支吾下了地。

  秦在水:「沒那麼可怕。你小時候,爺爺對你印象就不錯。」

  「真的?」春好找著拖鞋,欣喜抬頭。

  「真的。」

  她放心了,去洗漱換衣服。

  兩人弄完,一塊兒去花廳。

  秦震清已經到了,見他倆一塊兒來,沖榮姨點點頭,示意可以上早點了。

  「爺爺。」秦在水牽著春好過去。

  春好腳步卻僵硬,像一個早上出門忘記擦油的機器人,只能被他拖著往前走。

  秦震清上下掃他兩眼,頷頷首,「嗯」一聲。

  春好手又緊張地開始掐他掌心:「爺,爺……」

  秦震清卻瞅著她:「長大了,喊人都喊不順了?」

  「爺爺好!」

  春好手臂有些抖,沒忍住,和小時候一樣,輕輕鞠了一躬。

  秦震清再次見她腦袋低了下去,他一時也不好說什麼,招呼他們:「坐吧。」

  剛落座,早點挨個上來了。

  也很簡單,小粥、涼菜,還有幾個屜籠,春好以為是包子,打開才見是早茶點心,另外還有一小盅紅豆沙和牛奶。

  秦震清在問秦在水工作,明坤的、扶貧辦的,秦在水一一答了。

  「朱煊和范鳳飛那邊呢?」

  秦在水:「在收網了。最遲一個月。」

  秦震清看著他,認可:「行。」

  春好忽而有一種,同桌被點名回答問題的感覺,她吃著小粥,心裡打鼓,感覺爺爺下一個就會點自己。

  「好好呢?」

  春好心一驚。

  秦震清問完明坤的事,便去問她,「在忙工作還是在忙學習呀?」

  「其實,都挺忙。」春好捏把汗,她說,「學校那邊快要畢業了。」

  秦震清瞧著她:「在北師大?」

  「嗯。」

  春好抿唇,感覺這是自己最拿得出手的了。

  「不錯。」秦震清點頭,略作認可,「爺爺以前給

  你說的話,你聽進去了。」

  春好眼睛一亮:「誒!」

  「工作呢?」

  「在環科做淨水器銷售。」春好說,「給西達的學校安裝淨水器,」

  秦震清聽過,點了下頭,沒作評價。

  春好侷促少許,怕自己工作太差,入不了長輩的眼。

  秦震清好一會兒才說,「你們倆工作都和扶貧有點關係,也算有互通的地方,遇著事情了可以兩人打商量。你有什麼不懂的,多問問在水。」

  春好心頭撥動,她雀躍地看眼秦在水,屁股在板凳上挪動了下:「爺爺您放心,我一定問他。」

  秦震清也沒表露情緒,只問:「這些天,你都在陪他?」

  「沒呢,我昨天才回北京。」春好搖頭,「看見了新聞,才過來看看他。」

  秦震清看她答話都不帶一絲一毫包裝自己的意思。

  他看眼秦在水,繼續追問:「那就是前幾天都在別的地方?」

  「嗯,在杭州。」春好笑,「上周他帶我去杭州,去見了媽媽那邊的親人。」

  她想起外公外婆,又咕噥一笑,全盤托出,「再前半個月,秦在水在上海出差呢,我們也沒有見上。昨天回北京才算碰上面。」

  秦在水:「……」

  他有些頭疼,爺爺問一句,她自爆十句。

  他去上海出差又偷偷去杭州的事,沒任何人知道;她這麼一說,弄得像兩人不務正業廝混似的。

  秦震清笑:「還挺實誠。」

  春好謙虛說:「沒有沒有。」

  老爺子這才看向秦在水,才知道他還偷偷去了趟杭州。

  秦在水:「……」

  秦在水看眼春好,她察覺到他視線,也一下回頭,「怎麼了?」

  他看她眸子划過來,水洗過似的,她難得心情不錯,他還是沒打斷,只抬手給她別了髮絲:「沒事。」

  秦震清看他倆,也不多做評價了。

  用完餐,秦震清趕他們走:「早上時間緊,各自去工作吧。」

  「嗯!」春好說,「爺爺再見。」

  說完,她又回了趟房間,得去把包收拾一下。

  花廳里,只剩爺孫兩人。

  春好的腳步已經走遠。

  「真認定了?」秦震清見他還望著人家姑娘,簡直沒眼看,「她這家世,比辜小玥差得不止一星半點。她後面,可幫不上你了。」

