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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很長一段時間走不出這漩渦。楊平暮看出他的狀態,和他聊天,想讓敞開心扉。

  他知道,楊平暮的狀態並不好,他強裝沒有事情可以讓自己難過。一天一天熬著,熬到年紀第一,熬到,老師提及他的時候,不是過問他的家庭,而是誇獎他的成績。

  大學填報的安大,至今讓教導主任心頭窩火。一棵清北的好苗子,硬生生讓家裡人折磨斷了。

  楊嘉一在新學年的第一個教師節,順路回母校,給教導主任帶了一束花。教導主任經過一個暑假算是想清楚了,都是命,強求不來。

  楊嘉一的家境情況他們這些老師也清楚,選了安大,選了計算機專業,興許楊嘉一的心裡比他們還難受。時也命也。

  一顆眼淚沒入鬢角。胡蝶抽抽鼻子,傾身過去,趴在了楊嘉一身上。

  她悶著腦袋,說的話也嗡嗡的:「楊嘉一,我們都好慘。」

  楊嘉一把手覆在胡蝶的後腦勺上,呼嚕呼嚕毛,「慘什麼?都過去了。你現在還有我。」

  「那你現在也有我。」胡蝶翻起上半身,隨後捧住楊嘉一的腦袋,猛得親了一口,「蓋章。」

  楊嘉一眸色漸暗,耳廓通紅。

  他緊緊摟住胡蝶,再次親吻了上去。

  忽略那分外生疏的親吻,楊嘉一的軀殼下恍若換了另一個人。霸道、蠻橫。胡蝶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也忽略胡蝶即將離開這燦爛人間的事實,她被吻到淚水暈滿整個臉頰,在這個密閉狹小的空間裡,胡蝶的淚,楊嘉一的呼吸,交織著。

  仿佛在這一刻已經約定,他們要一同奔向第二天的燦陽。

  夜深人靜,唯有風聲在爭吵,偶爾天空划過一道閃電,在那一瞬間,照亮整個天幕。

  胡蝶窩在楊嘉一的懷中,聽他唱歌。

  他的聲音很小,很催眠。

  胡蝶的呼吸漸漸平緩,正當胡蝶要睡過去,一道響徹天際的驚雷將她吵醒。

  像一場噩夢。

  楊嘉一併沒有睡著,反而輕聲哄著她:「沒事沒事,一道驚雷而已,接著睡吧。」

  「楊嘉一……」胡蝶清清嗓子,「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楊嘉一不說話,胡蝶向後挪了一些,看他。

  只見楊嘉一整個人就像是煮熟的蝦,從額頭一直紅到脖子。

  他伸過手,將胡蝶的耳朵捂住:「不許聽,睡覺。」

  胡蝶起了壞心眼,在楊嘉一胳肢窩撓了一下,趁著他鬆手,整個人又傾倒在楊嘉一身側。

  胡蝶笑眯眯地戳他胸前的軟肉,用商量的語氣問道:「要不要幫你捂耳朵?」

  第20章 、祈願有時(5)

  20

  第二日醒來,胡蝶也不知道先前是怎麼睡著的。

  楊嘉一還未醒,手很老實的放在胡蝶的脖頸後,充當枕頭。胡蝶輕輕挪動了點位置,靠在楊嘉一的胸前,在這個還未到清晨日出的時辰,感受他的呼吸、他的存在。

  她忍不住去想像,她死後,楊嘉一會是什麼樣子呢?

  她一個人孤零零埋在地里,楊嘉一孤零零留在世上。哦,是了,楊嘉一還有親人,或許在某一年,畢業很久的楊嘉一,恰是風華正茂,給他介紹對象的人肯定能將他家的門檻踏破。

  楊嘉一還會記得她嗎?

