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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活人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不過兩招,在天賦上略有吃虧的骨銜青就被按向停屍櫃,砸出一聲沉悶的「咚——」

  安鶴的心也跟著重重跳了一下,她站得比較遠,夜視能力隨著渡鴉強化,已經算是足夠優秀,但她仍舊不能像面前這個怪物一樣,看清所有的動作細節。

  等她開始動手時,骨銜青瞬間已經處於危險境地。

  有多危險?安鶴判斷不出來,骨銜青只努力了一下就沒有再還手,而是轉頭看向安鶴的方向。

  「救我。」骨銜青用氣聲說話。

  安鶴狐疑地判斷骨銜青的求救有多少水分,她知道這個女人的實力有多強,不至於兩下就被撂倒,但她又拿不準,骨銜青不久前和她說過自己進入第一要塞風險很大,安鶴不敢不管。

  救人還是對敵?該不該信骨銜青?

  安鶴心思千轉百回,身體卻如離弦的箭迸射而出,揮刀從上至下斜砍向「亡靈」的脖頸。

  刀鋒對準的方向,連同骨銜青也囊括在內。

  安鶴打算在刀落下一刻發動破刃時間,讓敵人無法逃跑的同時,也能控制力道避開骨銜青。

  但是,不知道是哪個動作透露了她的意圖,那個「亡靈」搶先一步放開骨銜青,抓住安鶴肩上的帶子,按住了她,並且從她凌冽的刀下逃了出去。

  安鶴的計劃被打亂,刀刃沒砍到人,反而堪堪停在骨銜青的睫毛前方,再進一步,就要劃破骨銜青的眼睛了。

  骨銜青一下子冷了臉:「你就是這樣保護我的?」骨銜青報復性地抓緊機會退到安鶴後方,不再出手。

  安鶴憤恨咬牙,都什麼時候了,她倆還提防對方呢!

  骨銜青真是靠不住!不如靠自己!

  安鶴重新找回戰鬥節奏,召回渡鴉與天賦配合著進攻。

  在周旋兩秒之後,「亡靈」仍舊抓著她的肩帶,很快,安鶴感受到另一種寒意鑽進了她的脖子,像什麼東西在爬動,她抬手摸向後頸時,骨銜青突然喝止了她。

  「蛇。」骨銜青立刻出聲,「別用手,它的嵌靈是蛇!」

  安鶴得到提示,渡鴉繞飛而下,想要叼走小蛇,但在即將得手之前,卻被「亡靈」提前阻擋,冰冷的東西一下子鑽到了左肩。

  安鶴一陣惱怒,對方擋得了一隻渡鴉,擋不了十幾隻吧。

  頃刻間,所有的渡鴉俯衝而下,其中一隻的爪子立刻抓住了蛇的身子。安鶴扭頭,看見這條蛇的蛇頭竟然呈現倒三角。

  是條毒蛇!她差點被咬死。

  渡鴉的利爪驟然收緊,想要捏死這條蛇。但毒蛇卻被「亡靈」提前召回,消失在了渡鴉的趾間。

  對方的應變能力很強,不亞於一個身經百戰的士兵。

  而且安鶴所有的行為都被對方提前預判,難道對方的天賦是預知?安鶴再次與「亡靈」的眼睛對視,那種被生吞活剝的感覺有一次席捲了她。

  不,有什麼地方不對。

  安鶴想要回頭找骨銜青幫忙,但骨銜青突然站得更遠了一些。

  該死!她還能夠信任骨銜青嗎?

  片刻後,一直注視著對戰的骨銜青突然低聲開口:「我知道了,是眼睛。」

  眼睛?

  在骨銜青話音落下的那一秒,「亡靈」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絲急躁。

  果然,是眼睛有問題,骨銜青說對了,「亡靈」開始急於殺掉她們。

  安鶴的動作反而慢下來。

  「你什麼意思?講明白些。」

  骨銜青當著對方的面,不咸不淡地討論招數:「天賦,我不知道它如何做到的,它好像能看清我們動作走向。」

  每一塊肌肉運動做出動作之前,就會有一個預備式,抬腳走路,舉手揮刀,肌肉會先做出反應。儘管這種反應時間在零點零零幾秒以下,大多數人根本就無法察覺,但對面這個「亡靈」可以。

  甚至不局限在軀體的動作,包括安鶴對精神力的調動,對方都能夠提前抓住短暫的「預備式」,它恐怕還能夠看清血肉,看清她們的弱點和致命部位。

  所以,它拿著骨銜青的匕首,每一次進攻都捅向人體最脆弱的要害。

  骨銜青之所以沒把這種天賦歸結為「預知」,是因為她刻意站到了安鶴的後方,處於敵人的視覺死角處。她的所有行為,包括觀測的角度,都沒有被「亡靈」所察覺。

  不是預知,是眼睛,它的天賦跟眼睛有關。

  那就好辦了。

  骨銜青跨出一步,再次踏入了戰場。

  安鶴升起同樣的念頭,不是她最討厭的精神力天賦,那就好辦了!

