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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信誠眼神躲避。

  九一。

  因為她出生那天正好農曆九月一號,她的到來完全不在孟父預料之中,彼時的他已經明白財富的重要,正合計著怎麼甩掉莫如月。

  而她的不期而至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

  孟信誠在敷衍塞責中隨便丟個名字,給這位不受重視的女兒。

  「軼」這個字,是她小學翻字典千挑萬選,給自己重新取的。

  她也想有複雜美滿的名字,幻想自己是父母疼愛,備受期待來到這世上。

  孟九軼就盯著他這位虛偽的父親,盯得他沒臉地垂下了眼,盯得她自己眼中的水霧慢慢淡下去。

  「這二十四年您待我的點點滴滴我都銘記於心,這兩百萬是你扔也好燒也罷,餵狗都行,從今天開始我們恩斷義絕!」

  **

  送許衍之出孟家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多,莊叔就在車裡候著,注意到許衍之下巴的那點紅,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

  他幾乎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今天很抱歉,不僅讓你看了一場鬧劇,還莫名被打了巴掌。千萬不要放過馮嵐,最好找人驗傷,讓她官司傍身,賠得傾家蕩產。」

  她就站在他胸前,小聲蛐蛐,眼裡還因為算計而溢出流光。

  許衍之沒說話,垂視著她,落在她臉上的目光那樣克制且意味深長。

  久到孟九軼都有些受不住了,輕聲道。

  「還有謝謝。」

  許衍之輕笑了聲,「之前那麼多次謝謝,這次就用不著了吧,真不跟我一起走?」

  孟九軼搖頭,「我還有些話想回去和我媽說。」

  「離開孟家,打算怎麼辦?」

  她眼角彎了彎,「外面那麼多活計,我好歹是個大學生,總歸餓不死的。」

  滿滿的膠原蛋白之下她整張臉都是笑的。

  許衍之曾經認識好多個她,之華大學和師範挨的很近,她做兼職只挑來錢快的,什麼車模雜誌模特,夜場也去幹過銷售,仗著自身機靈應付那些大腹便便的老男人綽綽有餘。

  但一來二去便在同學口中走漏風聲。

  這些蛐蛐聲從四周角落乃至下水道里發出來,窸窸窣窣像是老鼠成群結隊的聲音,慢慢朝中心聚攏。

  那些人口中做夜場三陪的她,左右逢源的她,清高冷漠的她。

  許衍之就在隻言片語里,無意拾到關於她的碎片。

  如今,把他的手扎得鮮血淋漓。

  像是橘子被碾碎,溢出的汁水蔓延上他整個胸膛,又酸又澀。

  許衍之靜看她幾秒,落下鄭重且珍視一句。

  「孟九軼,我們的事還沒完,這裡不是句號。」

  啊?

  孟九軼仰頭,有些不明所以看著他。

  談嶼臣處理完一切,咬著根煙出來時,就見勞斯萊斯旁,許衍之正垂目盯著身前的她,前所未有的耐心溫和。

  她亦仰頭看他,半長的頭髮柔順地披散在腦後,吹上花圃繡球的風不停吹動著她鬢角的碎發,將她不停地吹向許衍之。

  談嶼臣眸底是密不透風的黑,揣兜走了上去,姿態散漫得像是路過。

  「這麼久了,也沒見到有人來送送我。」

  孟九軼渾身一僵。

  溫和的氣氛蕩然無存。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陰影隨之落了下來,霸道地將她整個人連同影子圈得嚴嚴實實,風撩動著鼠尾草氣息,不管不顧縈繞上她鼻尖。

  他一不加稱呼,語氣又仿佛在找茬,搞得他們多熟似的。

  孟九軼一直以為他們都默認,交易是在地下進行,人前從不相熟。

  這人又發什麼瘋?

