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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不沉以為她在害怕,便輕輕拍她的後背安慰:「我不會離開你十步遠的,別擔心。」

  根本不是這個問題!寧汐著急了:「我沒有勾結妖族,他們憑什麼這麼對我?」好像、好像她是階下囚一樣!

  裴不沉看了她一會,柔聲道:「師兄陪著你,這樣可以嗎?」

  寧汐的鼻頭髮酸,似乎只要待在大師兄身邊,她的情緒就會變得格外充沛,在問仙堂時面對那麼多仙家大能時她還毫無畏懼,可此時此刻、蜷縮在這間昏暗的拔步床里,她卻有史以來第一次這樣委屈。

  她說話也開始磕巴了:「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別人都說我是妖,可是我從來也沒有害過人啊!」

  她為數不多的記憶里,爹爹是個不得志的散修,性子溫和,很受十里八鄉的姑娘嬸子歡迎,阿娘是個凡人,頭髮卷卷的,擅長鳧水,

  力氣也很大,家裡的院子後種了一棵很大的槐花樹,還是她和阿娘一起挖大坑將樹苗埋進去。

  後來妖禍人間,洪水泛濫,爹娘也死了,她就一個人東家走西家串,靠著好心路人的接濟和拾荒偷食勉強活了下來,然後被裴清野掌門撿進白玉京。

  樁樁件件,哪裡像是個大妖該過的日子。

  如果她真是妖的話,那她爹娘也該是妖才對——那他們當初又怎麼會死得那樣輕易。

  寧汐越想越生氣,越想越委屈,終於忍不住哇地哭出了聲。

  裴不沉趕緊拿了帕子幫她擦淚:「好了好了,我知道師妹委屈,鐲子不想戴,我們就暫時不戴了啊。」

  長老那邊,他去解釋也不是不行,反正挨幾句罵,也習慣了。

  寧汐嚎了一會,突然停下來,淚眼汪汪地看著他:「我不戴的話,大師兄會有麻煩嗎?」

  裴不沉不想騙她,只好笑笑,避而不答:「有大師兄在呢,什麼都不用擔心。來,用力擤下鼻涕……」

  寧汐依言照做,結果發出了吹小號似的聲音,把裴不沉逗笑了。

  她這才覺得臉上燒得慌,接下來就不肯讓他碰了,自己擦掉眼淚,只剩下眼角還有點紅:「鐲子給我吧。」

  裴不沉認真地端詳了她一會,又笑道:「不會又哭鼻子吧?」

  寧汐悶不做聲,一把從他手裡把陰鐲搶了過來,直接套在手腕上。

  裴不沉又揉了揉她的腦袋,也把陽鐲在自己手上套好。

  兩隻鐲子亮起幽幽的青光,這是已經綁定了。

  寧汐沒精打采地重新坐回去。

  裴不沉看了一會擺在一起的一大一小兩隻手,鐲子像一條鐐銬。

  他忽地幽幽道:「師妹真可憐。」

  寧汐自己想得出神,也就沒聽清他在嘀咕什麼。

  少年的臉上還帶著沒有完全褪去情-欲的瑰麗潮紅,柳葉眼細長地彎起弧度,語氣里有種古怪的興奮愉悅,還摻雜著淡淡的憐憫同情。

  「要和我這樣的人一直待在一起,師妹真的好可憐。」

  *

  空桑,煙雨江南風景,小橋流水人家。

  白牆黑瓦間,天青色翠竹紋的少女亭亭玉立,提著一籠食盒,撐著一柄同色油紙傘,行在煙霧細雨里,美得像一幅意境悠遠的仕女圖。

  南宮音含笑同幾個星星眼的小女修打過照顧,抬步進了一棟清淨小院。

  整個空桑都知道大小姐身體不好需要靜養,平常這棟小院都是冷冷清清的。

  她穿過空無一人的庭院,將房門鎖打開,跨進去後反手又仔仔細細地將門鎖好。

  剛剛落閘,一道冰涼的匕首就貼上她的脖頸。

  南宮音纖細如柳的脖頸微微一動,柔聲道:「為哥哥,是我。」

  赫連為自暗處走出,僅僅一個動作,他就已經痛得滿臉冷汗,沒有血色的臉上勾出一個冷笑:「寧汐在哪裡?帶我去找她!」

  該死的狗男女,竟然把他打成這幅模樣,千刀萬剮也不能夠泄恨!

