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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有志氣,我喜歡努力的乖孩子。」裴不沉笑道,「好了,到了。」

  裴信似乎知道他們要來,一早就托弟子準備了骨劍方便他們取,不過自己卻沒現身。

  聽見裴不沉問自家師父的去向,那弟子就露出苦笑:「師父最近都在準備閉關呢。林師姐……林鶴凝叛宗之後他就一直鬱鬱寡歡,也不大愛見我們了。」

  寧汐也知道裴信要閉關,卻不知是為了這個緣由。

  裴不沉托弟子轉告裴信多保重自己,便帶著寧汐離開。

  想起裴信平時對自己的關照,寧汐有些沮喪:「看來裴信長老真的很看重林鶴凝。」

  裴不沉頷首:「信長老入門得晚,屬於大器晚成的修士,早年間鬱郁不得志,到了該收徒的年紀,卻一連五年的內門弟子大會上都無人選他為師,他一氣之下,跑到我爹那裡賭咒發誓再也不肯收徒。」

  「直到後來林鶴凝拜入宗門。她雖然是三色雜靈根,但天性刻苦,很快就在一群新弟子中嶄露頭角,當時的內門弟子試煉大會亦是魁首。」

  「所有人都覺得她會選一個同樣耀眼的師尊,卻沒人想到她在接過屬於魁首的白櫻花枝後,會選擇站在長老堆中的裴信。」

  昔日宗門大比,一柄桀驁長劍挑落所有敵手的少女目下無塵,傲然獨立於高台之上,手中那柄盛放的白櫻花枝,卻偏偏越過無數人,指向了台下和眾人一齊仰望她的白髮男子。

  「有了她當開山大弟子,信長老似乎也被激勵了,修煉也跟著月升日漲,突破了金丹期,成了我們白玉京有史以來最厲害的器修。」

  寧汐忽然道:「不是。」

  裴不沉一愣:「什麼?」

  「裴信長老不是最厲害的器修。」寧汐認真道,「本來應該是大師兄。」

  裴不沉眨了眨眼睛,無奈笑:「又說什麼胡話,我是劍修,不煉器。」

  寧汐欲言又止,不知道他是真的已經放下了昔日愛好與夢想,還是在外人面前強撐面子不肯承認。

  裴不沉的臉上看不出絲毫遺憾,只是好笑地搖頭:「算了,不說這個。你看看劍,滿意嗎?」

  她這才想起來自己拿了骨劍還沒仔細看,連忙興沖沖握在手中。

  明媚日光下,骨劍通體雪白,逆著光看還泛著半透的螢光,觸手生溫,落髮可斷。

  裴信沒有做過多花哨的造型,只在劍柄的位置刻了一彎上弦月,寧汐左看右看,簡直愛不釋手。

  裴不沉見她一直在撫摸那輪小小的月亮,也跟著翹起嘴角。

  他的逐日劍柄上也刻著炎陽日紋,這還是他特意囑咐裴信做的,為此還賄賂了他不少上好的煉器材料。

  「想給自己的本命劍取個名字嗎?」

  師妹

  寧汐歪著腦袋,手指摸索那輪刻月:「想不出來,大師兄有什麼建議嗎?」

  他似乎很認真地想了片刻,才道:「其勢如奔,其皎似月,不如叫『奔月』,怎麼樣?」

  寧汐聽得眼睛一亮,微微揚唇:「好啊。」

  而且和大師兄的逐日聽起來很相似,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但她很樂意能沾逐日劍的光。

  若是她也能像大師兄這般煉成厲害的金丹修士就好了。

  可惜裴信長老閉關了,不然她還想問一問之前托他拜師尋訪無情道的事情有無眉目。

  看了又看,寧汐才珍惜地將劍收起來,她已經迫不及待想和大師兄一塊去練劍了。

  回去花的時間只用了去時的一半,回到大師兄的院落,寧汐迫不及待就開始研究奔月劍。

  裴不沉就盤腿坐在屋檐下,身邊放了個針線筐,一邊做針線活縫補劍柄上掛著的晴天娃娃,一邊抽空指點她的劍術。

  「劍修以劍入道,講究的是人劍合一,劍隨心意,殺伐無形。正如月有陰晴圓缺,人亦有千般姿態,每個人的道不同,體悟出的劍意也不同。雖然我也用劍,但只能教你一些基礎的入門招式,再往後要精進,要靠你自己領會。」

