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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祝山聞言,「嘖」了一聲:「但是一碼歸一碼,你覺得你往我衣服的紐扣上放定位,這件事對嗎?」

  過了良久,幾乎在孔洵腳底下修建台階的沈祝山把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孔洵卻還是不願意下台階,甚至表現出來一副任誰悔改,孔洵都不悔改的樣子,他對沈祝山問道:「那怎麼辦?」

  沈祝山總是覺得孔洵愛偽裝很愛扮演,但是孔洵稍微展示的真實,沈祝山就已經這樣的抗拒和排斥,那讓孔洵到底要孔洵怎麼辦呢?

  孔洵望著他,淺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床頭燈下,大概是距離太近,沈祝山從裡面看到自己的影子。

  沈祝山被他看得心裡頭髮緊,這眼神很像是要行兇,又像是下一秒要給自己一個輕柔的吻。像是沈祝山怎麼都可以,像是沈祝山什麼都不可以。

  沈祝山靜靜看著孔洵眼睛裡的自己,愣怔走神兒,突然想到徐承說孔洵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沈祝山會選孔洵,會喜歡具有很多反派品質的孔洵,只是因為孔洵長得好看。

  但是沈祝山想,其實不是這樣,徐承也戀愛的話,也被這樣的眼神注視過的話,就不會說這樣的話了。

  這是沈祝山在這個世界上遇見的最專注的眼,貪婪的恨不得生吞活剝時,珍之又重,落在手心不敢握緊時,推入深淵又救於水火時,都注視。

  孔洵看到沈祝山的時候,全世界都消失了。

  這樣的沈祝山長居在孔洵的眼裡,生出千絲萬縷的線,捆縛住他,也捆縛住孔洵自己,以至於每次沈祝山被命運的槍口選中的時候,擊中的都是倆個人。

  這樣的話,沈祝山確實不應該這樣任性,他命不僅是他自己的,也是孔洵日日夜夜熬過陪伴過而拯救的。

  沈祝山抿了抿嘴,又說:「什麼態度呢?至少表個態吧。」

  孔洵嘴唇在他臉頰貼了貼,說:「我愛你。」

  沈祝山感覺太難為情了,心裡想著有什麼稀罕的呢,就跟沈祝山不愛孔洵似的,他表示這很正常,拍了拍孔洵的肩膀:「行了,別說廢話了。」

  他攏了攏被子,閉上了眼,挪了挪身子貼緊了孔洵,表示雖然大哥這會兒不怎麼愛說話了,但是大哥愛孔洵。

  一年半以後。

  跨年夜前一天晚上,沈祝山他們的小群里約定在這一天聚會。

  這天從天不亮就開始下雪,斷斷續續下了一整天。

  阿湞這時候已經從南非回來,近兩三年裡,孔洵捐了許多款,創建希望小學,白血病慈善基金會等等,把阿湞調回來是他所做的諸多慈善里,最微不足道的一件。

  阿湞現在做為沈祝山的司機,把沈祝山送到他們聚會的地點。

  臨近年底,又是寒冷冬季,火鍋店裡人滿為患,好在苟袁提前預定了位置。

  沈祝山走進二樓包廂,推門進去,看見裡頭人已經齊了,趙臨豐在桌面上都磕了一小堆瓜子皮,見到他還說:「怎麼才來,都等你半小時了。」

  這確實是沈祝山預估錯了時間,孔洵的莊園距離市中心商業街本就很遠,再加上今日大雪路上滑,阿湞被他催了幾次,還是不急不慢地開,表示安全第一。

  「真對不住,這頓我請。」沈祝山把自己脖子上的圍脖解開,掛到了衣架上。

  轉身入坐,沈祝山跟陳尋尋苟袁打招呼,又見到一位生面孔,是苟袁帶了女朋友,給沈祝山介紹了一下。

  沈祝山聞言一樂呵:「呦,大美女啊。」他看著苟袁:「你小子挺有福氣。」

  苟袁看沈祝山,他們一群人都快奔三的年紀了,班裡同學娃會走的多的是,連趙臨豐這樣心性不怎麼成熟的人這兩年看起來都滄桑了不少,進門喝半杯茶就開始唉聲嘆氣,說生意難做,日子難過。

  可再看沈祝山,人雖然沒長上二兩肉,精神頭卻是好,咧嘴一笑又露他的那梨渦,臉上不見一點歲月走過的痕跡,就像是別人往前走,他暫停了幾年,卻往回去似的,一張嘴一說話,就叫人覺得他還是十八。