  她根本不想和他說話,對許衍之彎了下唇。

  「許先生路上小心。」

  說完就轉身進了孟宅,連同他整個人和剛才那句話直接葬進了空氣。

  談嶼臣:「.....」

  他滑下眼皮,很輕地從鼻腔里哼出一聲。

  擦身時,她的發尖無意撩過男人的手臂,針刺似的心煩意亂。

  他斜睨著對面的許衍之。

  「許董近來挺閒,不忙著收購公司,反而三天兩頭樂於助人。」

  許衍之笑了聲。

  「你也是,不是中槍了嘛,怎麼負傷跑來了?」

  「好歹是我弟弟的事,一家人責無旁貸。」

  談嶼臣頓了頓,意味不明道,「看起來你們早就認識了?」

  當然認識。

  之華大學曾經只是許衍之最普通的行程,不曾掛心的,毫不介懷的。

  如今卻像是等待土壤里發芽的嫩苗,想要好好呵護,直到它重見陽光。

  許衍之不動聲色彎了下唇。

  「別院那次品酒會,不是我救的她?」

  談嶼臣揚了揚眉,算是接受他這個說辭。

  兩人初次的劍拔弩張掩埋在了深厚的兄弟情里,許衍之上車後問他是否要走。

  談嶼臣抬抬下巴,「等談升。」

  勞斯萊斯緩緩駛離,談升出來時,就見他三哥雙腿交疊,懶靠在車身上。

  不是之前他常開的那輛庫里南,深藍色的帕加尼比任何車型都要騷氣,就這樣橫在支道上。

  今晚是殘月,天邊薄薄的一片利刃,安靜而朦朧地照亮著男人的廓深濃影。

  談升還沉浸在今晚的打擊里,孟九軼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他,家裡人也不同意他們在一起。

  此刻他恨不得摘了這個姓氏,帶她出國也好離開這也好,也比現在窩囊活著要輕鬆百倍。

  談嶼臣抬眸就看到了他,兩指併攏朝他勾了勾,跟招狗一樣。

  「三哥..」

  因為談嶼臣沒幫他,談升還帶著怨氣。

  談嶼臣不動聲色問:「你自己的事,怎麼把許衍之招來了?」

  「媽在公館不分青紅皂白大吵大鬧,瑞金公館是許大哥的地方,他就順手幫忙。」

  談升說完還想試探。

  「三哥,我是真的愛小九,你能不能去幫我勸勸我媽,她根本不清楚小九是怎樣的人就先下判斷,也根本不知道她有多好。

  她不像表面那樣冰冷疏離,她敏感脆弱比大多數人都善良,明明有多方牽制拖後腿卻比我活得更樂觀。」

  「我以後也不會再碰到這麼喜歡的人了,看在咱們是兄弟的份上你就幫個忙吧。」

  談升沉浸在他哀婉的愛情里,殊不知一番話後,對面男人的笑已經變得森然。

  「這麼喜歡?」

  談嶼臣狀似隨意的問,「和她牽手了?」

  談升點頭。

  「抱了?」

  又點頭。

  談嶼臣眼皮滑落,如同鋒銳的利刃,語氣卻再平靜不過。

  「也親了?」

  第101章 只知道欺負我?

  親?

  談升莫名想到第一次見面的額頭吻,那個下午陽光那麼好,落在她唇上水潤潤的,像是誘人啄吮品嘗的水蜜桃。

  如果那天能趁她躲開之前快一點,那個吻就可以落在她唇上。

  彼此甜蜜的記憶,如今卻是斷腸散。

  談升不曾注意到對面打盹的獅子已然甦醒,閉眼點了點頭。

  胸口突然被踹了一腳,連同整個人踹翻在地。談嶼臣周身毛骨悚然。

  「不想死就他媽滾!」

  **

  「媽,你跟我走吧。」

  回到附樓,孟九軼收拾完最後那點東西,蹲在莫如月腳邊。

  「我可以把現在那張床拓寬,足夠我們兩個人睡了,那個房子裡面什麼都有,還坐北朝南呢,陽台我還可以給你安裝個小躺椅,你不是喜歡花嘛,我把鐵絲網拆了讓你養花。」

  「如果你覺得擠的話我們就再重新去租一間,我還有足夠的存款可以支撐我們過好一陣子,期間我也會出去工作不會讓你沒有辦法生活的,不管我去哪裡都把你帶著好不好?」

  莫如月握住她的手,懇切道:「小九,你還是去給你爸認個錯吧,你好歹是他的血脈,他不會不管你的。」

  孟九軼沉下聲音,「認錯認錯!我到底有什麼錯需要認,是還沒有趴在他們腳下跪舔?還是沒有讓他們扒皮抽骨把血吸完?」

  莫如月默默落淚,不說話。

  「媽,你跟我走嗎?」

  孟九軼仰頭看著她,蹲在她腳邊乖巧的姿勢像極了小時候,那時她還不清楚家裡複雜的關係,編織著莫如月和孟信誠全心全意愛著她的夢。

  她如同彎月的眸子盛滿星露,最後一次,像童年那樣期待母愛。

  莫如月哽咽道:「我走了你弟弟怎麼辦,他還沒有成年啊,如果你父親斷了他的生活費他在國外要怎麼生活,媽已經年紀這麼大了,沒法再去外面奔波,我那麼多年都沒有社會經驗....」

  孟九軼眼裡黯淡下去,鬆開了她的手,低頭的瞬間有晶瑩無聲滲入地毯。

  莫如月聽到她說。

  「我以後都不會再管你了!」

  莫如月頓時淚流滿面。<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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