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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半程有驚無險,一入墓中,叢不蕪卻看見了無數張自己的臉。

  原來墓口千鏡高懸,鏡中的虛影衝出樊籠,與叢不蕪招式相同,直取叢不蕪命脈。

  對付自己的感覺十分新奇,叢不蕪只能轉換思維,劍走偏鋒,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堪堪逃脫束縛。

  ——那些鏡子,她卻沒有打碎。

  墓中一塊陪葬品成了精卻不作亂人間,墓外陶俑也護主心切,可見墓主生前也是良善之輩。

  幾番思量,叢不蕪打定主意,不將玉佩交給笑面蛇心的原歲侶。

  但君子無罪,懷璧其罪,不將玉佩取走,墓主永無寧日,她想將玉佩送到美名遠播的修仙世家去。

  叢不蕪順利將小傢伙兒拐帶出來,一腳踏出墓穴,冷風驟然席捲過來。

  她心知不妙,當即化霧離去。

  「破。」

  只聽一道清冽嗓音,叢不蕪腕上一緊,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環住了她細細一截手腕。

  力道之大,令叢不蕪不由蹙起眉頭。

  若是道行不如她的來,腕骨必定碎成粉末了。

  胸口微微發熱,是藏在衣襟中的玉佩嚇到流淚。

  禮晃淡淡瞥向叢不蕪,叢不蕪被他寒涼的視線一冰,這才記起他是誰了。

  這不是靈山之主,江山君禮晃麼?

  叢不蕪佯裝一掙,凸起的腕骨果然被禮晃冷冰冰的指腹捏緊,「你……」

  瞬息,花粉撲面。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其實這些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一線間。

  禮晃不甚在意逃走的妖邪,若不是方才二人即將相撞,他甚至不會多看她一眼。

  身後的修士問道:「江山君,此妖自墓中而出,興許有古怪,可要在下去追?」

  「不必多此一舉。」禮晃道,「她身上沒有我們要的東西。」

  只有一枚玉佩而已。

  他忙中偷閒,親自趕來,是為了一隻兔子。

  此兔非同小可,經年流竄於古墓之間 ,陰氣入體,邪毒無比。

  「陰兔絕不可落入他人之手。」禮晃道,「你去告訴其他人,如有必要,無須手下留情,當場殺之。」

  「遵命。」

  狡兔三窟,若是這隻兔子好捉,禮晃也無須趕來。

  山里山外已被布下天羅地網,地下的八卦奇陣蓄勢待發,只待他一聲令下。

  陰兔躲在墓中棺底,想借墓主庇佑躲過此劫,但迫於靈山威壓,很快奄奄一息。

  它倉皇出洞,拱手而降。

  山中已無事,有人留下善後,禮晃返回懸空而建的竹樓。

  他已經習慣了住在最高處,俯瞰向下,整座城池一覽無餘。

  月光籠罩中,一段白綾如鵲橋在寂靜夜空架起,熟悉的藍色身影輕點足尖,於綾上凌波微步,揚長而去。

  白綾散作細碎的晶亮星子,浮上夜空。

  禮晃因而想起,他似乎順手在城中設了一個降妖陣,忘記撤去了。

  難怪她不走尋常路。

  禮晃鬼使神差地站定在窗前,果不其然,不出半刻,那個陣就被人破了。

  折返入城的叢不蕪神情輕快,猶如閒庭信步,她將寇蘇台從陣中救出來,二人打算在竹樓客棧中對付一晚。

  彼時春花覆牆,兩棟竹樓懸而未落,隔街遙望。

  不知是巧還是不巧,叢不蕪也選了對街竹樓的最高處。

  二人站在走廊窗口處無聲對視,視線相觸時,卻似波濤洶湧,有暗流涌動。

  夜深花寂,藏不住跳動著的心。

  叢不蕪感覺到胸口處似有暖流,料想必定又是那枚成了精的玉佩。

  不久,禮晃冷淡著眉眼,轉身離開。

  叢不蕪將玉佩取出來,它卻在呼呼大睡,好夢正酣。

  昨夜寇蘇台住在了一層,清晨她一覺轉醒,叢不蕪卻還沒下來。

  登樓去尋,房間卻也空無一人。

  寇蘇台忙向下探視對街那些靈山子弟,見他們依舊守在原地,緊起的心弦登時鬆了一半兒。

  不是靈山的人搞的鬼……

  叢不蕪會去哪兒呢?