  她後退一步,所有的渡鴉立刻擋在她的身前,漆黑的羽翼騰飛,將她們和「亡靈」隔絕。

  在偶爾出現的縫隙里,雙方的身影出現一秒,又很快被遮蓋。

  兩人一進一退,骨銜青很快和安鶴貼到了一起,她們右臂貼著左肩,相互交錯站立,安鶴仍舊站在前方。

  下一秒,安鶴感受到左手腕被骨銜青快速拉拽了一下,再一晃眼,護腕上的袖刀就已經被骨銜青偷走。

  安鶴一邊全神貫注應敵,一邊感到後怕,骨銜青什麼時候摸索出她袖刀的松解方法的?

  但此時不是追究這件事的時候。

  「亡靈」的視線被遮擋,變得急躁無比,安鶴抓緊機會,軍刀猛刺而出。

  渡鴉和她的動作高度同步,只有刀尖抵達的那一秒,渡鴉才會自動退開。於是刀尖猶如一根只露頭的針,以一個奇巧的角度刺向對方的眼睛。

  可惜的是,對方的視覺如此超常,「亡靈」躲開了這一擊。

  就在「亡靈」閃身的那一瞬間,另一柄更細小的袖刀從後突刺,毫不顧忌會傷到渡鴉,出現在羽毛的縫隙間。

  「刺啦——」

  這一刀沒有刺向眼睛,而是扎進了脖子。

  袖刀的另一頭短柄,被握在一雙有力的手中,紅色的袖子從斗篷下顯現出來。

  緊接著,得知骨銜青得手的安鶴立刻按住了「亡靈」的肩頭,一個轉身箍住了「亡靈」的頭顱和下巴,雙手交錯一扭。

  「咔——」

  死亡的聲音如此輕微。

  ……

  停屍房最里側,金屬櫃門被再次打開,冷凍液的溫度激得安鶴一哆嗦,極寒和極燙的體表反應如此相似,都會讓皮膚察覺到痛。

  「她可以被殺死,這麼說,她不是什麼亡靈。」安鶴的腳邊,放著那具一直沒有變得暖和的屍體。

  「很顯然不是。」骨銜青盯著停屍柜上的照片,因為沒過塑,這張照片已經褪色了,邊角捲曲起來,至少有個幾十年的歷史。

  照片上的人和被她們殺死的屍體長得不一樣,但是眼神卻很像。

  這一排停屍櫃顯然和其它的不同。它更寬闊,而且,每個編號旁邊都有名字,後面用紅色筆打了記號。

  這人的編號是101,名字是「木徹子」。

  當安鶴拉開停屍櫃時,就知曉這裡為什麼這麼寬敞。這個柜子里,還躺著一具屍體。

  說屍體不太準確,更像是一層蛻掉的皮,只剩下軟綿的皮膚,任何該有骨頭的地方都已經變得凹陷。

  骨銜青猜測,冷凍液里加了某種未知的腐化水。

  為了搞清這是什麼狀況,骨銜青沉思著繞到旁邊,打開了另外一個帶有記號的柜子。

  那一刻,兩人都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旁邊的柜子里,有兩具屍體——一具真正的屍體,和一具黑色的骨架。數不清的紅色管道交替連接在兩者之間,一同泡在冷凍液中,看起來像某種神秘的手術。

  「我想錯了,這裡不只是停屍間,還是個實驗室。」骨銜青若有所思,「難怪這裡和17樓挨得那麼近,我還以為是聞野忘的某種特殊癖好。」

  如果是實驗室,重視等級就完全不一樣了。骨銜青警覺地抬頭,牆角和天花板都乾乾淨淨,沒有發現有監控器。

  「這黑色的是什麼?」安鶴扶著櫃門打量,「枯掉的骨頭嗎?她們把屍體的骨和肉分離了?」

  「看起來不像。」骨銜青沉默了一會兒,伸出手,直接浸入了冷凍液,兩指捏向了骨架。

  那可是零下溫度的冷凍液,安鶴立刻伸手抓住了骨銜青的手腕。

  「痛。」骨銜青說。

  「你被凍傷了當然會痛。」

  「我是說你抓得太大力了,很痛。」骨銜青不耐煩地說,「趕緊把你爪子拿開。」

  安鶴鬆手,骨銜青搓揉著手腕:「這裡面不是真的骨頭,很硬,冰涼,應該是某種合金。」

  「合金?」

  「等等,我想想,我好像在哪裡見過這種東西。」骨銜青抱著胳膊在停屍間踱步,她左想右想,時不時借著櫃體裡幽藍的光打量這具骨架,半分鐘後,骨銜青猛地放下了手,「不是合金,是隕骨。」

  「什麼玩意兒?」

  「黃金時代的東西,書里記載過,是當初航天探索的副產品,從獵兲星帶回來的礦產。高聚合性,結構精密,還會生長,當時在再生肢行業應用過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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