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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霓就看到遠處哥哥沖她勾了勾手指,像招小狗一樣。

  談霓屁顛顛跑過去,貼在他沙發後面,偷看對面的許衍之。

  「哥哥怎麼啦?」

  談嶼臣撣了撣菸灰,語氣隨意,「交了新朋友,就忘了舊朋友了?」

  談霓反應了一會。

  「哦你說小九啊,她沒來,前兩天她去英國看看他弟弟了,我也好想她。」

  英國。

  海上風大,皎潔的月亮被厚厚雲層遮擋。

  沒什麼風景可看了。

  他額前碎發被海風凌亂的掃,垂下眼,將煙摁滅在了菸灰缸里。

  旁邊有人拿杯來碰,談嶼臣並沒有碰桌上那杯酒。

  而是拿杯倒水,和對方心不在焉一碰,冰水入喉,身體冰冰涼涼。

  【怎麼辦?他沒有喝那杯酒!】

  【我們今天晚上是不是會失敗啊?】

  【孟九軼你說話啊!】

  沈媛的消息奪命連環跳,在褲包裡面不停響。

  孟九軼穿著侍者的衣服,臉上的人皮面具,是找人半個月前趕製的,五厘米的增高,六層的衣服,還有刻意剪短的頭髮。

  這些足足讓她變成另外一個人。

  她捏緊酒盤,看著男人手裡那杯水越來越少,而他突聳的喉結一滾一滾。

  果然猜對了!

  沈媛蹩腳的演技就是第二層煙霧彈,談嶼臣只不過睨她半眼,就能將她整個人看得穿透。

  他絕不會再碰酒。

  但藥其實從來都不在酒里,而是在從開始就放上桌,無人注意,只不過拿來做裝飾品的冰水裡。

  他喝了!

  第67章 藥性發作

  大概在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太久,下一瞬男人扭回頭,越過宴會眾人,準確朝著她的方向瞥來。

