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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為裴不沉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上完藥,寧汐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後背都被熱汗浸濕了,心臟跳得像是要從胸口蹦出來。

  即使她已經很努力做到目不斜視,可偶爾不經意間,還是看見了少年細瓷一樣白的身體。平日裡穿著衣裳,看不出他其實有著流暢而富爆發力的肌肉線條,尤其是隨著呼吸而起伏的胸肌不可不說壯觀。

  寧汐看得嘖嘖稱奇,然後裴不沉的衣領重新系好,還掩耳盜鈴地將衣領拉高几寸。

  這回勒到人了,裴不沉皺了皺眉,終於緩緩睜眼。

  寧汐驚喜道:「大師兄,你醒了?」

  裴不沉的喉結滾了一下,聲音有些沙啞,語氣卻好像有些愉悅:「嗯。師妹怎麼在這裡?」

  寧汐卻好一會沒能出聲。

  直到此時此刻,確認他還活著、還能清醒地與自己對話,她才感覺自己像是重新活了過來。

  先前被壓抑的諸般情感隨即湧上心頭,知道他出事的震驚、見到他昏迷不醒的恐懼,等待他醒來時的孤獨委屈,還有終於平安無事的喜悅和後怕……交織的情感如浪潮一樣沖刷著她的心臟,寧汐垂下了眼睫。

  見她不吭聲,反而是裴不沉皺了眉,語氣有些慌張:「我方才在閉息調養,不是故意裝死嚇你。」

  誰知道呢,他的心尖絲絲戰慄,冷冷心想,可能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壞種,看見師妹為他擔驚受怕竟然會可恥地興奮。

  那張以為他死了以后蒼白的小臉,六神無主的模樣像只羸弱無助的小鹿,那樣可愛又可憐。

  他逐漸收緊落在她肩膀上的胳膊,是一個近乎圈禁的姿勢。

  仿佛一隻從長久冬眠中甦醒的蟒蛇,蟄伏許久終於選中了合心襯意的獵物,粗壯濕冷的長尾纏繞上它的身體,一圈,一圈,緩慢而有力地,將小小的、柔弱的獵物活活勒死。

  好想要、好想要、好想要——

  「我差點以為大師兄死了。」寧汐吸了吸鼻子,忽然沒頭沒腦地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大師兄為什麼要捉那隻大妖?真的是為了取妖骨?妖骨又是拿來幹嘛的?」

  裴不沉盯了她一會,呼吸漸漸才放緩。

  他隨口敷衍道:「妖骨拿來做劍,我和那隻大妖打了一架,它沒討著好,被我戳瞎了兩隻眼睛,現在逃了,估計也活不過這幾天。」

  他悄無聲息地收回胳膊,順便揉了一把寧汐的腦袋,心裡卻在想:

  她是知道自己可能死了還來的嗎?真乖……以後也要和他死在一起、埋在一起啊。

  「你居然還笑!」寧汐睜圓了眼睛,又急又氣,乾脆上手錘了一把他的胸口。

  裴不沉這才從那種漫不經心的態度里回過神,眨了眨眼,換成一副有點委屈的表情:「痛。」

  寧汐心想你才不會呢!胸前硬邦邦的比她的拳頭還大!

  她不想再和這種不干人事的幼稚大師兄掰扯了,直接上手去掏他懷裡的傳音玉簡:「你的玉簡也壞了,我看看能不能修好。」

  所謂外門弟子,就是什麼雜活都干,什麼技能都會一點。

  裴不沉就笑眯眯看她搗鼓,好像忘記了自己一身的傷,語氣愉快道:「我覺得師妹可能修不好哦。」

  寧汐飛給他一個眼刀:「你瞧不起我?」

  「不是。」裴不沉道,「因為這玉簡是我自己弄壞的。」

  寧汐手中動作一頓,將玉簡翻過來,果然在破損處發現了逐日劍傷特有的燒焦痕跡。

  逐日劍乃上古神器,她一個煉器外行,的確是修不好。

  她不甘地放下玉簡,便聽裴不沉解釋道:「我一離開白玉京,便發現有人試圖利用我的傳音玉簡定位我的位置。」

  寧汐皺眉:「定位大師兄的位置,為什麼?」

  裴不沉:「我也想知道,便有意留了它一段時間。直到我殺妖受傷後,那玉簡突然自動連上了對方的縮地成寸陣——那人是要將我傳送到某個未知地方去。」

  他沒將話說全,寧汐卻已經聽懂了言外之意,寒毛倒豎:那時候大師兄傷重,幾乎沒有抵抗能力,若那人是友還好說,若是敵人,直接將大師兄帶走,或是囚禁或是折磨又或是直接殺死……

  「我試著與對方搭話,但一直未有回音。既然那人行事古怪,應當不是仙門中人,我便直接將玉簡毀了。」

  若是其他場合,留下玉簡,順藤摸瓜倒也不失為上策,只是那時他並無餘力,只求自保,於是只能先下手為強。

  寧汐也理解裴不沉的做法,憂心忡忡地環視四周:「那,那傢伙應該不會還能找過來吧?」

  不知怎麼的,原本還算普通的昏暗佛殿,眼下仿佛突然成了張著血盆大口、隨時等他們自投羅網的凶獸。

  裴不沉卻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受傷後就一直躲在伽藍佛像後,對方這麼久都沒找過來,應該是黔驢技窮了。」

  「對了,師妹還沒說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裴不沉話鋒一轉,溫聲道,「我記得臨走前,我不是讓你待在宗門嗎?」

  糟了,寧汐暗驚,大師兄這是要事後算帳?