  第63章 淨室「師妹想先沐浴,還是我先洗?」……

  南宮音沒答。

  赫連為就有些不耐煩,正想繼續逼問,忽地又轉了念頭:「是你救了我?」

  南宮音頷首,然後恰到好處地露出一絲柔弱和被情人誤會的哀怨:「你被寧姑娘重傷,昏迷至今,都是我在照顧你,沒有其他人發覺的,你不用害怕。」

  「我害怕?」赫連為手上的匕首卻分毫未動,聲音冷得像淬了冰,「啊,對了,我真的該害怕,只不過我害怕的是你。」

  「你怎麼會知道風月館?又在我受傷之後及時趕到?你把我藏在這裡是為了什麼?」

  南宮音有系統劇透,自然不能說實話,聲音發顫道:「為哥哥你怎麼能這麼懷疑我?我對你的真心如何你難道還不知曉嗎?」

  赫連為冷笑,冰涼的匕首在少女纖細的皮膚上重重拍打幾下,很快就打出了紅痕:「真心?你覺得我會信嗎?」

  「我、我實在是擔心你,所以在你身上放了追蹤符,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了,我保證。」南宮音嗚嗚咽咽,「發覺你受傷後我怕寧姑娘和不沉哥哥還會找你麻煩,就把留影珠給毀了,然後趁他們也受傷昏迷之後將你救回來,藏在這裡。」

  她一雙曼妙的美目中淚光盈盈,端的是淒楚可憐:「現在外面到處都在搜查傷了不沉哥哥的那兩個鬼影,為哥哥你就好好藏在這裡吧。我給你帶了吃的,剛剛出爐的糯米糕和綠豆湯,可甜呢。」

  赫連為哂笑,收起匕首,包著繃帶的手指挑開食蓋。

  南宮音這滿口謊話的女人,明明說自己害怕,手裡提著的食盒卻穩穩噹噹,連一滴湯水都沒灑出來。

  赫連為懶得用筷子,直接徒手抓起糯米糕,塞進嘴裡。

  真心?他才不信這世界上有這種東西。

  若有真心,他娘就不會捨得拋下他們孤兒寡父撒手人寰,若有真心,他爹就不會在娘死後帶著他改姓入贅,和別的女人恩愛不移。

  若有真心,那丫頭也不會和裴不沉聯手將他害成如此地步。

  他可以厭棄她,可她竟然敢連認都不想認他……

  嘴裡的糯米糕仿佛成了某人帶著濃濃膻腥的生肉,他要咬斷這皮筋、生吞這血肉,將滿腔仇恨與怒火盡數宣洩。

  「寧汐呢?她現在在哪裡?」赫連為突然道。

  南宮音被他問得一愣,隨即就紅了眼圈,哽咽道:「我費盡千辛萬苦將你救回來,你卻一醒來就要問別的女人?」

  赫連為置若罔聞:「你究竟知不知道?」

  南宮音在心底大罵這臭男人不識好歹,面上卻只能依舊裝出一副委屈求全的樣子:「……她暴露了妖身,被不沉哥哥帶回白玉京看管。」

  「讓裴不沉看管她?」赫連為氣笑了,「那小子心裡怕不是樂開花了吧!」

  南宮音幽幽道:「那你還想怎麼樣?不沉哥哥現在就是把她看得跟眼珠子一樣,由不得我們染指。」

  呸!人家郎才女貌兩情相悅,輪得到你這個黑心蓮大妖怪來反對嗎!

  赫連為舔著後槽牙,知道從她這裡是多問不出什麼了,轉而道:「崑崙丘那邊呢,我爹有找我嗎?」

  南宮音收拾好表情,語氣溫柔:「我同伯父說我邀你來同我一道過年了。」

  赫連為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冷冷地下逐客令:「我累了,要休息。」

  南宮音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將他吃剩的碗筷收起來,打碎了牙也要和血往肚子裡吞,一步三回頭,又依依不捨地說了好些讓他關心自己身體的話,這才離開了。

  真是老天不長眼,才讓她來攻略這種挨千刀的混帳。要她說這種男主還救贖來幹什麼?來超度她嗎?

  南宮音前腳剛走,後腳赫連為就捂著胸口,哇地吐出一口烏血。

  他被寧汐驟然爆發的妖力震碎了心脈,剛才能撐著和南宮音說話都是用盡了全身力氣。

  他不想在南宮音面前露怯,又等了半刻鐘,確認她已經走遠聽不見屋裡的動靜了,才拖著半死不活的身體收拾乾淨血污,然後掐指作決,召喚出了林鶴凝。

  地上凝出一團匍匐的黑影,林鶴凝長發遮面,面色慘白,一看便知同樣傷得不輕。

  之前林鶴凝叛逃白玉京,命懸一線,宿主將死身體裡的情蠱自然也沒有用了,赫連為只好借用了聚陰陣的鬼氣將她煉為活人鬼,現在她就成了他手下的鬼屬,仍然要聽命行事。

  他眯起眼睛,看趴在地上艱難喘息的林鶴凝:「真是沒用,吸了我那麼多鬼氣,居然還打不過一個半廢的裴不沉。」

  林鶴凝啞聲道:「你不也一樣,連寧汐那種手無寸鐵的小姑娘都控制不了,還讓她反過來咬了一口。」

  赫連為的臉色驟然陰沉:「你活膩了?」

  林鶴凝道:「我本來就已經死了。」

  赫連為冷笑:「別以為你成了鬼我就動不了你,天底下有的是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

  林鶴凝不吭聲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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