  寧汐點頭,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嘛。

  裴不沉又道:「劍道千變萬化,都與出劍者天賦資質息息相關,尤其受靈根影響。我是天火靈根,所以逐日劍充沛靈氣時會自燃火焰。」

  說著,他小心放下晴天娃娃,手中喚出長劍,憑空一揮,劍尖划過之處火花銀樹,猶如落星點點。

  「你是單水靈根,靈氣也該是水屬性的,試試看?」

  寧汐在他的引導下,嘗試將體內靈氣注入奔月劍。

  一種奇妙的感覺自握住劍柄的掌心傳來,冰冷的鐵劍仿佛有了溫度,成了有血有肉的活物、成為她延展出去的手臂的一部分。

  劍身亮起淡藍色的螢光,猶如水下波紋搖曳的日光。

  旋身做劍舞,白浪成水扇,淅淅瀝瀝雨絲閃亮如銀針,盡數潑濕玉蘭花叢,香花泣露,鮮艷欲滴。

  日光如虹,少女的發稍間全是晶瑩的水珠,她站在原地,驕傲地朝坐在廊上的少年回眸一笑。

  清風穿堂而過,撲面而來。

  風中婉轉鶯啼,花影重疊,濕嫩黃裙,晶亮琥眸,全都在此刻安靜下來,定格成綺麗明暗的幻夢。

  萬籟俱靜中,唯獨裴不沉聽見自己胸腔內某種節拍,一下一下,沉而嘹亮。

  ……

  日暮降臨,洗漱完畢,寧汐這才想起來床鋪分配的事情。

  昨晚她睡得太早,醒來便是在大師兄床上了,這回無論如何也不能再這麼迷糊。

  她宣布:「今天我打地鋪。」

  裴不沉鋪床的動作依舊毫不遲疑,沒有回頭看她:

  「為什麼?」

  「這樣公平。床你睡一天,我睡一天,輪流來。」

  他笑了:「在我這裡,師妹從來都不需要和我講公平。」

  寧汐堅持己見:「地上休息不安穩,大師兄還是睡床吧。」

  別以為她沒看見,他不僅眼底的青黑越來越重,連唇色都開始發青了,再這麼下去誰還分得清大師兄和男鬼?

  裴不沉沉吟片刻,估計知道她是個打定主意後不輕易被說動的倔強性子,倒是沒再堅持。

  吹滅了蠟燭,寧汐鑽進被窩,很快響起了均勻綿長的呼吸。

  她睡著了,裴不沉卻沒有。

  寂靜深夜,一室黑暗,他平躺在床上,雙手合十交握腹前,一雙柳葉眼靜靜地盯著頭頂的床幔,幽幽發亮。

  過了一會,他翻身下床,赤著腳踩在冰涼光滑的地面,悄無聲息地走到寧汐面前,蹲下身,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宛如一尊無悲無喜的艷麗神像。

  良久,他才輕輕將她抱起。

  人被重新塞回了床褥間,少年玉容微紅,烏髮散亂,衣襟未束,再次在她身邊躺下。

  黑暗裡,他的嘴角慢慢勾起,越咧越大,最後幾乎抑制不住喉嚨間滾出的低笑,只能用手死死地捂住嘴,白皙如雪的手背上爆出一根根紺紫色青筋。

  懷疑他又怎樣?

  發現了又怎樣?

  現在還不是要乖乖的穿著他的寢衣,躺在他的床上,與他共枕而眠。

  他笑得全身戰慄,眼角都沁出淚花,慢慢蜷縮起身子,然後貼著身下褥子側身朝向寧汐。

  「好喜歡、好喜歡你……」他瓮動著嘴唇,幾不可聞地囁嚅,一邊將臉孔深深埋進少女散亂的捲髮,用力地嗅聞,一邊無聲地笑。

  少女依舊無知無覺地躺著,綿軟的手被抓起來,放在他的頭頂,他趴伏在床褥上,像只四腳著地的怪物,披頭散髮,用腦袋來回蹭少女的掌心,溫熱的肌膚貼上他冰涼的側臉,大旱逢甘霖似的哆嗦了一下,整張臉都泛起瑰麗的潮紅。

  突然喉間湧上一股劇烈的癢意,他猛地扭過頭,趴在床榻邊。

  「呃。」

  一滴鮮紅的血液掉落在掌心,緊接著,大團大團的血從他的口腔和鼻間流出,在暗夜裡濃稠到近乎發黑。

  裴不沉面無表情地用手背抹了好幾下,白玉般的面容一半是紅紅黑黑的血痕。

  烏髮,雪膚,紅唇,黑血,少年森然濃艷仿佛從十八層地獄裡爬出來索命的厲鬼。

  「幸好沒被她發現。」他小聲地嘀嘀咕咕,從床上爬起來。

  *

  好沉,好熱……

  好像有什麼東西緊緊地箍住她,寧汐想翻身都沒辦法,只能迷迷瞪瞪睜開眼。

  是大師兄放大的睡臉。

  什麼啊,原來是做夢。

  寧汐安心地又閉上眼睛。

  過了一會,她再次睜開眼。

  大師兄睡在她面前。

  是她看錯了吧。

  早晨起來也的確會發生這種事情的,頭腦昏昏沉沉的容易看花眼。

  她閉眼,又睜開。

  閉眼,又睜開。

  閉眼,又睜開。

  ……

  啊?

  不是夢嗎?

  她怔怔地盯著近在咫尺的大師兄的睡臉。

  似乎察覺到視線,面前人微微皺眉,那雙蛾翅一樣毛茸茸的黑睫輕輕顫動幾下,緩緩睜開。<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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