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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長離的目光在她腰身流連片刻,走至近前,忽而抬手,將她滿頭青絲捋入掌中。

  「挽鬆了容易散開,還是我來。」他解釋般低聲開口,讓蓁蓁坐在椅中,有些生疏地梳好頭髮,拿髮簪挽起。

  掌中觸感柔滑,鼻端有淡香傳來。

  謝長離記得先前同床共枕時,就有這幽幽香氣入鼻,想必是她沐發時所用香膏的味道,很好聞。

  心頭忽而有些亂,他抬眸看向鏡中。

  四道目光在鏡中交匯。

  蓁蓁心頭微跳,腦海里有片刻空白,很快就垂眸去理衣袖,避開這突如其來的曖昧。

  「咱們待會怎麼去董家呢?」

  她適時開口,打破了沉默。

  謝長離清了清嗓子,道:「待會罩件披風,再戴上帷帽,權當是去夜遊,外面會有安排。」說著話,鬆開了她的髮髻,指腹無意識地輕輕摩挲,似仍貪戀那柔滑的觸感。

  蓁蓁卻已站起身,讓清溪去尋披風過來。

  待籌備妥當,兩人乘車出了官驛,蓁蓁的裝束無人可見,謝長離亦拿寬敞的披風遮住全身,更沒人瞧得出端倪。待馬車駛至一處僻巷,兩人便棄車步行,只讓車夫趕著空車往城裡一處歌坊而去。

  臨近望日,月色正明,好在有薄雲飄動,不時遮住月光,亦讓穿巷而過的身影無聲無息。

  直到站在董家府前,蓁蓁才忽而意識到了一件事——

  她好像不會翻牆。

  第30章 背背整個人依偎在謝長離懷中時都沒察……

  夜色闃寂,薄雲浮動。

  鹽商的宅邸自然比不得州府衙門,除了一群看門護院、四處巡邏的家丁外,其實並無多重的防備。這院牆修得也不算太高,若真有宵小之輩不懼官司翻牆入室,也不算太難。

  但於蓁蓁而言,要翻閱這矮牆卻很不容易,更何況,這是她頭回偷闖別家府邸,多少是有些緊張的。

  她摸著牆桓,遲疑了一瞬後,不自覺抬眸看向謝長離。

  就見他正低頭覷她,唇角似笑非笑。

  「翻不過去?」

  「我又沒習過武,哪會這個。」蓁蓁低聲。

  謝長離逕自笑了笑,忽而俯身湊近了半蹲在她面前,一手握住她手臂,一手攬在她小腿,稍稍用力便將她背了起來。而後風聲微動,等蓁蓁反應過來時,已經被他背著躍入牆中,落在一片翠竹之間。

  蓁蓁懵了一瞬,想要下來自己走,謝長離卻沒有停留的意思,腳步輕快迅捷,背著她揀了暗影徑直往董府的書樓而去。

  庭院錯落,廊下燈燭半熄。

  蓁蓁生怕被人察覺,有些緊張地環住他的脖頸,幾乎屏住了呼吸。

  謝長離卻是極為慣熟的,目光迅速打量四周,身影穿梭過庭院屋舍時,如入無人之境。相較於周遭那幾乎可以忽略的防衛,此刻更令他心神微繃的,反而是背後柔軟的觸感。

  在背起蓁蓁之前,他確實沒想過這件事。

  但當她嬌軟的身軀伏在他背上,隨著他暗夜疾行的腳步輕晃時,那份感覺便格外分明。

  他竭力不分神,直到鑽入董家書樓,才有些不自然地將她放在地上。

  蓁蓁隨之鬆了口氣。

  比起別處的鬆散防衛,書樓是各處府邸的重中之重,門前幾乎日夜都有人守著。方才謝長離繞到側面翻窗而入前,她也瞧見了書房門口那兩位身形粗悍的護衛,都打著精神守在門口,沒半點偷懶的意思。

  她和謝長離雖進來得神不知鬼不覺,待會還是得輕手輕腳,免得鬧出動靜被人察覺的。

  她都沒敢挪動,只踮起腳尖湊到謝長離的耳側道:「帳本在哪裡呢?」

  聲音極低,唇瓣幾乎貼在耳畔。

  謝長離原就精神微繃,被她溫軟的氣息吹在耳畔,察覺若即若離的觸碰時,眸色漸深。他想出聲,發覺喉頭有些緊繃,只好沉默著攬住她的肩,攜她穿過幾重書架,而後推開最裡面的一扇小門。

  帳本的位置早已摸清,他從懷中取出一方極厚的黑布,將細釘摁入窗槅後掛起窗簾。

  屋內霎時漆黑一片。

  旋即,有支蠟燭矮短的被火摺子點亮,光芒不足以透窗而出,卻能照出這方寸天地。

  蓁蓁沒敢耽擱,就著微弱的光,取了帳本挨個翻看。

  她看得很快,卻也極細緻。

  一旦察覺帳目有異,便指給謝長離看,讓他默記在心裡。而後逐頁逐卷,將謝長離想要查閱的帳目細緻翻完。

  蠟燭漸而燃盡,隨即換上新的。

  蓁蓁全幅身心皆撲在其中,為借光看得清楚些,整個人依偎在謝長離懷中時都沒察覺,亦忘了時辰早晚。眼睛漸漸有些澀疼,她不去理會,直到最後一卷翻完,她才鬆了口氣,闔上眼睛。

