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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實在撐不住了,也不客套,脫了鞋爬上床,一邊道:「那我睡一個時辰,醒過來再替你。」

  裴不沉笑著替她蓋好被子。

  迷迷糊糊不止睡了多久,忽地天靈蓋一點涼,寧汐驟然清醒過來。

  她

  想要起身,卻錯愕地發覺自己動不了了。

  是鬼壓床!

  寧汐的念頭剛剛冒出來,就發覺自己不但四肢動不了,甚至連眼睛也睜不開、嘴巴也發不出聲音。

  這下糟糕了,她想要喊大師兄來幫忙都不行。

  可是,大師兄就在房間裡,只要她睡過了頭,肯定就會發覺不對吧。

  「叩、叩」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敲擊窗框,想要進來。

  大師兄呢?

  「叩、叩」

  屋子裡一片寂靜。

  大師兄不在?他去哪了?

  寧汐第一反應不是擔心自己的處境,而是想大師兄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危險。

  心臟跳得越來越快時,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了。

  一股腐爛的惡臭撲鼻而來,要不是寧汐現在動都動不了,她幾乎要懷疑自己會立刻嘔吐出來。

  不過好消息是,不知道是不是被臭味熏得逼出了生理本能,她終於可以睜開眼了。

  因為動不了,視線局限,她只能看到屋子裡沒有點燈,空空蕩蕩的,靠近床頭的窗外倒是十分明亮,襯得那上面的怪影更加可怖。

  寧汐認不出來那是個什麼玩意,有點像個大頭娃娃,可是本該屬於人腦袋的地方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羊頭,彎彎曲曲的長角,尖尖的吻部都十分明顯。

  影子一動不動,離窗戶紙很近,邊緣卻十分模糊。

  就在她盯著怪影瞧的時候,屋子裡那股臭烘烘的味道越來越濃,於此同時,有什麼熱烘烘的東西爬上了她的床,然後趴在被子上。

  那東西的觸感很奇怪,柔弱無骨,冰涼滑膩卻死沉死沉的,寧汐覺得有點像自己以前吃過的剔了骨、燉爛的羊肉。

  然後那東西從被腳一直慢慢往上爬,很快就要到寧汐的下巴了,她趕緊閉上眼睛,對方沒有察覺,就繼續往上,等它到了她的臉部時,吐息反而不是熱氣、是冰冷的,攜帶著不可忍受的臭味。

  寧汐下意識屏住呼吸,那東西頓了一下,似乎在懷疑什麼,然後臭味更靠近了,它似乎在寧汐臉上嗅來嗅去,在尋找什麼。

  她心道該不會是在檢查她是不是還有呼吸吧。

  這下心跳得更快了,寧汐幾乎疑心身上的東西已經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身上兀然一輕,有什麼在地上拖行的聲音漸漸遠去,臭味也淡了。

  身體能動了!

  她立刻魚躍而起,翻身下床,門窗大開著,走廊里亮堂堂的,怪影也消失了,地上有兩道可疑的水痕,寧汐湊近聞了聞,一股子腐爛羊肉的腥臊味。

  水痕出了門,一直延伸到走廊盡頭,最後在一堵牆前突兀地消失了。

  周圍安靜得嚇人。

  寧汐回到屋子裡找了一遍,沒發現大師兄的身影。

  他去哪了?

