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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還特地蹲在地上矮了半截,不然她也不會把他誤認為小孩抱過去啊。

  裴不沉一臉無辜:「我是怕萬一師妹眼睛看不見,抱錯了路人。」

  「我才不會。」寧汐撇嘴。

  「別和那些小孩子玩了,師兄陪你,好不好?」

  「不好。你肯定會放水故意讓我贏,沒意思。」

  「那不叫放水。只是我想被你找到而已。」

  「那就是放水。」

  「好好好,師妹說是就是吧。」

  再一看四周,原本主動鬧著要玩捉迷藏的小弟子全都不見了,寧汐也沒了繼續玩鬧的心思,只好和他一起坐在樹下。

  身邊有人輕輕替她摘下落在頭頂肩膀的花瓣,低聲輕柔:「師妹記不記得,以前也玩過捉迷藏?」

  寧汐搖頭。

  裴不沉說不上來是覺得失望還是果然如此,頓了一下,又道:「那過家家呢?」

  她再次搖

  頭:「可能有吧,但是我沒什麼印象了。」

  裴不沉默然了一會,才笑道:「師妹記憶力這麼不好,以後老了不會把師兄也給忘了吧?」

  寧汐皺眉,認真道:「不會。如果是大師兄的話,我肯定會記得的。」

  裴不沉輕輕摸了一下她的腦袋。

  不知為何,他的目光令她看得有些心酸。

  她突然覺得很愧疚。她知道大師兄對自己很好,人人都說他喜歡自己,雖然他沒有親口向她說明,但寧汐直覺里能感受到,他對待自己是和別人不同的。

  其實自從見過師祖以後,她就一直在思考,試圖釐清自己的想法。

  寧汐覺得自己也應該喜歡他,可是也僅限於「覺得」而已。

  到底喜歡是什麼呢,說要想著他、念著他、時時刻刻掛心他,裴從周師兄給的話本子形容是「怦然心動,患得患失,因為見到他而喜之如狂,因為失去他而惆悵欲死」,但寧汐卻無法正確理解這些字句的含義。

  她知道自己素來遲鈍又笨拙,情緒淡漠又模糊,喜怒哀樂愛憎惡,這些情緒落在她的心裡,猶如清風拂過山崗,打著旋稍縱即逝,她感受到其中細微的差別,猶如投石入湖,心情泛起波瀾,卻始終無法向別人回報同樣深沉的欲望。

  這令她總是很難與人溝通,她沒什麼朋友,也總是容易和別人吵架。因為她會慢半拍,要花費很長時間才能弄懂他們的心思。

  有時候即使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卻還要繼續花費更長的時間才能理解自己的想法,再做出反應。

  然而真的等到那個時候,對方又已經變得不一樣了,於是她又面臨新一輪的情緒,新一輪的誤會。

  就像此時此刻,大師兄這樣安靜地注視著自己,他是怎麼想的呢?他又想要讓她怎麼做呢?

  寧汐訥訥地避開他的視線。

  她不想讓自己說出一些他不愛聽的回答,那樣的話,他會傷心失望,而這也是她最害怕看到的。

  寒風吹拂,神清氣爽,她坐在白櫻樹下,花香冉冉,眼前是在廢墟上重建的嶄新學舍,稚嫩童聲念書朗朗,殘垣斷壁之上嶄新生機。

  沒來由的,寧汐忽地想起前世種種。

  她突然想把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猶豫了一會,她試探著這麼做了,感受到身邊人微微一僵,然後頭頂上傳來大師兄無奈地低笑:「怎麼不開心了?我剛剛不是怪你的意思。」

  寧汐搖頭,小聲但是篤定:「我真的不會忘記你的。」

  這次他卻沒有笑。

  第71章 烏鴉大師兄一整晚沒回來

  次日,裴不沉帶著一行弟子同留守白玉京的長老們拜別,出發前往崑崙丘。

  因為路途遙遠,當然更重要的是考慮到寧汐這個御劍十分不熟練的外門弟子,出發的隊伍里安排了一架鶴車。

  車廂里用了延展術,空間十分寬敞,外面看起來不過方寸大小,進去了卻是別有洞天。

  寧汐盤腿坐在軟墊上,手邊的檀香木櫃裡還擺了許多糕點。

  她挑了一塊還冒著熱氣的棗泥山藥糕,一邊吃,一邊掀起帘子往外看。

  鶴車已經升空,絲絲縷縷的流雲划過窗邊,涼爽的空氣撲面而來,遠方朝陽燦爛,天空金碧輝煌。

  寧汐被風吹得心曠神怡,靈犀似有所感,便原地打坐修煉。

  等她入定結束,再一睜開眼,車廂里不知何時點上了燭火。

  已經是晚上了?

