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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造型師走開後,胡蝶才在鏡子中看見楊嘉一的模樣。

  這下好了,兩個鴨蛋。

  胡蝶撲哧撲哧掉眼淚珠,說話也跟著抽抽:「怎麼你也變成光頭了!」

  楊嘉一走到胡蝶身邊,彈了自己一下,又轉手彈了一下胡蝶腦瓜崩,「兩個光頭看著才靈光一點。」

  「胡攪蠻纏。」

  「哪裡胡攪蠻纏了?你想想,要是在黑暗中,我只能看見你在發光,你看不見我怎麼辦?」楊嘉一小聲逗她。

  「呃……」胡蝶抿著嘴巴,楊嘉一抽了一張紙幫她拭去眼淚。

  楊嘉一說:「好啦,不哭了。一會還要去潛水。」

  胡蝶悶悶嗯了一聲。

  她想去看看,昨日潮哥趁楊嘉一上廁所時告訴她的,屬於她的驚喜。

  潛水館的珊瑚,全部都是楊嘉一在短短半月之內設計、投資、不斷試驗後造出的人工珊瑚群。

  她記得楊嘉一曾經說過,他們沒法去國外看漂亮的珊瑚群。

  所以,楊嘉一給她造了一群屬於她的珊瑚。

  潮哥說,那群珊瑚擺放好還有個藝名——

  叫:永不失落的繭。

  可惜的是,她好像,看不到那群珊瑚了。

  -

  一周前,她是被邟市人民醫院專車送回安城的。

  她暈倒在潛水館更衣室。

  額角磕在更衣間的鐵皮門上,劃了挺長一道疤。

  回到安城,洪主任開了一次緊急會議,勉強將胡蝶從死神手裡搶回來一瞬。

  胡蝶再也沒下過床。

  不過楊嘉一聽她的,再次住院將人安排在普通病房。

  胡蝶昏迷三天,睜眼的時候,病房裡只有一個患癌的小姑娘。媽媽陪在身邊餵飯。

  再一扭頭,就見到楊嘉一在旁邊趴著睡著。

  這一切,都好像一場夢呀。

  天光乍亮,一切聲響都震耳欲聾,仿佛靈魂早已出竅,只是還有執念……

  房間一會兒熱得人心焦,一會冷得人發顫。

  楊嘉一日日給她變戲法般熬不同種類的溫補粥,偶爾能吃幾口,後來再怎麼想吃,胃裡都在抗議,灼熱得像是煙火在燃燒。

  醫院只能給她打營養針,像竹竿一樣的手臂短短几日留下了好多針孔。

  胡蝶睡了醒,醒了睡。

  偶爾和病房裡的人聊會天,這就算最大的活動範圍了。

  紗窗外的蝴蝶奄奄一息,它的觸角已經被扯斷,身體很重,掛在紗網上。

  一頓飯的光影,胡蝶再次被送進搶救室。陳子衛得到消息也從公司趕來,陪同著楊嘉一在外等。

  護士抵開急救室最外層的門,她出來拿藥,順便將病危通知書交給楊嘉一簽字。

  薄薄一張紙,白得像雪,這是楊嘉一第四次面對胡蝶的死亡。他顫抖著手簽下自己的名字。也許是因為他太過於年輕,護士問他:「她有沒有直系親屬?」

  楊嘉一搖頭道:「我就是。」

  護士多多少少聽說過胡蝶身邊有個小男友的八卦,點頭,收好通知書又進去。

  紅色的燈刺眼,像血。楊嘉一閉著眼睛在心裡向上帝、向佛祖祈禱。

  再多一天,多一分多一秒也好。讓他見胡蝶一面,再給她做一頓飯,唱一首歌..

  三個小時不長不短,急救燈滅掉的那一瞬間,楊嘉一衣服後背就像是被水侵染過。

  癌細胞已經擴散到肺部。每次的搶救不過就是在有限的時間內為胡蝶續命。洪主任脫掉手術服,將他拉到一邊說話。

  胡蝶還沒醒,陳子衛跟著推車先行一步回病房。楊嘉一心臟狂跳,略有安穩,但依舊不平。

  洪主任先是摘下眼鏡,用衣服角擦了擦,然後拍拍楊嘉一的肩膀,「就是這幾天的事……哎,節哀。」

  楊嘉一知道結果,但先前活著的每一刻他都存著僥倖。昨日的美好依然還能在眼前重現,今天..胡蝶就變成了死亡名單上的既定人員,一隻折斷翅膀再也跨不過重重山的蝴蝶。

  胡蝶在床上安靜地躺著。

  圓圓的腦袋像個鴨蛋。

  兩個人的鴨蛋腦袋貼貼,楊嘉一悄聲道:「我們又躲過一次。真棒,等你醒來,我們再去遊樂場。昨天你就說想去,是我沒安排好,還害得你受罪。對不起呀,胡蝶。」

  胡蝶額上的溫度已經不是正常人的體溫了。最近楊嘉一最近一直注意著,她的體溫開始失衡,忽冷忽熱。所以,病房的柜子里放著冬夏兩季的衣服被子。

  -

  前段時間胡蝶會將日子過亂,穿著短袖在廊上溜達,還好奇得問他怎麼外面在下雪?難不成有冤案六月飛雪?

