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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洵看到沈祝山不準備再理睬自己的側臉。

  孔洵朝後退了一步,嘴唇動了兩下,似乎是想要說什麼,最後又沒有說,然後走到了門口,又往病床上看了一眼,然後才走了。

  苟袁被孔洵的表現激起來一層雞皮疙瘩:「搞什麼啊。」

  「行了,沒什麼事你們也都回去吧。」沈祝山本就受傷沒少失血,這會兒多少有點兒氣血兩空了,他疲憊地想要休息了。

  徐承這時候接話:「對,時間也確實不早了,沒什麼事你們先走,我一會兒給沈哥買飯。」

  趙臨豐說:「那我在這兒陪床吧。」

  「陪什麼床,又不是傷了腳了,我能走能跳的,上廁所一個人就行,不用管我,明天都有課呢,早點回去吧。」沈祝山擺了擺手。

  苟袁和趙臨豐聞言,看沈祝山的樣子,不好再和他對著來,於是只能無奈地說:「那行,我們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沈祝山發出一聲「切」,他閉上眼:「我明天都該出院了。」

  本來多住這一天都是醫生建議,徐承他們也跟著勸服,才同意的。

  孔洵回到家裡時,天色已經很晚。

  他進門看到孔箐和那個男人——十三號男嘉賓,孔洵給他這樣編號,因為是孔箐的第十三段戀情了,前面的十幾號因為對孔洵不重要他都沒沒記住是什麼樣子。

  當然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人,大部分的事對孔洵來說都是不重要的,孔洵能記住的人臉並不多,直到現在十三號的面目在孔洵眼裡都是自動模糊化的。

  孔箐就這樣在孔洵的瞳孔中,和一個面目模糊的男人言笑晏晏,纖細的手捏著高腳杯,和他喝了一杯交杯紅酒。

  酒杯放下的時候,孔箐的意識到孔洵一直佇立在門口位置,直直看著她,樣子奇怪極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學會扎頭髮,扎的不怎麼樣,現在模樣像是從外面二十多度的晴天裡淋了雨一樣,眉眼間暗沉非常。

  「我為什麼這麼矮?」孔洵朝前走了幾步,突然問他的母親。

  孔箐皺了一下眉,像是沒有聽懂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什麼?」

  但是很快她又想到和孔洵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多餘溝通的,她看著孔洵,像是提醒:「回自己房間去。」

  卻沒想到孔洵無動於衷,他站在那裡,白皙的面色冰冷,卻又不知道是憤怒還是為何緣由兩頰發紅,他甚至還提高了自己的音量,少年時期的孔洵的聲音得尖厲刺耳:「是不是你,找了一個英國的侏儒男人!?」

  話音落下,「啪」一聲,孔洵的左臉被孔箐重重扇了一巴掌,紅石榴色的指甲在他臉上掛出來兩道傷口。

  假期結束,天氣驟然降溫,風吹過來,學校里的樹抖落下幾片失了生機的葉子。

  「叮鈴鈴——」下課鈴一打,孔洵從學校走出。

  不知道是這一架打的真的傷著了,還是本就在假期間因為在音影廳日夜不休幹活累到了,總之在醫院觀察一天的沈祝山在夜晚發了高燒,算是沒白觀察。

  沈祝山別說第二天,第三天也沒能出了院。

  病來如山倒,沈祝山燒得昏昏沉沉,這會兒剛打了針睡得半夢半醒,聽見照相機開啟的聲音。

  不用睜眼,沈祝山就知道是誰來了。

  沈祝山胡亂揮了揮手,攆狗似的攆他:「別拍了,別拍了。」

  結果卻還是沒聽到相機關閉的聲音,沈祝山伸手揮了到相機上,手順著捂住了伸到自己面前的鏡頭上,眼皮不耐煩地一掀:「我他媽讓你別拍了你沒聽到啊!我說讓你記錄一下我英勇的時候,我這會兒英勇嗎我問你,你就在這兒拍!」

  第43章

  沈祝山住院第二日,孔洵頂著破了象的臉,背著自己的書包獨自走在上學的路上。他面色蒼白而陰沉,頭髮在背後也扎歪了,周身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走過兩個路口,孔洵看到前方偏僻街口的綠化帶里,躺倒著一位五大三粗的醉漢,腳上的鞋半點掉著,旁邊有幾瓶全空了的酒瓶。

  沈顯海感覺到肩頭一涼,人迷迷糊糊驚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看到蹲在自己身邊,正垂著眼皮望著自己的小孩,不知道是男是女,長頭髮,身上穿著一中的校服,臉上有兩道疤,看長相還是個外國人,氣質有些奇特。