  她掀開車簾,果然車外群星點點,夜色深沉,鶴車已經落地,人群中最顯眼的大師兄正在指揮弟子們安營紮寨、布置驅邪陣法。

  夜間陰氣濃重,常有妖鬼出沒,凡人聚集的大城鎮或者仙門都有護城大陣保護,能夠驅逐邪物,但像他們這次遠行不得不露宿野地,就必須面對黑夜中鬼物襲擊的風險。

  「寧師妹。」一個年輕的男弟子朝她招手跑來。

  近了,她才發現這人有點眼熟:「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男弟子的臉一下子漲紅了,連鼻樑上的雀斑也有些發亮,結巴道:「我是裴尚。」

  寧汐:「裴尚是誰?」

  裴尚噎了一下,訥訥道:「之前,妖禍,你、你搶過我的劍……」

  寧汐「啊」了一聲,想起來了:「對不住!」

  「沒事沒事。」對方連連擺手,神色莫名激動,又小聲道,「那個,這一路前往崑崙丘我也在隊伍之中。下次,寧師妹見到我的時候,能記住我的名字就好了。」

  寧汐連忙點頭應是。

  因為她現在名義上還是受裴不沉看管的「嫌犯」,自然也是和他住同一間主帳。

  裴尚帶著寧汐到了她的帳篷邊,卻沒有立刻走,一邊緊張地搓手:「上次你對陣林鶴凝師姐,我也看到了,你真的好厲害。」

  寧汐毫無心理負擔地接受了他的稱讚:「謝謝。」

  裴尚囁嚅:「如果師妹還有什麼需要的,可以找我。」

  寧汐想也不想就道:「不用啦,大師兄讓我有事的話要先和他說。」

  裴尚:……

  帳篷頂,一隻紅眼睛烏鴉適時「嘎嘎」叫了兩聲。

  裴尚看起來很像找個地縫鑽進去:「對、對哦,你和大師兄關係好。那我不打擾寧師妹了我走了!」

  話音沒落他就已經落荒而逃。

  這人也很奇怪。

  白玉京難道專門收容怪人嗎?

  她掀起帘子時身後竄進來一個黑影,居然是那隻烏鴉。

  它還相當自來熟地落到了裴不沉的床頭。

  寧汐同烏鴉大眼瞪小眼。

  她不擅長和小動物打交道,最終決定不管它,她這裡也沒吃的,估計一會它就自己飛出去了。

  *

  主帳外,裴不沉正指揮著弟子們有條不紊結陣,準備防止夜晚野外鬼物騷擾。

  夜幕深沉,流雲破碎,遠處一聲烏鴉粗叫,他忽然像看見了什麼不悅的事情,眼神一黯。

  跟在他身旁,負責執陣旗的弟子驚訝地張大嘴。

  他看錯了嗎?

  為什麼大師兄的眼白上,有絲絲縷縷的黑線?

  他不信邪地狠狠揉了一下眼睛,下一刻就對上了裴不沉的視線。

  明亮的篝火照亮了少年的臉龐,他平靜微笑,仿佛方才一切都是弟子的錯覺:「……方才我交代的,都聽懂了麼?」

  弟子猛地打了一個哆嗦,連忙點頭,仿佛背後有狼在追似的離開了。

  裴不沉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掩飾得很好的冷漠從眼角一滑而過。

  體內的鬼氣被負面情緒勾起,再次躁動起來。

  他將自己的舌尖咬出血腥味,又在原地站了一會。

  營帳內還燃著燈,燈光溫暖,靜謐無聲,裡頭的人應該已經睡下了。

  裴不沉伸出手掌,掌心輕輕貼著掌門上下滑動了一下,遲疑了很久,最後還是沒有掀開門帘。

  他轉身朝營地邊緣的黑暗走去。

  *

  寧汐一醒過來,就下意識地去看屬於大師兄的床榻。

  被褥疊得整整齊齊,褶皺都和昨晚一模一樣。

  大師兄一整晚沒回來。

  看起來他是真的很忙了。

  寧汐又扭頭去看,該來的沒來,該走的也沒走——她猜錯了,那隻烏鴉居然一整晚都沒有飛走。

  甚至等到她上了鶴車,它還跟著飛到軟墊邊,毛茸茸的翅膀緊緊挨著她的肱骨。

  她盯著正在鎮定自若低頭梳理羽毛的烏鴉,突然開始得意——難道說她其實也有受小動物喜歡的隱藏體質?

  這麼想著,她就沾沾自喜地去摸它,觸感羽毛光滑柔軟如同上好的錦緞,她就情不自禁摸了一下又一下。

  烏鴉始終很乖巧,小小的腦袋在她掌心裡轉來轉去,兩顆紅寶石似的眼珠盯著她。

  門帘忽然被掀開了,裴尚的臉探進來:「寧師妹,我們準備出發了。」

  他的目光落在寧汐手下的烏鴉,立即大驚失色:「這這這這裡怎麼會有鬼物!」<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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