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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燈也沒什麼古怪,為什麼……」

  他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人匆匆打斷。

  那盞點燃的燈連同燈架扭曲片刻,「啵」一聲也變成了一個童子,他手忙腳亂地撲滅頭上的火,「哪個王八骷髏蛋燒我頭髮!」

  王八骷髏蛋明有河疑惑地看看他,又看看方才那兩個長得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童子,現在是他們三個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了。

  這些骷髏精,怎麼共用一張人皮?

  不過這個反應快很多就是了……

  頭髮燒沒一半的童子低頭,一根手指了悟地點了點明有河:「哦,原來是你這隻狗!看打!」

  明有河生了氣:「你罵誰是狗?」

  「哈哈哈。」

  耳邊不斷傳來幸災樂禍的嬉笑聲。

  叢不蕪循聲看去,才發覺原來滿屋的桌椅板凳、茶酒杯碗,都露出似有若無的骷髏腦袋。

  除了房子這座空架子,所謂的「棺材鋪」竟然是座小鬼窟。

  可為何沒有一絲怨氣呢?

  她並沒有覺察到哪怕一丁點的惡意。

  如是想著,樓梯上忽的飛來一支利箭,旋即便是一道怒斥:「惡賊!還我父母命來!」

  叢不蕪抬手接住箭羽,回過頭去,看見一位窄臉細眉的婦人,她手拿弓弩,披麻戴孝,身形既瘦又高。

  腰間少了半數的銅錢微微一晃,叢不蕪也感覺到了這位婦人的滔天怒火。

  她是個凡人。

  與明有河玩鬧的三個童子老老實實行禮:「店主。」

  賣瓜大爺又變回了原形,不聲不響地立在樓梯口,婦人緩緩下樓,再次舉起弓弩。

  明有河四腳落地,站在叢不蕪身前,仰頭問道:「你是誰?」

  這不是他要找的貓。

  可這地方真的有那隻貓留下的氣味。

  婦人怒極反笑:「你們殺我冠氏十三口,還敢問我是誰?」

  叢不蕪不說話,明有河便道:「你認錯人了吧,我們不認識你。」

  那婦人見叢不蕪一派從容,心下狐疑,抬腳碰了下那把笤帚,「你不是說她來買棺?」

  笤帚懶得變來變去,棍兒上出現一張臉,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與她說了。

  婦人惱怒:「你這老頭,方才怎麼不說清楚?」

  笤帚委屈:「我說了啊,你沒聽,風風火火就衝出來了。」

  婦人神情落寞地將弓弩收了,背過了身:「我這裡不賣棺材,你們走吧。」

  叢不蕪反問道:「店主有沒有見過一隻貓?」

  婦人搖頭:「沒有,這店面我才盤下來七月有餘,門窗緊閉,足不出戶,哪裡來的貓?」

  叢不蕪注視著她的眉眼,自然看出她在撒謊。

  童兒在婦人面前規矩聽話,聞言便一個踩一個地摞在一起,打開了房門請叢不蕪出去。

  一縷寒風呼嘯襲來,叢不蕪笑吟吟道:「樓上那十三口棺材,裡面裝的是店主的親人嗎?」

  婦人立即回頭,眸色頓寒:「我勸你不要多管閒事。」

  叢不蕪卻不惱,好心勸慰道:「你在找人,我們也在找人,這城中勢力眾多,你就帶著一把笤帚,難免束手束腳,不如我幫你找到那個『有緣人』,你告訴我那隻貓的下落?」

  也許那隻貓只是不經意間路過此地,但是有點線索總比沒有好,明有河總是變不出人形,到底不大方便。

  婦人思忖片刻,叢不蕪能輕而易舉單手接住她的箭,必然不是尋常之輩,於是在沉默過後,她半信半疑道:「我憑什麼信你?」

  「就憑我即使賴著不走,你也不能拿我怎麼樣。」叢不蕪淡淡道。

  被人這樣說,沒誰聽了會開心,婦人的臉色不大好看,叢不蕪又給了她餵了一顆甜棗兒,:「騙人也是需要時間的,我的時間無比珍貴。」

  婦人心下幾番計較,說道:「這樣吧,你先幫我找到那人,我再將那隻貓的消息告訴你——不過我知道的也不多。」

  叢不蕪:「好呀。」

  她抱起明有河,順手呼啦著他的腦袋,「現在帶我上樓看看吧,死人說的話可比活人說的有用多了。」

  「……」婦人猶豫一瞬,道:「請。」

  三個童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頭霧水地把門關了,樓梯口的笤帚再次打了個噴嚏。