  寇蘇台轉念一想,火速前往花山墓前。

  那片空地上,一場劍術比試臨近終了。

  叢不蕪撿來一截樹枝作劍,禮晃亦然。

  他們你來我往,雖是沒用靈氣道法,只當尋常刀劍比劃,但打眼一看,簡直殺氣沖天。

  寇蘇台躲在石頭後,眼看叢不蕪正落下風,正要叫停,卻見叢不蕪借力打力,生生扭轉乾坤。

  二人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一時之間,難分上下。

  叢不蕪胸口忽的白光一閃,禮晃片刻分神,露出破綻,「唰」,叢不蕪的樹枝橫在了他的頸邊。

  禮晃撂了手中的樹枝,面色坦然:「是我技不如人,願賭服輸。」

  叢不蕪正色道:「其實是我勝之不武。」

  「給我吧。」

  禮晃不容置喙道。

  叢不蕪將方才自作聰明的玉佩精遞過去,「那就有勞江山君了。」

  她與禮晃不過是臨時起意想要比試比試,但乾巴巴的打架沒甚趣味,叢不蕪想,反正她原本也打算將玉佩精送到修仙世家,不如就讓禮晃幫她送了,省的她多跑一趟。

  禮晃說:「此物,我就帶回靈山了。」

  靈山?

  也勉強算是修仙世家吧。

  叢不蕪看著眼前面容平靜,仿佛對什麼都置身事外的人,覺得禮晃雖是金衣玉冠,卻不像金身神像,倒像是個白玉樁子。

  「多謝。」

  禮晃沒有再留下隻言片語,當即沒了蹤跡。

  寇蘇台這才從遠處的石頭後踱步出來,「原來江山君是這樣的江山君,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吶。」

  叢不蕪聽出她話中的揶揄,一本正經道:「我很想打他一頓,他也很想打我一頓,我們不謀而合,才有了今日這場比試,僅此而已。」

  寇蘇台湊近,笑得意味深長:「江山君惹你了?你為什麼要打他?」

  叢不蕪飽含深意地看了看她一瘸一拐的右腳,「我看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她昨兒才將寇蘇台從禮晃的陣中救出來,這會兒寇蘇台卻問她為什麼想打他。

  「哎呀你別生氣嘛,」寇蘇台故意睜圓了眼睛,好似疑惑不已,「那他為什麼想打你呢?」

  叢不蕪據實相告:「那你就要去問他了,問他什麼總是像看死東西一樣一直盯著我。」

  約莫是她昨日衝撞到這位尊貴無比、神聖不可侵犯的江山君了吧。

  叢不蕪如是猜想。

  不是都說男人好面兒嗎?

  越是深想,叢不蕪越覺得她的猜測八九不離十。

  「死東西?」

  寇蘇台琢磨一會兒,耐人尋味地拍拍叢不蕪的胳膊,嗤嗤地笑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不得不說,靈山的派頭就是足哈。」

  「什麼派頭?」叢不蕪不解。

  寇蘇台意有所指道:「就是非比尋常嘛。」

  叢不蕪一心取長補短,認真專注地回想著二人每次交鋒,說出了一番見解。

  「他的劍招倒是利落乾淨,步步緊逼,不似我一般雜亂。」

  「步步緊逼?」寇蘇台忍俊不禁,「可我看……」

  分明是外剛內柔,情意綿綿。

  第46章 不蕪(終)身共天香,心病三寸。……

  好風朧月清明夜,一處空堂處,叢不蕪獨坐紅軒碧階前。

  入鄉隨俗,她手腕上戴了一條細細的五彩繩。

  人一旦閒下來,便會胡思亂想,生出許多閒思愁緒。

  叢不蕪只坐了一會兒,就悄無聲息離開。

  山的另一邊,倒是別樣光景。

  春深花凋,芳菲落滿頭。

  寂寂青巷間,許多宅院荒草叢生,人去樓空,留下一片斷壁殘垣。

  驟然雨落,打濕枝上綠葉。

  叢不蕪執傘默默行走,聽滴答雨珠輕輕拍打著傘面。

  不期然,傳來了同樣不疾不徐的腳步聲。

  毫不作掩的動靜,來自牆的另一邊。

  叢不蕪心中隱隱有個猜想,下一瞬又被她拋到九霄雲外。

  禮晃換了一個裝束,只作尋常弟子打扮,手執薄傘,滴答,滴答,雨水在傘檐連成一道簾。

  眼下黑雲壓城,雨絲點點,他大可以斂去聲息,心緒紛亂的叢不蕪很難察覺。

  禮晃卻有意暴露行蹤。

  他緘默著,靜靜等待叢不蕪的答案。

  滴答,滴答。

  一牆之隔外,叢不蕪斂眉看著眼前的雨簾。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也鬼使神差地沒有走。

  禮晃等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叢不蕪傘面輕抬,朦朧雨幕中,禮晃撐傘站在巷口,目光徑直朝她望來。

  從此,叢不蕪有了一個秘密。

  那抹金衣太過招搖,是以,禮晃有許多化身。

  千里迢迢,他時常會來找她。

  雖說以禮晃之能,縱是天涯海角,騰雲駕霧也不過一息間,但叢不蕪還是覺得十分古怪。<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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