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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他袖中射出幾道暗光,數十枚南瓜大小的留影珠凌空而立,將場中景象俯瞰無餘。

  「這是分別連接各大宗門的實時留影珠,只需注入靈力,留影珠記錄下的情形便會在各宗門大殿上方播放,屆時所有修士都會看見裴不沉向我下跪、磕頭,被鬼影虐殺……多美妙的盛宴啊。」

  留影珠紛紛出現了實時連接的畫面,寧汐看見了白玉京宗門廣場上晨練的弟子,崑崙丘講經堂內擠擠挨挨的學子,空桑宗門大殿內議事的長老,甚至還出現了好幾個的凡間市集,某處正在舉辦慶祝除夕的夜市,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黑影用鬼氣為只剩一個頭的鬼影重塑身體,這回鬼影的性別分明了,是個女修。

  她的面容依舊被漆黑鬼氣包裹,唯獨露出的兩隻眼睛全是漆黑的瞳仁,布滿血絲,極為可怖。

  幾乎是剛剛化成身體的一瞬間,她就朝裴不沉撲了過去,逐日劍本能護主,劍陣乍亮,女鬼撞上鋒利的劍氣,發出悽厲的慘叫,半隻耳朵被削了下來,血流如注。

  動作之間,牽扯著鐵鏈嘩啦作響,裴不沉掙扎著要起身,蒙面人卻在此時慢悠悠的開口:「對了,剛剛忘了說,每個留影珠的鏡頭下都埋著陣法,啟動陣法的機關就連著你身上的鐵鏈。」

  轟隆——

  一顆留影珠內,熱鬧歡樂的夜市現場突然炸出紅光,大地龜裂,隆起的土堆將高樓商鋪都擠壓成了廢墟,無數裂縫猶如深淵巨口,從地底下亮起了猩紅的光芒,隱約形成了某種邪陣的形狀,驚呼聲、慘叫聲、求救聲響成一片,滿屏的碎肉殘肢,人聲鼎沸的市集頓時淪為血色的人間煉獄。

  裴不沉的臉刷地白了。

  趁著他僵在原地,女鬼一爪掏向他的右腿,以牙還牙地製造出深可見骨的傷口。

  鮮血自他唇邊溢出,裴不沉悶哼一聲,痛苦地弓起身子,一隻手撐在地上才能勉強維持身形。

  「多有趣的景象啊。」寧汐聽見身後的人啪啪拍了幾下手掌,「這麼有趣的東西,只有我一個人看可太可惜了。」

  留影珠再次閃爍。

  於此同時,各大宗門的上空憑空出現了足以遮天蓋日的巨大投影。

  修士們被這異象驚動,有眼尖的驚呼出聲:「那不是白玉京的裴少掌門嗎!」

  「那是什麼地方?他這是怎麼了?看起來傷得好重。」

  「他跪在地上做什麼?他傻了吧,任由那女鬼打死也不還手嗎?」

  「是不是假人?白玉京的八重櫻修士怎麼會這麼弱?」

  「喂!」有人乾脆衝著投影大喊,「你是真的裴不沉的話就說句話啊!跪在那裡當挨揍沙包也不嫌丟人!」

  頓時,他周圍的一圈人就鬨笑起來。

  虎落平陽被犬欺,這種昔日一朝跌落泥潭的戲碼人人愛看,即使尚不知投影真假,可也不妨礙他們看樂子。

  已經有從前被裴不沉比下去的修士幸災樂禍地捂嘴偷笑,心道裴不沉啊裴不沉,枉你素日眼高於頂,居然也有今日。

  痛快!

  *

  白玉京內。

  裴信臉色鐵青,衝出宗門大殿,望著廣場上的巨大投影,又驚又怒又擔心:「還聯繫不上你們大師兄嗎?」

  身邊跟著的小弟子臉色煞白:「自從離開白玉京地界後玉簡傳音的陣法被人為切斷了,連寧汐師妹也聯繫不上。」

  裴信厲聲道:「去查這投影里究竟是什麼地方!還有趕緊想辦法把這投影給我關了!」

  放出投影的人恬不知恥,想要敗壞裴不沉與白玉京的名聲,可他們還是要臉面的!

  *

  空桑,宗門大殿內。

  南宮家長老齊坐一堂,面色各異,南宮音坐在家主身邊,捏著帕子咳嗽幾聲,憂心忡忡地:「不沉哥哥會不會出事?爹爹,要不我們派人去幫他吧。」

  南宮和摸著小鬍子的尖尖:「哎喲我的乖乖寶,別人誇你幾句玉面小菩薩,你還真當自己成了救苦救難的神佛啊?明眼瞧著這就是那裴不沉自己惹了仇家、被找上門來尋仇了,我們別去蹚著渾水!」

  另一個長老也附和道:「正是。若是昔日的白玉京,尚還有我們出手相助的價值,可如今遭了妖禍的白玉京衰敗消亡只是時間問題,我們此刻出手相助,不但得不到好處,還惹禍上身,也不知道究竟是何方大能,能讓裴不沉如此狼狽。」

  長老們又開始討論起投放留影之人的神秘來歷了,無人再管南宮音,她只能用帕子摁了摁眼角,唉聲嘆氣:「可憐的不沉哥哥。」

  心裡卻在和系統吐槽:什麼名門正派,全是遇到事情不敢出頭的縮頭烏龜!