  可憑心自問,就算她不自己來找大師兄,林鶴凝也不會放過她的,她可不覺得懷照峰外那兩個弟子能擋住盛怒之下的林鶴凝。

  她鼓著臉頰憋了一會,還是沒忍住,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林鶴凝沖她發火、又險些殺她、最後把她帶來這裡的事情都跟裴不沉說了。

  末了,她又心虛地移開視線:「當然啦,是我自己求她帶我來的,其實她還算幫了我大忙。」不然她根本找不到大師兄在哪裡。

  誰料裴不沉安靜地聽完,卻沒有訓誡她,反而朝她笑了笑:「嗯。我知道了。」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可寧汐偏偏聽出了某種陰森的含義。

  甚至,原本跑走的狐狸已經慢慢回來,正躲在圓柱後探頭探腦,結果一見裴不沉那笑容,嚇得又掉頭逃得沒蹤影了。

  第37章 狐狸他偏要勉強

  寧汐道:「大師兄懷疑她?」

  她才不在裴不沉面前裝好人呢,林鶴凝幾次三番沖她下死手,再泥人捏的脾氣都被惹上來了。

  幫她找到秘境是一回事,但功不抵過,寧汐還是決定把林鶴凝列入繼奎木狼、赫連為之後的討厭名單排行榜第三名——順便一提,本來衛書也該在的,可她不記恨死人,所以名單上暫且只有這三個。

  裴不沉道:「其實我懷疑破壞我玉簡的就是她。她是煉器峰弟子,宗門內幾乎所有法器的日常維修都需經過她手,想在傳音玉簡上動些手腳再簡單不過。何況,你方才也說了,林鶴凝用縮地成寸符籙將你帶來——可符籙的使用得施術人事先輸入所去位置,她又怎麼知道結界所在?」

  「此次前來營救從周,干係重大,宗門內非長老以上修士不知詳情,林鶴凝卻能直接找到這裡,甚至連我出事了都能第一時間知曉、前去遷怒於你,師妹,你不覺得奇怪嗎?」

  寧汐咬唇,心中已經被他說服了大半,只是仍有一絲遲疑:「有沒有可能,是裴信長老將相關信息告訴了她?畢竟她還算煉器峰的首席大弟子啊?」

  雖然她討厭林鶴凝沒錯,可她也不想平白誣賴好人。

  她自己被冤枉過,也不願意把同樣的痛苦施加給別人了。

  裴不沉沉吟道:「也不是沒可能。究竟是不是她下的手,等我們回了宗門,一查便知。」

  因為聽見他說要回宗門,寧汐仿佛看見了某種希望,用力「嗯」了一聲,露出一個笑容。

  裴不沉也微笑著摸摸她的腦袋。

  「對了,她沒有碰過我的玉簡,是不是可以先用我的試試看?」寧汐將自己的傳音玉簡交給裴不沉,裴不沉點了幾下,應該是將訊息傳給了外面的長老,很快又還給她。

  不知道什麼時候,逃開的狐狸又圍了上來,還是那個膽大的紅狐狸,小聲道:「人,開心?」

  見他們沒趕自己走,又開始在他們身邊蹦蹦跳跳:「參加婚禮,更開心!」

  裴不沉注意到這些狐狸,倒也沒有出手攻擊,和善道:「我昏迷前這些狐狸精便在這裡了,這麼長時間也沒有試圖攻擊我,應該只是一些剛剛開靈智的小精怪,沒有害人的心思。」

  寧汐還惦記著要回報它們給自己叼來藥材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它們好像一直讓我們去參加婚禮來著,我有點想去,大師兄你呢?」

  裴不沉思考片刻,也頷首:「躲在這裡也無事,不如四處走走,說不定還能發現破解結界的契機。」

  狐狸見他們答應,高興地轉圈圈:「人答應,人好!」

  說完,就甩著尾巴,回頭示意二人跟上。

  寧汐一邊走,一邊還在疑惑破解結界的事情:「我聽長老說這結界進了就不能出,是真的嗎?」

  裴不沉像個教書先生一樣盡職盡責地解釋:「對。設結界的大妖應該是施了某種陣法,將出口隱藏了起來。之前我與其他弟子合力,找到了一個出口,但那個出口送他們出去之後就被大妖施法作廢了,現在還不知道新的出口設在哪裡。」<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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