  暗處用眼太久,難受得很。

  澀痛之後便有淚水流出,她沒去擦,只閉著眼睛想緩一緩。

  謝長離心疼極了,手掌輕輕敷在她雙眼,拿掌心的溫熱極輕地撫揉,只等她好受些了,才低聲道:「走吧,天快亮了。」說罷,仍將那細釘和黑布收起,背著蓁蓁翻窗而出,消失在黎明前的寂靜里。

  書樓重歸安靜,帳目排列紋絲未動,若不是窗槅上那極細小的釘孔,瞧不出任何有人來過的痕跡。

  而在董府之外,謝長離帶著蓁蓁先去了趟教坊,假作整夜聽曲後乘車而歸的模樣。待到了住處,蓁蓁自由清溪和染秋帶著去洗漱用飯歇息,謝長離則依著蓁蓁挑出的可疑帳目,吩咐林墨順蔓摸瓜。

  等辦妥了回來,蓁蓁已然睡著了。

  幾重垂落的簾帳遮住日光,她整夜勞心勞神,顯然是極為疲憊,睡得極沉。

  謝長離沒敢吵她,輕手輕腳地擦洗後,隨便吃些東西墊了墊肚子,便在她身旁躺下補覺。

  等蓁蓁睡醒時,謝長離已不見蹤影。

  ——據清溪交代,是因晌午時分荀鶴親自造訪,請他議事去了。臨走時特地交代,說他有要緊的事處置,讓蓁蓁不必等他。

  蓁蓁猜得是與父親的案子有關,一時間也沒心思做旁的,只坐在窗畔,對著滿院涼爽的風,琢磨昨晚那些蹊蹺的帳目。

  ……

  此刻的謝長離卻已換上了那身提察司的威儀官服,正與荀鶴在府衙後的花廳喝茶議事。

  他這回南下,打的是查訪舊案的旗號。

  陳年舊帳翻出來,既要翻閱一些舊時的卷宗,也需查問零散各處的人,因是在揚州的地盤,有荀鶴這位父母官給些方便,倒是能順利許多。荀鶴這人也頗配合,但凡謝長離想做的事,他多半都親自去安排,辦得也頗妥帖。

  這會兒議事的氛圍也還算融洽。

  一壺茶喝盡,荀鶴是個雅致的人,親自沖了新茶給謝長離續上。

  窗外的甬道上,林墨卻在此時匆匆走來。

  謝長離瞧見他的神色,霎

  時猜到來意。

  ——董家的事有眉目了!

  昨晚夜闖府宅,整夜勞累之後,蓁蓁挑出了不少可疑的帳目,謝長離半個字不落的全都記在心裡。為免夜長夢多,今晨一到遮掩行跡的教坊,他便將查到的線索盡數交代給林墨,讓他儘快去核查。

  只消其中有一兩樣確認無誤,便可以此為由拿人,而後名正言順地深挖。

  林墨先前就已在揚州待了甚久,加之常隨身側辦事老道,很快便將其中一件查實,當即來稟報。

  入了廳,他先朝兩人行禮。

  旁邊荀鶴頗為知趣,猜得他主僕倆或許有要緊的事要說,便起身道:「林侍衛行色匆匆,怕是有事稟報。謝統領先坐,下官再去裡頭尋些好茶,待會兒泡了請您品鑑。」

  「荀大人不必客氣。」

  出乎意料地,謝長離攔住了他,只輕扣了扣桌案,道:「都是為揚州的案子,荀大人聽聽也無妨。」說罷,抬眉示意林墨。

  林墨便也沒避諱,將查到的事簡要稟明。

  謝長離邊聽邊觀察荀鶴的神色,見他神情反應皆無甚異常,推測荀鶴近來的種種行跡,便知這位知州確乎沒卷到虞家的案子裡去。那麼,那位鹽商背後的勾當,恐怕當真是姜盈川一人所為了。

  謝長離心裡有了數,且有實據在握,便沒再耽擱,起身道:「鹽務也算朝中要事,謝某既碰上了,便不會置之不理。方才相商之事,還望荀大人妥善安排。告辭。」

  說著話,便要動身。

  荀鶴聞言,忙拱手道:「這些鹽商雖不算什麼要緊的人,裡頭的事卻也錯綜複雜,有許多細微瑣碎之處,查起來難免耗神費力。謝統領初至揚州,若是人手不夠,盡可吩咐下官。下官就算幫不上大忙,跑腿核查之類的小事,卻也是能略盡綿薄之力的。」

  說話間笑吟吟地送謝長離出廳,全然一副無懼的模樣。

  至此,謝長離愈發篤定,荀鶴跟這位新上任的通判姜盈川怕是面和心離的。甚至當初荀鶴將蓁蓁送到他跟前,雖擺著諂媚討好的架勢,背地裡卻未必不是為今日的事做鋪墊。<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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