  沈顯海抬手抓了抓臉,不知道這是人愛心泛濫還是怎麼著,他打量完收回視線,嘴裡毫不客氣地說:「滾開!一邊去,別耽誤老子睡覺。」

  他不耐煩地翻了個身,準備繼續睡。

  那隻冰涼的手又繼續追了上來,沈顯海接連被騷擾,困意褪去不少,他坐了起來:「找死是吧。」

  孔洵看了看他,突然開口說:「我是你兒子的好朋友。」

  沈顯海聞言,眼睛驟然放光:「真的?」他又看了一眼孔洵身上的衣服,確認是一中的校服,心裡信了幾分:「你知道那小兔崽子最近躲哪去了?」

  沈顯海這幾天把家裡能砸的都砸了,在家裡等也等了,街頭暗巷都找了,到現在也沒找到沈祝山,沈顯海不是沒有想過來學校堵,可是他這麼副醉醺醺的邋遢形象學校保安不放他進去,他在這學校門口等了兩日也沒見沈祝山的身影,懷疑他為了躲自己連學也不上了。

  孔洵說:「你什麼時候走?」

  沈顯海恬不知恥地一咧嘴:「他托你來問我話?」

  他哼哼一笑:「怎麼說也是親兒子,我也不多要,給點路費和飯錢。」

  他欠的那些賭債,把沈祝山這個半大小子賣了也還不起,他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索要一點路費和伙食費,去另外一個地方,一個誰也不認識他的地方,重新借錢再去重振雄風。

  萬一在那裡能翻盤,說不定就能夠翻身了。

  「就這麼多吧。」他伸出來一根手指,意思是一千塊,「年前我都不會再回來了,讓他安心好好上學。」

  孔洵看了一眼:「十萬?」他沒什麼猶豫地說:「可以。」

  緊接著又想到了什麼似的說:「二十萬,明年也別回來了好嗎?」

  沈顯海愣了一下,十萬?二十萬?他幾乎以為對方在戲耍自己,「你吹什麼牛,你有這麼多錢嗎?」

  沈顯海打了個酒嗝,看著孔洵因為穿著校服球鞋,從衣著上也掂量不出來什麼內容,難道說真的是個富家子弟,但是就算是家裡再有錢,也不可能給一個十來歲的小孩這麼多錢吧。

  孔洵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要遲到了,他最後說:「今天夜裡十一點半,還在這個路口,你拿到錢就離開這裡。」他看著沈顯海:「真的的話你白撈一筆,假的話就算白等,你的時間又不值錢。」

  這對沈顯海來說是天上掉餡餅,穩賺不賠的買賣。

  孔洵這天晚上回到家裡,把書包脫掉後,他將書包里所有的書本兜頭倒出來。

  他整個人陷入一種不同尋常的興奮,他幾乎沒有辦法想像如果沈祝山知道這件事,會對他怎樣的另眼相待與感激,到時候沈祝山就會認識到,到底誰才是他身邊最得力,最應該看重,最應該珍惜的人,他身邊的那些人就算比孔洵更強壯,能夠幫助沈祝山使用蠻力逞一時之快,卻並不能真正的救沈祝山於水火。

  孔洵翻箱倒櫃,將小姨外公這十幾年來給他的壓歲錢全部拆開倒到了一起,數到最後發現外公昏迷前給他的都是英鎊,不知道沈顯海到時候會不會樂意接受,不過現在去帶這樣的現金去銀行換,搞不好會聯繫家長。

  孔洵思索片刻,將英鎊放到了書包最下面。

  深夜,孔箐和十三號在客廳播放圓舞曲,兩人在客廳,高舉著,手握著手,在旋轉著跳舞。

  孔洵從門縫裡看到孔箐不小心踩到十三號的腳的時候,會像害羞一樣倒在他的懷裡,導致這支舞斷斷續續重複跳了很多遍。

  眼看著與沈顯海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孔洵心頭有些焦急,背著書包在臥室里走了兩圈之後,他終於在窗前停了起來。

  孔洵第一次翻窗,他落到牆頭,先將書包丟了下去,然後人往下一跳,結果沒想到摔了個跟頭,膝蓋和胳膊肘落地時都傳來火辣辣的劇痛。

  孔洵顧不得很多,從地上爬起來,重新撿起來書包拍了拍,手提著書包帶子往前走。

  十一點四十五,孔洵遲到了十五分鐘。

  距離一中兩個街口的綠化帶里,連那幾個酒瓶都不見,可能是被環衛工人收走了。

  街頭空無一人。

  沈祝山看到了孔洵負傷的臉,有兩道結了結疤的傷痕,他狐疑不已,印象里前天的時候孔洵並沒有受傷。

  他又仔細看了兩眼,發現他的臉頰不僅有傷疤還有些腫。

  原本以為孔洵昨天沒來是自己把話說重了,不好意思再湊到沈祝山面前來,結果沒想到是在家裡挨了巴掌?

  「這怎麼了這是?」沈祝山這一句說來比上一句語調緩和了許多。

  孔洵看到他的視線落到了自己臉上,站在那裡微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站姿,將左臉往側,光潔無瑕的右臉面對沈祝山,他說:「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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