  他還會有新的生活、妻子、孩子……

  這些都是她可望不可及的現實主義。

  冬季,天亮得遲,山上又下了一夜的雨,今日的日出比以往更難等候。

  胡蝶先起身,套好衣服。楊嘉一聽到動靜後也清醒過來,摸摸胡蝶的手,試探了一下溫度。

  楊嘉一問:「冷嗎?」

  胡蝶搖頭,「比昨天好一點。」

  楊嘉一幫她把拉鏈拉到下巴,「那是在帳篷里,把手套帶上再出去。」

  「沒那麼誇張吧?」胡蝶將帳篷的拉鎖往下拽了一些,撲面而來的冷風見縫插針湧入,「嘶——這怕是妖風啊!」

  楊嘉一揉揉她後腦勺,囫圇穿上衣服,在前面擋風,先出去了。

  楊嘉一站在風口,多多少少過濾了一些冷空氣。

  胡蝶抬頭看了一眼天色,並不是很亮堂。

  她略有些失望:「看來今天是看不到日出了……」

  楊嘉一正要開口說話,就聽見了隔壁帳篷傳來的動靜。

  冉願又一腳將連騏蹬了出來。

  「你看個屁!」

  連騏黑著一張臉,可能是剛起來,臉色不是很好:「我看什麼了?」

  冉願在帳篷里支支吾吾穿衣服,「你說你看什麼?你看見的你讓我說!這哪裡合理了!」

  楊嘉一將胡蝶往自己身邊攬了下,對她說:「一會先去看日出,然後再溜達另外幾個山頭,返程的話,我們坐纜車下去。」

  「好。」

  楊嘉一和胡蝶用礦泉水漱了口,在老闆那結帳。

  山上信號差,下雨後通訊都成問題,付款基本都是現金。

  連騏也在那付錢,冉願在後面照舊當拍客。

  看見楊嘉一和胡蝶,冉願收了手機過來打招呼:「你們後續去哪?」

  胡蝶說:「先看日出。」

  「這天氣,要是看日出有點懸。」冉願琢磨了一會兒,「下山一起吃飯吧?」

  胡蝶盤算著一會兒下山肯定很餓了,點頭同意。

  冉願約到了偶像的飯,興高采烈地撲到連騏的背上。

  連騏也任勞任怨地背著,知道天際漸漸有了暖黃色的光暈,才將冉願帶到欄杆邊,放下來。

  楊嘉一也半蹲在胡蝶面前,「上來吧。」

  胡蝶:「?」

  楊嘉一笑說:「帶你也體驗一下一米八以上的空氣。」

  「說我矮呢?」胡蝶輕捶他的肩胛,傲嬌道,「我不上。」

  「真不上?」楊嘉一照舊蹲在那裡。

  「我……不!」胡蝶動搖。

  楊嘉一再次誘惑:「免費的哦,只此一次。」

  胡蝶認命一般俯身趴上去,其實心裡已經樂開花,嘴上不饒人:「我是害怕你一直蹲著腿會疼,才不是我要你背。」

  楊嘉一嗯了一聲,繞過腳下的怪石頭,分外真誠:「是我求你背的。」

  「我怎麼覺得你在說反話?」胡蝶喃喃,他說的話越想越奇怪。

  「這怎麼是反話?」楊嘉一憋著笑,撒嬌般的語氣低聲說道:「求求啦,胡蝶姐姐快讓我背背,我們好一起去看日出。」

  冉願給胡蝶占了一個位,楊嘉一將胡蝶放下,四個人一起站在欄杆處等待著破曉時分。

  漸漸地,周圍的人越來越多,都一擁而上到視野好的地方站著去了,耳邊都是人潮湧動的喧鬧聲。這一刻,籠罩在胡蝶心頭那一絲淡淡的情緒好像消失了。

  眼前是即將升起的太陽。

  太陽永遠不會變,日升月落是亘古不變的金規鐵律;

  地球繞著太陽旋轉,地老天昏,日子又周而復始。

  或許她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在她死去後都值得懷念,刻在兩人的骨頭上,刻在跳動的心臟上。

  山頂眾人為初升的太陽歡呼雀躍。朝霞向穹頂之下漸漸擴散。天色由紅至橙,再成黃色。

  「楊嘉一。」

  「我在這兒。」

  胡蝶轉身,鑽進他的懷抱里。

  胡蝶的身後,是萬里高空太陽遺落下的光芒。她的懷中,是僅此一生、僅此一次的心動。

  胡蝶與楊嘉一的心跳仿佛趨近一致。

  砰砰砰——

  等到太陽照常營業,高高懸掛在天頂,胡蝶和冉願加了微信,準備下山後約飯。

  兩路人分開繼續前行。

  楊嘉一領著胡蝶到剩下的山頭轉了一圈。

  除卻萍水閣,南邊的頂上還有天臨閣,據說是祈求事業會比較靈驗。

  胡蝶買了一炷香,很虔誠的叩首,心裡默默祈願,希望楊嘉一的才華能夠早點得到更多人肯定,他前十九年的人生太苦了。如果上天不忍心,那就一定一定要讓他日後春風得意、鵬程萬里。

  楊嘉一沒進去,等胡蝶出來的時候問她:「許了什麼願望?」

  胡蝶抿嘴,腳下踢著一塊小石頭,「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楊嘉一哄騙她:「你不說出來,佛祖怎麼能夠聽到呢?」

  胡蝶當然也不吃他那一套:「佛祖都是神仙啦,傾聽每個真誠信眾的心聲是必修功課!」

  楊嘉一見套不到她的話,只能作罷,往前走了幾步,握著胡蝶的手,兩人一起往下一個廟宇走。

  最後一座他們去的地方也不算是廟宇,不受香火,也沒有神仙金身。

  只是那一方小小的牌匾,叫來生。

  這裡算是懷會山唯一一處還算平坦的空地。

  空地上落了一座簡陋的四角房子,四角房子前,從山石間的縫隙中倔強得生出一棵樹。

  胡蝶上前打量,發現這棵已有年歲的樹竟然是桃花樹。

  和那條古玩巷口的樹一樣,只不過西宜市的氣候環境和安城不同,這裡的桃樹枝葉繁茂,桃花骨朵兒也嵌在曲折的枝幹上,等待風的催促,開出整座山頭的燦爛。<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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