  「對了,徐承呢,這麼重要的場合,他怎麼比我來得還要遲!」

  陳尋尋笑了一下:「徐承他說今晚值夜班,沒時間,年後時間再和我們聚。」

  幾人開席,趙臨豐一副很懂沈祝山似的樣子,起身將桌上紅油辣湯鍋轉了一個圈,把辣鍋對著沈祝山了,沈祝山一聞辣椒味,眼珠子都快被饞紅了。

  在莊園的時候他的飲食被嚴格控制,連調料多了一點,孔洵都會不高興,更別提吃辣,沈祝山嘴裡淡地快要喪失味覺,舌頭都要成了擺設。

  吃到第一口的時候,沈祝山不知道被嗆得還是被辣得,眼裡頭盈了一層光,跟要哭一樣。

  趙臨豐都有點看不下去了,「不是,你在孔洵那過得什麼日子。」

  鍋一滾開,趙臨豐給沈祝山舀了一大勺涮好的肉。

  幾人插科打諢開開玩笑,過半時一起舉杯,沈祝山舉起來自己手裡的果汁跟他們的酒杯碰到了一起。

  沈祝山走出來的時候,雪已經很小,將停未停。

  阿湞在車裡等了他兩個小時,正在吃一個熱氣騰騰的漢堡。

  因為商業街的地下車庫已經沒有車位,前面也很堵,阿湞把車停到了火鍋店路對面的那條街上。

  阿湞從後視鏡里,看著沈祝山往這邊走,三兩口把一個漢堡塞完,卻看到一個男人走到了沈祝山面前。

  「你好,帥哥。」

  沈祝山停住腳步,面對眼前的陌生男人,還算禮貌:「有事?」

  「看到你外形條件不錯,有沒有興趣來做演員?」男人在這大雪天氣里卻穿著一件單薄的風衣,氣質有說不出來的講究又落魄。

  沈祝山愣住了,看著彬彬有禮地笑得像個保險推銷員的男人,「哦,所以你是星探嗎?」

  他拿出來自己的名片:「我是導演,編劇,製片人,我叫林修。」

  天知道,溪縣一中校霸,前水果店老闆,高級汽修工,沈祝山。等待這一天等待了多久,有一部屬於自己的電影或者紀錄片,那種大佬都有的傳記。

  孔睿都已經上了小學三年級,在客廳和沈祝山一起拼圖的時候,可以安靜專心地拼,沈祝山卻要哼歌,用手指在桌面上敲節奏,像是安分不了一秒,要講話,要分享往事。

  可能是因為這樣的表現,讓孔睿覺得沈祝山很不成熟沉穩,甚至偶爾學大人說話,讓沈祝山不要任性。

  好像是沈祝山是全家最不懂事,沈祝山冷酷地想,這都是因為他寄人籬下,因為他身為男人沒有自己的事業。

  而現在,沈祝山終於被別人慧眼識珠,即將煥發事業的第三春。

  沈祝山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回憶了一下孔洵和別人握手的樣子,拿腔拿調地伸出來手,像是潔癖一樣,只用前手掌,和這個叫林修的男人,握了一個一觸即分的手。

  第88章

  阿湞發現沈祝山被那個陌生男人攔住搭訕,下車想要過去看一下情況,沈祝山卻已經和那個男人完成了聯繫方式的交換。

  阿湞眼睜睜看著沈祝山將那張薄似刀刃的名片紙塞進了口袋,在那個穿風衣的男人離開後,阿湞和沈祝山對視了一眼。

  說實話,沈祝山似乎也是在擔心,阿湞把這件事添油加醋匯報給孔洵,但是由於為人真實,不擅長撒謊以及說軟話,看阿湞的眼神不像是想要收買,更像是在思索到底痛擊人體喉嚨的哪個部位可以造成短暫失語。

  阿湞不怕與沈祝山較量一番,但主要是沈祝山是個風吹不得雨淋不得的瓷人。

  阿湞只能在車上苦口婆心地勸沈祝山丟掉名片,沈祝山完全不予理會,在阿湞反覆詢問下,吝嗇地透露出一個消息。

  他說那個男人叫林修。

  阿湞當晚就求助了孔悅,調查了這個名叫林修的男人。

  從而得知這人是一位窮苦出身的導演,在也算有名的電影學院讀的編導專業,在校期間拍過幾個文藝短片,反響不錯,可是由於人脈和資源有限,畢業後一直沒能真正的發揮自己,鬱郁不得志了幾年,幾經波折,終於拉到了第一筆大投資,準備拍一部商業片。

  這筆投資就來自於,三年前開始投資娛樂板塊的豐杉集團。

  而豐杉集團,在去年年底被孔洵吞併了快有一半之多,整個集團岌岌可危,幾度瀕臨破產。

  現在來看,林修的第一筆投資,大概率是沒有及時到帳了。

  如果是這樣,阿湞幾乎可以料想這場火鍋店附近的偶遇,是有多麼的不偶然。

  不知道這位看起來窮途末路的導演,到底埋伏了多久。

  而想到沈祝山被林修這樣伏擊成功,孔洵得知後,如果詢問起來阿湞,為什麼不阻止,而答案是阿湞在……吃漢堡。

  恐怕迎接阿湞的,是把阿湞丟到一個這輩子都吃不到漢堡的,地球孤島。

  阿湞被這件事困擾了,幾乎夜不能寐,愁到滿頭的銀髮,白無可白,驚慮交加之下,竟然真的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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