  系統似乎看慣了人間生死沉浮,機械音平靜無波:「不奇怪,素來是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難。」

  南宮音身後,奎木狼啞著嗓子道:「小姐莫要傷心。」

  他全身上下都纏滿了沁著血色的繃帶,只露出一雙布滿血絲的鉛灰

  色眼眸,形狀極為詭異恐怖。自從那日在白玉京被火燒之後,他足足挨了七七四十九刀,才割下身上的焦肉,然而即使撿回一條命,他全身上下的皮膚卻已經沒有一處完好,只能終身以這幅樣子示人。

  南宮音調整好表情,維持自己溫柔人設:「你不能久站,也坐著休息一會吧,喝點冷茶。」

  他現在不敢碰任何有溫度的東西,只要一靠近熱源,就會通身發燙、甚至無火自燃。

  這樣痛苦的日子真是生不如死,幸好小姐沒有嫌棄他,幸好他等到了仇人遭報應的一天。

  奎木狼扶著椅背慢慢坐下,吃力地咽下一口冷茶,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投影中跪在地上的裴不沉,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活該!

  *

  崑崙丘,議事堂。

  赫連亭川大馬金刀地坐在上首,低聲吩咐著讓人去查投影的來源,以防有奸細混入崑崙丘。

  赫連清羽擦了擦額角的汗,悄聲對服侍的弟子道:「看見二公子了嗎?」

  弟子道:「二公子一早就說身體不適,在屋裡睡覺呢。」

  「都這個時候了,他怎麼睡得著的?!」

  弟子:「這……要不我去請二公子起來?」

  赫連清羽摁了摁蹙起的眉心:「算了算了,讓他睡吧。」赫連亭川素來討厭他們父子,為兒來了估計也是相看兩厭,說不定還要爭執起來。

  他聽了一會赫連亭川的安排,聽出代家主大概是只打算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不落井下石,但也不會施以援手。

  想起與裴不沉不多的交往,赫連清羽嘆了口氣,終是不忍親眼看著那般龍章鳳姿的少年隕落,便對身邊弟子小聲道:「你領一隊弟子,等投影的來源查清了,就率他們前去,看看能不能救下裴公子。」

  他也只能盡到這些許的綿薄之力了。

  *

  風月館廢墟中,裴不沉渾身是血,再次被女鬼一腳踹到地上。

  他滿臉血灰,黑黝黝的眼珠一眨不眨,突然衝著那蒙面人道:「你們不是為了搶唯娘屍骨,你們是衝著我來的,為什麼?」

  蒙面人正在療傷,順便往一直反抗的寧汐身上扔束縛咒,他似乎沒料到裴不沉會這樣說,沉默片刻,怪聲笑起來:「裴少掌門平日眼高於頂,得罪的人數不勝數,我只是其中的無名小卒而已。」

  他一揮手,將地上只剩一個頭顱的鬼影收在掌中,當做皮球似的拍了拍:「你看,這不就還有一個你的仇人。」

  裴不沉的視線在二者之間移轉,若有所思,慢慢輕聲道:「是我連累了我師妹。」

  正在和束縛咒拼死抵抗的寧汐聞言僵了一下,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自心頭油然升起。

  裴不沉再次握劍,垂下眼睫,避開了寧汐驚恐的視線,他的眼裡如清水暈開墨滴一樣剎那染黑。

  只要他死了,只要他死了,就不會有人再危害師妹了,他就是個害人害己的廢物,他本就不該活著。

  挖出這顆心臟來,捧上去,獻給她,贖他的原罪……

  劍刃刺穿血肉,沉悶的噗嗤聲猶如萬鈞重錘狠狠砸在寧汐心頭,千萬根銳利的細針同時刺入她的耳膜,隨後在她的腦子裡翻攪成痛楚的浪潮。

  寧汐不可置信地看著正在用逐日劍攪動他自己胸口的大師兄。

  他在幹什麼?

  要活生生挖出自己的心臟來嗎?!

  【你就打算這麼看著大師兄為你死去嗎?】

  她被牢牢摁著肩膀,涔涔冷汗浸濕了後背,憤怒讓渾身的皮膚都開始發燙。

  突然有聲音在她的腦子裡說話:【他會再一次地,死在你的面前。】

  不知是汗還是淚糊住了她的眼睫,又痛又辣。

  不是的,她不想讓他死,她想要救他……

  【你明明有力量,為什麼只是跪在這裡一動不動?】

  可她沒有,她只是個剛剛練氣中期的外門弟子而已,身後的人卻幾乎金丹修為,眼前還有一隻接近厲鬼的女鬼,她什麼也做不了,她——<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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