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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以為在這段關係占有主導權的是她,畢竟她的臉蛋和身材在娛樂圈都是頂尖。

  可原來只是她以為,好幾個月過去,對方無論怎麼撩撥都不動,連個吻都沒有,唐檸反而開始心浮氣躁。

  但娛樂小報上那些誇張的言論,他又沒有出手阻止,大有聽之任之的意思。

  是默許嗎?

  她摸不清他什麼想法,愈發心癢難耐,手沿著他胸口慢慢往下滑。

  談嶼臣眼皮微掀,如同利刃。

  她要親上來時他側過頭,同時拿開她的手。

  「越界了。」

  談嶼臣直視著她的眼睛。

  他幽澈的瞳孔看不出什麼情緒,但已然是意興闌珊。

  唐檸眼淚瞬間就湧出來,「你不覺得虧嘛三少爺,花了那麼多錢在我身上,卻不想著討回點什麼,既然你最開始就對我沒這些意思,幹嘛要回應我?」

  「丟兩個子就想著回報是賭徒才做的事,我真沒這志向。你在圈裡有天分,又肯鑽研,把心思用在這上面多好。」

  她哭得厲害,談嶼臣扯了張紙遞給她,卻沒有替她擦淚的意思,聲音也毫無溫度,「一開始不就說好,各取所需,你要犯規就沒得玩了。」

  唐檸如遭雷擊,透過他那種冷淡涼薄的眼,反應過來他的各取所需什麼意思——

  擋箭牌。

  應付家裡的逼婚。

  可她以為的各取所取,一直是情-色交易。

  得意時不是沒有炫耀過,她有這樣的資本,相信讓浪子回頭,拜倒在她石榴裙下是早晚的事。

  如今才清楚這男人理智得可怕。

  她諷刺道:「三少爺拿我做擋箭牌,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沒必要妄自菲薄,周導有野心你也一樣,難保下一個走出國門的不是你,到時候別人只會羨慕,我談嶼臣曾經是你的入幕之賓。」

  他拿紙擦手,起身,「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告訴江周,我有事先走了。」

  唐檸心沉了再沉,成年人說話點到為止,他這就是斷了的意思。

  男人已經朝門邊走去,只看背影就知有多決絕,唐檸淚眼含著怨毒。

  「談嶼臣,你現在說得這麼冠冕堂皇,祝你以後也遇到個永遠瞧不上你的人!」

  談嶼臣眼神淡漠,根本沒把她的話入耳。

  上車後,司機道:「三少爺,他們已經到紐約了,我讓飛機候著?」

  談嶼臣「嗯」了聲,夾著煙的手輕輕撣了下灰。

  車子朝機場路駛去。

  「剛才江周來電話,說孟小姐有事想見面問你。」

  微風撩過男人額前的碎發,他緩抬眼皮,表情有些懶。

  --

  「不見?」孟九軼握著電話,有些發懵。

  江周解釋道:「三少爺這段時間很忙,他還有話讓我帶給孟小姐。」

  孟九軼靜等後話。

  江周輕咳了聲,「他讓你安分點,別趁他不在耍心眼。」

  孟九軼氣得笑出來,忙成這樣,還有功夫來威脅她。

  電話掛斷,手裡的枕頭成了發泄神器,嗖一下扔得老遠。

  兩天過後孟九軼看到新聞,就不止是無語了。

  九州娛樂小報幾乎是無孔不入,也不知道被他們怎麼跟蹤深挖,談嶼臣在國外陪女孩逛街的照片被挖了出來。

  【唐影后已經是過去式,談三少榮升為第一地陪。】

  那誇張的幾個大字占據整張報面,讓人想忽略都難。

  什麼人啊,沒空給她答疑解惑,倒有時陪女伴逛街。

  手機摁滅,她無意瞧見自己映在屏幕上的臉——憤憤不平兼顧一絲幽怨。

  孟九軼愣了愣,腦子裡瞬間敲響警鐘。

  她確定自己不可能愛談嶼臣,之前見識到他的真面目,也絕不可能以為他會對她有什麼想法。

  那她為什麼會產生類似委屈的情緒?