  *

  半柱香前。

  裴不沉守在寧汐床邊,托腮看著她的睡顏,時不時替她將掉落的髮絲拿起。

  好心情一直持續到門板被砰砰砸向。

  少年皎潔如玉的面容登時陰沉下來:她會被吵醒的。

  他拉開門,門外的漢子原本還怒氣沖沖,見到眼前人陰鷙的神色後立刻被嚇退了兩步,氣勢也弱了:「你、你們夫妻辦事能不能安靜點啊!都吵了大半宿了!」

  「你們找錯人了。」裴不沉說完就要關門,對方下意識掰住門板,下一刻對上他戾氣的眼神,立刻又慫了:「整個走廊我都問遍了,其他房裡都住的單客,只有你們是兩個人。」

  裴不沉想起什麼,擰眉:「你是住拾號房的?」

  對方怯生生點頭。

  「那就怪了。」他忽然一笑,好顏色如白櫻綻放,「我們也聽見你們屋傳來男女交合之聲,還懷疑是你們呢。」

  漢子沒想到這樣斯文溫雅的公子出口如此葷素不忌,怔愣一下,才道:「我、我是一個人住啊。」

  裴不沉似笑非笑,低聲道:「那,就是撞鬼了。」

  不知哪來的冷風吹起他的衣袂,屋內燃著的燈燭搖晃了幾下,燈影扭曲,映在少年的面上如鬼影攀爬,他卻還是翹著那一張嫣紅的薄唇,眼裡卻泛著死意的冷。

  一剎的寂靜。

  眼前的漢子雙眼暴睜,一雙血紅的眼珠子幾乎要掉出眼眶,鮮血骨碌碌地湧出了口邊,重重向後倒去,小腹上深深扎著一柄長劍。

  裴不沉跨出門檻,將逐日劍收回時,劍下的屍體猶如一張被戳破的皮囊,迅速乾癟下去,最後成了一張皺巴巴的人皮。

  玄色長靴在上面不輕不重地碾了幾下,確認寄居在人皮里的鬼物已經逃走了,裴不沉才不滿地「嘖」了一聲。

  他將逐日劍收回,正準備回屋時,卻僵住了。

  原本是門窗的地方,現在成了一面磚牆。

  *

  不敢點燈,怕又引來鬼物,寧汐只好摸黑坐著等。

  她已經試了幾次玉簡傳音,但密音都發不出去,傳音陣總是剛剛凝結就被打散,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專門克制傳音陣成型一樣。

  這樣彎彎繞繞的手法,不像是鬼物,反而像是人的手筆。

  難不成是有人特地在此處設陣想要害他們?

  寧汐從晚上坐到日出,裴不沉都沒有回來。

  隨著第一縷日光射進窗欞,整座風月樓就像活過來一樣,嘈雜的人聲交談、廚房煮菜剁肉、店小二高聲吆喝、奏樂叫好……全都如深水裡的氣泡一般浮現出來。

  等不下去了,她快步走出門,捉住了眼熟的店小二:「你看見我哥哥了嗎?」

  店小二笑嘻嘻的:「客官說什麼呀?您昨天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啊。」

  仿佛一盆冰水兜頭澆下,寧汐手一松,就讓那嬉皮笑臉的店小二溜走了。

  無頭蒼蠅似的在屋子裡轉了兩圈,寧汐把自己的去向寫成一封小信,仔細地貼在桌板下,以大師兄的細心謹慎一定能發現她留下來的口信。

  然後寧汐才跨步出了門下了樓,她在大堂轉了一圈,還是和昨日一樣賓客滿堂、熱鬧非凡,人人臉上都喜氣洋洋,只是現在落在寧汐眼裡,那笑容卻顯得無比詭異恐怖。

  「客官要點什麼?本店早膳有小羊羔肉烙餅,煮羊羹、炒羊雜、羊肉蘿蔔餡的龍眼小籠包……」

  怎麼全是羊,這家店是和羊過不去了嗎,乾脆別叫風月樓,改名羊肉開會算了。

  「那就來一籠小籠包吧。」寧汐其實沒心情吃東西,但餓著肚子就沒有力氣,沒有力氣就沒辦法捉鬼找大師兄。

  食不知味地啃掉一籠羊肉餡的小籠包,寧汐抹了抹嘴,無意間瞥見左手邊那桌的人從她坐下起就在吃,到現在還沒停。

  大清早的,那人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好胃口,居然點了一整隻烤全羊,又肥又膩,他抓得十個指頭上都油光發亮,嘴邊還掛著嚼爛的碎肉油脂。

  寧汐看得噁心得不行,可不知怎麼的就愣是移不開目光。

  她吞了一口唾沫。

  她好像,又開始餓了。

  那人吃完了一根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腿,又拆下羊排開始啃,排骨太長,沒有辦法直接塞進嘴裡,他卻硬要囫圇吞下,嘴越張越大。

  噗呲——

  男人的嘴角撕裂了,鮮血混著唾液、羊油滴滴答答地流下來。

  寧汐嚇了一跳,頭腦驟然清醒過來。

  「喂!別吃了!」

  然而那男人沒有停,他將嘴巴張到一個常人無法想像的寬度,然後將一整根肋骨塞了進去,狠狠咀嚼。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和咀嚼聲響起,男人腮幫子動了幾下,才緩緩朝寧汐轉過腦袋,露出被碎骨片戳的鮮血淋漓的牙齦,朝她笑:「姑娘有事?」

  寧汐:「……沒事,看您胃口好,您繼續。」

  男人又朝她笑了笑,轉過頭時寧汐甚至看見有一截羊肋骨已經刺穿了他的後腦勺,看起來仿佛他腦後長了根肉刺一樣。

  動靜鬧得這麼大,其他人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寧汐渾身發毛,起身的時候悄悄用裴不沉教她的開天目咒掃了一遍,果不其然,整座大堂里瀰漫著濃郁的鬼氣。

  她生怕自己再待下去也會被鬼氣感染、同化成那吃羊排的男人一樣,就趕緊向店小二打聽了風月樓布局後上了樓。

  整座風月樓是個回字形結構,四周是客房,分別由四條走廊連接,站在走廊的另一邊,可以望見地下中央天井,是枯山水庭院,細沙鋪地、竹筒流水、青苔印石,看起來還頗為雅致——如果這地方不是個鬼樓

  的話。

  寧汐一口氣上了最高的三樓,逐層掃下來,發覺除了一樓用於擺桌招待酒菜之外,其餘全是住宿的客房。<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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