  十三口黑棺安靜陳列在前,棺中屍身面色紅潤,如在安眠。

  壯老婦孺應有皆有,無聲地躺在棺中,分明不是死去,而是被勾走了魂魄。

  叢不蕪摸了摸棺口,喃喃道:「這是槐木啊。」

  店主生怕她沒看出這些蹊蹺,緊跟著說:「樓下那些,是我收留的野鬼孤魂。」

  叢不蕪:「為了保養這些屍體,你在養小鬼?」

  「除此之外,我沒有別的辦法。」

  店主扭開了臉。

  叢不蕪將棺木蓋上,「以身飼鬼,以鬼養屍,就算你能找回這十三個魂魄,讓他們起死回生,你的大限也將至了吧?」

  「不然還能如何?我只是一個凡人。」店主神色莫名。

  叢不蕪沒有問是誰教她的這等邪術,只是問:「不知店主如何稱呼?」

  「冠……」店主神色莫名地看著周圍的十三口黑棺,「叫我十三娘吧。」

  冠十三娘將前因後果娓娓道來,原來她是百里之外的滁州人士,十年前不知何故,家中突遭變故,父母兄姊長睡不醒,除了府中僕人,便只有她一人平安無事。

  她有意略去如何習得邪術,叢不蕪並沒有刨根問底地追問。

  明有河聽罷,嫉惡如仇道:「實在太可惡了!」

  心下一想,他猜興許是有人尋仇,便問店主:「你家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別人要這樣害你。」

  冠十三娘搖頭,「我對天發誓,我家從未得罪過什麼人。」

  「那就奇怪了。」

  明有河大惑不解。

  叢不蕪道:「你既然在等『有緣人』,必然有了線索,不妨說給我聽聽?」

  冠十三娘還是搖頭,半低下頭,失落地說:「我只知仇人就在此城之中,可惜蟄伏七月,一無所獲。」

  她看看叢不蕪,乾脆透露點了那隻貓的消息:「每日晚上,城中總有一隻白貓閒逛。」

  明有河作思索狀。

  一招不成,還有二計。

  叢不蕪詢問店主:「這裡年紀最小的是誰?」

  「是我妹妹。」冠十三娘不知道她何來此問,但還是帶叢不蕪走到了妹妹的棺前。

  叢不蕪將棺蓋推開,撥開小丫頭額頭上的碎發,自言自語道:「原來是個蝴蝶精。」

  明有河靈光一閃:「貓愛撲蝶,那隻死貓保不齊就和這隻蝴蝶精攪在一起。」

  冠十三娘眼中生出一片亮光,「你們這就找到了?」

  叢不蕪摸了摸明有河的脖子,摸出一根犬毛,對店主說道:「你將這個拿好,我等先行一步去看看,如果真的找到了你親人的魂魄,這根毛髮會給你帶路的。」

  冠十三娘慌忙接了,「好,好……」

  城中飛雪早已停歇,唯有北風還在不懈地盤旋著。

  一人一狗在城中徐行,直至一幢彩繡花樓前。

  幾個膀大腰圓的護院正將一個人丟出門外,那人面色灰白地爬起來,竟也不知道抖落衣襟上沾染的雪,四肢顫了顫,猝然變得神色癲狂,甩起衣袖大喊著「我還有錢」跑遠了。

  十足十的賭徒作派。

  看來這是一家賭坊。

  一入門,便覺渾身暖意,厚重的門板將北風疾吼隔絕在外,樓內四季如春,悅耳的琵琶聲音繞樑而來。

  明有河盯緊了紅台垂簾後的曼麗倩影,嘖嘖稱奇:「這妖怪,是生怕人發現不了自己嗎?」

  叢不蕪挑了一個人少的地方落座,身後一桌來路不明的人半醉半醒。

  「有美人兮,思之如狂……」

  「花沾衣此曲,無人能及。」

  「只是不知何時才能有幸得見美人……」

  「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叢不蕪難得耐心欣賞良久,少頃又對著手中把玩的瓷杯若有所思起來。

  一曲終了,垂簾後的人起身離去。

  叢不蕪攜明有河跟上。

  不遠處的人揉了揉眼睛,奇怪道:「咦,方才那個桌上的酒杯怎麼自己飄起來又落下了?是我眼花了麼……」

  樓內人魚龍混雜,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叢不蕪與明有河都隱去了身形。

  在外人看來,那隻白瓷酒杯不就是懸空飄了起來麼?

  同伴們不以為意,紛紛打趣那人:「你是喝糊塗了吧?走,趕快賭一把醒醒神。」

  脂粉香氣並不難聞,重重垂幔里,前面的女子蓮步輕移,輕移著輕移著,衣衫就落了地,人也不見了蹤影。

  下一刻,一隻通體雪白、瞳孔翠綠的小貓舔了舔前爪,在衣服下拱了出來。

  它靈巧地脈動腳步,探爪推了推房門。

  「沾衣沾衣,我是小咪。」<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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