  是他在醫院主動的緩和體貼,還是遊輪的小意溫柔,讓她覺得他們關係變好,談嶼臣就該對她有所不同。

  她瞬間想給自己一耳光。

  孟九軼,清醒一點。

  **

  六月六日,天降淅瀝小雨。

  孟九軼在去法院之前,先去了趟白塔山陵園。

  因為不是特定看望的節日,整個山上都顯得冷清,孟九軼沿著台階而下,將滿天星放在了某個墓碑前。

  她蹲下來,看著照亮上巧笑倩兮的女孩。

  「歲歲,我來看你了。」

  「乾媽的手術做得很成功,最近已經準備出院了,我剛才去養老院,聽說一起住的大爺大媽給她送了條小狗,但你覺得這樣會不會給她造成生活負擔呢。而且她病才剛好,不知道能不能照顧小動物。」

  「你呢,在那個世界過得還好嘛?」

  沒有回應。

  天地茫茫,只有她自己的聲音,而墓碑上的照片已經褪色,提醒她不止經年之隔。

  更是陰陽兩隔。

  那瞬間,窒息般的痛擰緊了孟九軼的心臟。

  她拿出瑞士糖,拆開包裝後放了五顆過去,有細碎的晶瑩落在墓碑上。

  「這次就我讓著你好不好,你五顆,我四顆,下次要讓回來哦。」

  「明天就是朱利建的二審,他這次絕對逃不過死刑。這些年我其實不止一次在想,如果周末那天你沒來找我,結果是不是完全不一樣?」

  「死的一直該是我。」

  照片上定格了女孩最甜美的笑,但再也沒法回答她。

  風自山頂而來,輕輕撫在孟九軼臉上,像是過往她們擁抱分別的時候——

  「孟九軼你要加油!」

  她眼眶瞬間濕透。

  孟九軼曾經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那種人,媽媽疼愛,從小的玩伴陪著她走過了小學初高中,她有最親密無間的朋友,還有把她視為己出的乾媽。

  她得到的關愛太多,所以哪怕經常見不到孟信誠也無所謂,畢竟他每次回家都會給她帶好多東西,讓她沉浸在父親只是忙碌,家庭和睦的謊言裡。

  可高中時她突如其來得知,父親是別人的父親,她引以為傲的母親是第三者。

  茫然怯懦和抬不起頭幾乎在那一年徹底改變了她的性格。

  她還來不及去接受這種落差,就被告知父親的原配為人大度,願意讓她們回到孟家。

  去新的城市,不止轉學搬家,也意味著她和以前的親密關係戛然而止。

  章歲在機場送她離開,哭著抱緊她。

  「我們永遠是朋友。」

  如果那時候真的畫上句號就好了,真的永不再見就好了。

  她靠在墓碑上,聲音很輕。

  「歲歲,我想好了,等把最後一點事情辦完,我搬到這裡來陪你好不好?山下空了很多房屋,我盤過來種種花,養養狗,空了上山來陪你聊聊天。」

  「等我。」

  第48章 弒母

  孟九軼下山後,打車去了九州高級人民法院,紅色大樓如同巍峨五指山,襯得雨意茫茫里的她渺小如沙。

  今天來旁聽的不多,孟九軼戴著口罩,一身黑裙淹沒在角落。

  民警押著朱利建姍姍來遲,自他出現,她母親的親戚憤懣之下,隔著護欄砸了瓶水過去。

  「畜生!」

  法官拍案將場內控制下來。

  朱利建緩緩一笑,仿佛被砸的不是他,厚重鏡片下顯出不同於囚犯的儒雅。

  那笑卻讓孟九軼感到恍惚,像是回到課堂上他教書育人時。

  他說人生本苦,數學是他的救命良方;他說不管出身如何,要成為有志向的人。

  可記憶被劈開,留下難以癒合的齧齒,另一個他面目猙獰。

  破舊倉庫的排風扇機械地轉,章歲哭著把她推醒,孟九軼在茫然中醒來,記憶仿佛還在剛才——

  周六展板還沒有做完,章歲來九州看她,陪她回學校幫忙,而數學老師朱利建回學校時,看到她們也在送來兩杯喝的。

  頭痛欲裂間她聞到汽油的味道,嘴綁著膠布無法說話。她眼淚洶湧肆意,在火光點亮那瞬間看到朱利建獰笑的臉。

  「孟九軼我其實沒想殺你的。」

  朱利建笑道,「你是我學生,出事我肯定被懷疑,但誰讓你倆倒霉,去地下里問為什麼吧。」

  孟九軼淚水磅礴,發出嗚嗚嗚的嘶吼。

  她不知道一向和藹可親的數學老師,為什麼變成這樣,其他人知道她被霸凌後,怕惹事退避三舍,只有他伸以援手。

  媽媽回來知道她出事怎麼辦,乾媽也還在等著歲歲回去....

  強烈的求生意志讓她不斷掙扎,手腕在繩上磨出道道血痕。

  一聲官捶幾乎刺穿耳膜,孟九軼回神,聽到法官問。

  「朱利建,一審的時候你全程沉默,現在我問你,你和你母親發生什麼,讓你下定決心殺她?」

  朱利建背對著台下所有人。

  「我媽從自我有意識那天,就告訴我要成為有出息的人,要比那些父母雙全的更有成就,我媽最開心的時候就是我以省第一考進之華大學。」<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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