  滿屋子甜起泡和香檳的氣息甜郁交織在一起,孟九軼卻感到窒息。

  她轉過身半分不敢再看,拿出手機回復沈媛。

  音樂一直沒停,表演舞台上曲目換了不止一次。

  宴會後半場來了個不速之客,男人一副眼鏡遮住大半張臉,也不管人家是不是舉辦宴會,花襯衫沙發褲就來了,見到沈老爺子嬉皮笑臉上前擁抱。

  岑東注意到他,豈止臥槽了。

  「怎麼把談躍給請來了,誰給發的函?」

  不知道談嶼臣和這個外姓兄弟不對付的嘛。

  再去看談嶼臣,他手臂松搭在沙發上,不經意瞥去一眼,臉上表情半分未變。

  倒是談躍看到他興奮招手,已經朝他走了過來。

  岑東和周泊沒讓他進,他倆還沒忘記上次的慘烈狀況,談躍這個人又瘋,更何況談靖才死翹翹,橫在這兩人之間的是血海深仇。

  談躍摘下墨鏡,吊兒郎當道:「幹什麼看不起我啊,憑什麼不讓我和三哥聊天?」

  說完又看向談嶼臣,「哥咱們好幾個月沒見,記得上回見還是在嬸嬸的周年祭上,你真的一點不想我?」

  岑東眼神一凜,這傻逼是專門來找揍的吧。

  陰影漸次掠過談嶼臣冷淡的眉眼,他輕晃著酒杯,本來就不太爽,正想發發火氣沙袋就來了。

  「是好久沒見了,弟弟不在家裡守孝,有什麼甜言蜜語想說給哥哥我聽?」

  他沖岑東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他進來。

  談躍大步進來,笑道:「咱們心有靈犀了不是,說來還真給哥帶了個禮物。」

  談嶼臣「哦」了聲。

  他叼著煙掏出個袖珍瓶,說是給他的禮物,也沒有交過去的意思。

  而是擰開瓶蓋直接就倒在地上。

  白灰揚風而起,漫天簌簌撲在人臉上,沙發椅幾個男人臉色都變了,嚇得往旁邊一彈。

  談靖才死,這狗逼不會這麼猖獗吧,把人骨灰帶到這裡來撒。

  這之中就許衍之未動,他眯眼看著地上的粉塵,菸灰撲在臉上是石灰的氣息。

  周泊氣急敗壞,「你他媽存心攪局吧談躍,把這玩意帶到這?」

  談躍連連笑出聲,都快笑彎了腰,「周公子你們幾個也太了吧,以為裡面是什麼,石灰粉而已,看看我哥和徐董多麼寵辱不驚。」

  「寵辱不驚可太折煞你哥我了。」

  談嶼臣透過煙霧看他,一雙眼晦深幽戾,「談靖不是撞上油罐車了,燃得殘骸估計都沒了吧,能燒出來這麼多?」

  「這種傷心事應該早點告訴我啊,好歹兄弟一場,沒什麼別的能送的,倒是能給他找個好的入殮師整整臉,別下去找不到媳婦。」

  男人眉眼裡是不可一世的恣凜。

  別說是石灰,就是把骨灰帶著,他也能照樣給揚了。

  談躍臉色陰沉:「我操你全家談嶼臣!」

  談嶼臣瞥了眼他褲襠,「沒吊拿什麼操?」

  他陽痿這事還有談嶼臣三分功勞,談躍瞬間被他點爆,眼眶血紅,恨不能上去弄死他,然而還未近身就被男人一腳踹跪在地上。

  看他又想撲上來,岑東幾個趕忙將他攔住,讓人去叫保安,麻溜的把這坨屎領走。

  「放開老子!放開!」

  怎麼都推搡不開,談躍臉上帶著擰笑。

  「談嶼臣你他媽個孬種,只敢待在你爸庇護傘下的廢物,忘記你媽和外公怎麼死的嗎,我要是你早就找棵樹吊死了。」

  周遭瞬間被冰封。談嶼臣置若罔聞,只去看宴會某個方向——

  老太太正由其他人攙扶離開宴會廳。

  岑東趕忙去捂他嘴,他笑得愈發猖狂。

  「你媽那時候都懷孕了吧,六七個月呢,你爸是不是從來沒敢告訴你啊,你媽肚子裡是個早就長成形的女孩——」

  談躍話沒說完,就被刺耳爆破聲打斷,勁風襲來,玻璃杯子直接砸往他臉。

  他額頭鮮血淋漓,剛要罵罵咧咧,就見一道黑影逼近。

  下一瞬,談嶼臣扯起他衣領,半拎懸空,一拳又一拳。

  拳頭砸面,談躍在劇痛里看見男人眼裡遍布的血絲,像是有股戾氣沿著他軀體爆然而起。

  談躍也是會功夫的,身後的幾人也在拉。

  然而根本沒人拉得了,他跟殺神附體似的,談嶼臣沒給他反應的任何機會,踩住他回拳的手,磕碎地上的高腳杯,杯根直接往他胸膛一插。

  「啊——」

  撕心裂肺的痛叫被音樂瞬間壓了回去,宴會上有注意到這幕的都被嚇的不輕,岑東和其他人想要拉住他,然而還未碰到手臂就被男人甩開。

  他指了指地上跟破布一樣的談躍。

  「我本來想把你放到最後慢慢玩,現在老子第一個要您命,回去數日子買棺材吧。」

  說完談嶼臣就走了,滿地的玻璃碎片映照不出一個完整的他,有鮮血從他手背上滴落,蜿蜒成線越來越多。

  岑東明顯感覺他不太對勁啊,不放心想跟上去看看。

  然而整個遊輪的燈光在一瞬間驟然熄滅,全場頓時譁然。

  之前還從沒出現過這種情況,沈老爺子正要讓人去看看。

  不過兩分鐘燈光驟亮,喧譁聲如管弦樂漸漸沉了下去。

  但岑東卻根本找不到人了。

  ...

  遊輪上的各種聲音撕裂在談嶼臣耳邊,震得耳膜都要撕裂。

  他步伐未停,穿過甲板上樓,繞進客房部,安靜得只能聽見他沉重的呼吸。

  冗長的走廊四通八達,燈光由點成線,連通他回十八歲那年的路——

  入目滿是鮮血淋淋,那些鮮血湧入他眼底織成自敷的網,年年復年年,越織越厚。

  談嶼臣用力搖頭,睜開眼依然白茫茫一片。

  他微頓,步伐越來越慢。

  多少年沒發作了?

  宴會廳的朗笑不知道被多少堵牆遮擋,這裡空寂一片。

  談嶼臣仰頭靠在牆上,黑漆漆的眼眸沒有半點亮光。

  任它來,再任它悄無聲息的離開。

  然而下一秒,詭異的興奮沿著喉嚨往上攀爬,皮膚表層瞬間要炸裂開。

  他喉部青筋暴起,氣息不穩的撐著牆。

  以前發病從來沒有這種情況,談嶼臣瞬間想起剛才喝的那杯水。

  「嶼臣你怎麼了?」

  輕柔的聲音穿梭進男人耳朵,更是讓耳膜瘋狂鼓脹。

  沈媛慢慢走近,手顫抖著摸上他的臉,「你不舒服是不是?」

  她見過的,見過吃過這種藥的人是什麼樣子。

  發作不過片刻就燒蝕腦子,只有本能和發泄。

  「我帶你去休息好不好?」

  沈媛心一橫,拿出房卡滴門,準備去攙扶他。

  然而還未碰到他胳膊,脖子就被他用力掐住。

  「是你?」

  哪怕看不見,他眼裡陰沉得可怕,沈媛根本回答不上來,無法呼吸,幾乎要被他掐死了。

  這個談嶼臣和以往的他大相逕庭,死亡的恐懼緊緊攫住沈媛。

  於是等他大步離開時,她無力滑倒在牆上,已經懵了,完全忘記孟九軼告訴她的——<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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