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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基流程有三步。一,宇文泰決定委派尚書左僕射張琛,拿著寶運皇帝的退位詔書,祭祀天地宗社,說明宇文泰是天命選中的正統皇帝。二,宇文泰穿著袞服,坐在龍椅上,接受百官的朝賀拜見。三,昭告天下。

  十月二十八日。

  卯時。

  宣德殿。

  秦王宇文泰委派張琛前往東陽山,祭拜大周曆代皇帝,祭祀天、地、宗社,並宣讀寶運皇帝的退位詔書。

  宇文泰身著深衣制式的袞服,上衣下裳相連,衣襟交疊,下擺寬大。衣服上繡著十二章紋(日、月、星辰、山、龍、華蟲、宗彝、藻、火、黼、黻),以黑紅為主,腰間系大帶,下垂長綬,佩戴玉飾。他頭戴冕冠,冕板前後垂掛冕旒,穿著禮鞋[2]。

  他端坐在龍椅上,看著朝臣。

  張琛進入宣德殿,宣讀寶運皇帝的退位詔書。

  「朕在位六載,遭天下盪覆,幸賴祖宗之靈,危而復存。然仰瞻天文,俯察民心,炎精之數既終,行運在乎宇文氏。宇文氏夫大道之行,天下為公,選賢與能,故唐堯不私於闕子,而名播於無窮,朕羨而幕焉,今其追隨堯典,禪位於秦王宇文泰。[3]」張琛宣讀宇文泰的稱帝詔書。

  「皇帝臣泰,敢用玄牡,明告於皇皇后帝:周帝稽協皇運,紹天明命,以命泰曰:昔者唐堯禪位虞舜,虞舜又以禪禹,邁德垂訓,多歷年載。暨魏德既衰,太祖永初皇帝撥亂濟民,扶翼陳氏,又用受禪於魏。粵在周室,仍世多故,幾於顛墜,實賴有秦匡拯之德,用獲保厥肆祀,弘濟於艱難。此則秦之有大造於周也。[4]」張琛朗讀詔書,「誕惟四方之民,罔不祗順,開國建侯,宣禮明刑,廓清梁、岷,苞懷揚、越,函夏興仁,八紘同軌,遐邇馳義,祥瑞屢臻,天人協應,無思不服。肆予憲章三後,用集大命於茲。泰惟德不嗣,辭不獲命。於是群公卿士,百辟庶僚,黎獻陪隸,暨於百蠻君長,僉曰:皇天鑒下,求民之瘼,既有成命,固非克讓所得距違。天序不可以無統,人神不可以曠主,泰虔奉皇運,畏天之威,敢不欽承休命,敬簡元辰,告類上帝,以永答民望,敷佑萬國。惟明德是饗。[5]」文定六年,十月二十八日。

  秦王宇文泰正式登基,改國號「周」為「秦」,是為明道皇帝。明道皇帝改年號「文定」為「龍鳳」,是為龍鳳一年,大赦天下。

  周朝覆滅。

  第198章 官身

  「大秦皇帝令。」宦官福永朗讀官員任職詔書,「安慶為正一品司徒,盧雨為正一品司空。邵典為從二品光祿大夫。」

  「謝陛下。」安慶與盧雨,邵典行禮如儀。

  「張琛為尚書省正二品大行台尚書令。」福永繼續朗讀,「郭濟為從二品尚書左僕射。司馬錯為從二品尚書右僕射。」

  「謝陛下。」張琛與郭濟,司馬錯行禮如儀。

  「程華為中書省正三品中書令。」福永讀道,「杜文為御史台從三品御史大夫。」

  「甄士為正四品尚書左丞,練宥為正四品尚書右丞。」

  「謝陛下。」程華,杜文,甄士,練宥異口同聲。

  「張依為正四品中書侍郎。」福永朗讀,「梁鶴為正五品諫議大夫。司馬泳為正五品中書舍人。」

  「謝陛下。」衛昕,梁鶴,司馬泳異口同聲。

  「陳庭為正五品大理正,賀休為從六品城門郎。」福永朗讀,「蔣時雨為正六品敦州司馬。張九爺為御史台從七品主簿,白承約為正八品太公廟丞」「謝陛下。」陳庭,賀休,張九爺,蔣時雨,白承約行禮如儀。