  秦在水卻說:「我倒覺得她能幫上。」

  「那也得是你幫她在先,等她事業做起來,才能再幫扶你。」老爺子說,「這個時間差,可不一樣。」

  秦在水:「這都是小事。」

  「在水,你也是第二次婚姻了。」秦震清打斷他,「我知道你上段婚姻沒結,你矇混過關了。但外界眼裡你就是二婚。」

  秦震清目光威嚴:「而且不是二婚,她也進不了秦家,你很清楚這一點。」

  秦在水蹙眉,一時沒言語。

  「爺爺看得出來,你很喜歡她,」秦震清看向他,眉目里閃過心疼,知道他這些年背負的東西太多了,「爺爺想你找個貼心的。有個心愛的人,日子不會孤單。」

  「但正因為喜歡,你更得把這些問題和她說清楚。」

  老爺子拿了拐杖站起來,走到他面前,「你大她一輪還多一歲,以後勢必是你先去,她得再多活十多年。」

  「爺爺沒其他的要求。」秦震清點他們,「就這兩個問題,一個二婚,一個年齡,你們自己討論過,覺得沒問題的話——」

  秦在水看向春好跑遠消失的方向。

  春天,太陽已經出來了,花廳的另一邊正對溪塘,輕柔的晨光里,一切都嶄新而搖晃。

  秦震清說:「你還認定她,她也認定你,爺爺也就跟著認。」

  第88章 春水以後都這樣喊我

  [或許,我早擁有過你身體裡最純淨的一部分,只是當時我還不知道。]

  -

  三月下旬,春好中期答辯結束。

  再等五月,就是最後論文答辯,她即將畢業。

  答辯她倒不擔心,她大一大二一直在打比賽,成績也沒落下。

  大三開始,就就一直在環科客戶部做銷售,每天都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和上下游的人溝通方案。再應對大場面,她經驗已經足夠。

  倒是西達,所有學校的協商已經結束,產品細節和報價也已敲定。

  雖簽字人是厲甄,但春好作為牽頭人,又是這種政企項目,她壓力比答辯大得不止一星半點。

  明坤那邊,輿論依舊在發酵,秦在水雖採取了公關,但朱煊一直在添火加柴,熱度降不下來。

  倒是范鳳飛借著事發當晚的採訪,在網絡上小火一把。

  了解到他是當年東村受害人的孩子,大家溢美之詞更甚,有人誇他人如其名,有人說他寒門出貴子,有人說他忍辱負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朱煊手裡的小新聞號跳出來說,建議徹查,對事故責任人秦在水依法起訴,說能坐上這個位置的,能有幾個乾淨。

  可幾個央媒和主流媒體全沒下場,已經表明了對事件的態度。

  明坤股價一直在跌,董事會連著開了幾天的會。

  大家提議暫停秦在水執行董事的職務。

  那場投票里,朱煊,以及他的大哥秦問東,全部投了贊成票。

  職務暫停後,秦在水難得清閒下來。

  他對失勢沒什麼想法,每天朝九晚六雙休日,他清閒得連司機師傅都放假了。

  只定時定點來環科接春好下班。

  每次來接她,行政車也不用了,把車庫裡落灰的大G拿出來,就這麼明晃晃停環科樓下。

  他一身休閒裝,像一個遊手好閒的公子哥兒;可春好每次坐進副駕,他眉目清朗,卻又看著某一處在想事情。

  偶爾有聚會,秦在水依舊帶她一塊兒去。

  春好發現他朋友挺

  多的,閒下來生活也豐富。周末里,酒局偶爾有,但更多是品酒會,也有朋友新投資了會所,請他去試菜,春好那幾次跟著他,把幾個有名的膜拜酒喝了個遍。<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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