  楊嘉一牽住她的手,刮刮她的鼻子,帶著寵溺說道:「是,好大的冤案。」

  「是什麼?!」胡蝶眼睛亮閃閃。

  「有一個姓胡名蝶的姐姐,今天沒有給她男朋友早安吻和午安吻。」

  「..」胡蝶最近腦袋反應慢,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楊嘉一!你膽子好肥!」

  楊嘉一帶著她,慢慢溜達到走廊盡頭。趁著她還在嘴裡喃喃細數他的過錯,低頭,吻住了她的嘴唇。

  胡蝶的眼角輕飄飄划走一顆淚。

  楊嘉一伸手抹去:「不要哭,會變成醜八怪。」

  胡蝶哼聲:「我們已經是了。」

  楊嘉一笑了,他的光頭碰碰她的光頭,在清晨陽光出現的第一瞬間,他擁抱住了面前的人。陽光和煦,外面正在化雪,風吹來很冷,可兩個人的心滾燙。

  地上纏綿了一對影子,自私地緊扣,將對方融進自己的血液里。仿佛這樣,才是他們以為的永恆。

  胡蝶睡著那段時間,學校領導過來看了看,封如白也來了。楊嘉一對他倒沒有初次見面時的敵對。過去這麼久,有些事情也看淡了許多。

  原本醫院外還蹲守了幾個狗仔,都被封如白請走。如果胡蝶醒著,肯定還會冷嘲熱諷幾句,都是筆桿子能吞人的怪物,在醫院門口等著她死,好寫出一篇驚世駭俗的文章震盪一下文學界。

  只可惜胡蝶不會讓他們如願。

  -

  胡蝶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

  很難得,今天是個好天氣。外面沒有下雪,只是早晨很冷,可這也彰顯出中午一定很暖和的事實。

  胡蝶睜開眼睛,看見楊嘉一趴在她手邊睡得正沉,她就沒動。靜靜垂著眉眼看他,看他和自己的同款光頭,看他高挺的鼻樑,紅潤的嘴巴..

  她有些忍不住,想要拿手去描繪。

  興許是察覺到了什麼動靜,楊嘉一睜開眼睛看過來。見到她醒了,連忙起身,照舊手足無措起來。

  「醒..醒了?要吃點什麼嗎?我去給你做,或者喝點什麼粥?你昨天就沒吃,餓了吧,想吃什麼?」

  胡蝶搖搖頭,胃裡的火辣感已經漸漸消退,這並不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

  取而代之的,是各器官的衰竭、呼吸困難、甚至是新陳代謝已經失去原有的行為作用。

  「我睡著..的時候,聽見你說要帶我去遊樂園。」

  「想去?」

  「恩。」胡蝶點點頭,吸氧的軟管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呼吸不通暢,她提了好幾口氣都說不出話。

  楊嘉一站起身,給她重新調整了下吸氧機的功能,見到她呼吸又慢慢穩定後,坐在床沿,捏捏她的手指:「吃口飯再去?不然你餓暈了還得我背你。」

  「行唄。」胡蝶粲然一笑,服軟,「你力氣大,聽你的。」

  楊嘉一摸摸她的額頭,感受體溫,「你就是我的小祖宗。」

  「小祖宗不好嗎?」她問。

  「好..」楊嘉一低垂著眼睛,沒讓胡蝶看見他眼裡含著的一段淚影,「這輩子你都是我的小祖宗。」

  下午胡蝶就能從床上爬起來,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比先前的好。洪主任來查房,看她的狀態都忍不住誇了夸,不過也沒再提《屠戮都市下》這回事兒。

  楊嘉一餵她吃掉半碗白粥,榨菜是沒有了,她現在的胃靜止辛辣刺激、生冷不易克化的東西。

  下午陳子衛他們接到胡蝶狀態變好的消息,說一不二就要來探望,手上還拎著巨大一盒蛋糕。

  陳子衛一進門,就看見胡蝶在沙發上聽楊嘉一彈吉他。隔壁床的小姑娘也呆呆地坐在床上,滿眼憧憬地看著那把吉他,緩緩流動的音樂仿佛有了生命力,環繞在這一行人身邊,不斷旋轉、盤桓。

  他倒有些不忍打擾。

  楊嘉一看到他進門,也只是微微頷首示意,手上的音樂卻沒停,這是他在胡蝶面前定下的規矩,一首歌不彈完不唱完就不圓滿,她不喜歡月的陰晴圓缺、歌的斷曲殘句。

  陳子衛放下蛋糕,也湊在一起聽了這歌。這首歌應該是楊嘉一的新歌,偷偷摸摸藏著,工作室都沒聽見過。目前他也只是簡簡單單填了詞,一邊琢磨一邊哼唱。

  一首歌罷,楊嘉一見到桌上的蛋糕,有點疑惑,問陳子衛:「怎麼買蛋糕了?你過生日?」<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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