  「其餘官員職位不變。」福永道。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朝臣們異口同聲。

  「退朝。」福永說道。

  辰時。

  弘義殿。

  婢女們為宇文泰除去袞服,他換上茶色道袍,頭戴白玉冠。

  「張侍郎到了嗎?」宇文泰看向福永。

  「回陛下。」福永說,「侍郎在殿門外等候。」

  「宣她進來。」宇文泰說。

  衛昕進入正殿,行禮如儀,說:「微臣張依參見陛下,陛下萬福。」

  「起來。」宇文泰過去攙扶她。

  衛昕與宇文泰坐在位置上。

  婢女們魚貫而入,桌面上擺著水晶龍鳳糕,果仁蒸餅,薏仁米粥,玉露團,金銀夾花。

  婢女試完菜,慢慢退去。

  「今晚留在這。」宇文泰看向她。

  「君臣有別。」衛昕微微欠身,「微臣留宿,不合規矩,恐陛下遭人議論。」

  「你別怕。」宇文泰拉著她的手,「十一月,我讓禮部尚書,太常卿擇選吉日,冊封你為皇后。」

  「陛下。」衛昕夾了糕點在宇文泰牒中,「陛下冊封我為中書侍郎,又冊封我為皇后。朝野會不會議論?」

  「我屬於你為尚書令。」宇文泰吃著糕點,「若不是怕朝臣不服,且你資歷尚不足,你就是尚書令。」

  「陛下。」衛昕想到張佳的話,「微臣會在中書省,仔細學習詔令。」

  「現在,門下省的侍中還沒想到人選。」宇文泰捏著眉心,「你的張宅離尚書省,還有中書省太遠。我到時為你選擇一處住宅,你不要推脫。」

  「好。」衛昕點點頭。

  兩人用了早飯,衛昕前往中書省報到。

  宇文泰將『宣德殿』更改為『太極殿』。弘義殿是宇文泰的新住處。太極殿和弘義殿都在南宮。

  十一月初二。

  未時。

  白雪簌簌。

  張宅,書房。

  衛昕身著一襲香色格子高腰窄袖棉袍,梳著凌雲髻,戴著金色圓圈耳環。

  她正在翻看有關衛昕案子的資料。

  「主子。」芸香行禮如儀,「張夫人來了。」

  「好。」衛昕擱下資料。

  正廳。

  張佳解了斗篷,將斗篷交給辰砂。

  「姐姐來了?」衛昕拉著她的手,「手這麼冷。」

  「我知道你今日休沐。」張佳粲然一笑,「想著不如來你這。不疑自從當了尚書右僕射,像個陀螺似的,整日忙得暈頭轉向。婋兒鬧著他,他也沒空搭理。」

  「新朝,新氣象。」衛昕說道。

  丫鬟們上了熱茶,然後退了出去。

  「卞夫人在府里吧?」張佳問道。

  「不在。」衛昕說,「她去了光嚴寺。」

  「叔父很是想念她。」張佳說,「常有書信來往。」

  衛昕擱下茶盅。

  「小妹,你是要查衛刺史的案子嗎?」張佳喝著茶。

  「是。」衛昕正色說道,「我費了這麼多周折,就是為了這件事。」

  「那萬一,衛氏族人得了清白。」張佳眼神嫵媚,「卞夫人在衛家還有地位嗎?」

  衛昕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小妹。」張佳正色說道,「你若是當了皇后,卞夫人肯定是國夫人,至於叔父,他自然是略低些。哪怕以後你母親不住在張宅,她會有單獨的宅邸,你何苦讓她回到衛家呢?」

  「我沒有讓她回到衛家。」衛昕看向她。

  「你不想當皇后了?」張佳說,「你有沒有想過梁怡?梁家有可能向陛下施壓,把梁怡從道觀中接出來。你別忘了,她曾是陛下的妻子。」

  「這個事情我也想過。」衛昕看向她,「如此一來,張家成了國戚,以後張家族人難免會拿著這個幌子興風作浪。」

  衛昕言辭懇切。她若當了皇后,卞夫人,還有張佳,肯定是國夫人。她和宇文泰致力於撤世家,又重新培養一個世家,不是與他們的想法背道而馳嗎?

  「張家人。」張佳看向她,「如今他們的門子走到我這,我三番五令的拒絕,真的煩透了。」

  不以隱約而弗為,不以康樂而加思[1]。

  「我不當皇后。」衛昕眼神倨傲,「一旦我當了皇后,外戚就會橫行,百姓就有累卵之苦。我是官身,這輩子做官,足矣。若當了皇后,悲歡離合都要依附於一個男人身上,整日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你再想想吧。」張佳說,「陛下不立後,朝臣們怎麼想?」

  「好吧。」衛昕笑容嫵媚。

  酉時。

  衛昕坐了馬車,馬車進入皇宮。

  衛昕來到南宮,進了弘義殿。

  宇文泰在殿門等候。

  「這麼大的雪。」衛昕眼神嫵媚,「何必在這等?怪冷的。」

  「我以前都是這麼等的。」宇文泰拉著她的手。

  「陛下。」衛昕看向他。

  兩人牽著手進入正殿。

  衛昕解了斗篷,爐火正旺。

  她看著爐火,想說著話,又吞下去了。

  婢女們上了茶水,識趣地退下去。

  「雲舒。」宇文泰正襟危坐,「怎麼了?」

  「逾明。」衛昕看向他,「我們可以坦誠對話,是嗎?」

  宇文泰皺著眉頭,問:「如何說得這樣正式?」<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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