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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閉嘴!」林鶴凝驟然拔劍,長劍架在他的脖頸上。

  士可殺不可辱,即使兩人並沒有做到最後一步,赫連為只是用手指替她紓解,可那種屈辱的滋味林鶴凝一輩子都不想再記起。

  赫連為的笑容凝住,臉色緩緩沉下來,那雙看起來血淋淋的桃花眼裡流露出一絲怨毒。

  「你敢拿劍對著我?」他啞聲道。

  不可自控的,林鶴凝背後發寒,手中握劍一抖,劍刃劃破他的脖頸。

  赫連為被這痛楚激怒,一步上前,扭住她的手腕,長劍噹啷掉落在地。

  林鶴凝被迫仰起臉,頭皮拽得生疼,但她依舊倔強地死咬牙關,不肯在清醒時求饒。

  其實她長得很美,五官清麗,偏偏平日不苟言笑,氣質孤冷,更襯得整個人有股空谷幽蘭的芬芳。

  赫連為扯著她的頭髮,那雙秀致蒼白的面孔俯身朝她壓下去,端詳似的欣賞了一會手中人不甘、屈服的神色。

  他突然露出一個山魈鬼魅似的笑容,朝她臉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找死。」

  *

  兩人看不見的背後,一隻通體漆黑的無相鴉無聲振翅,從屋檐上飛起,飛過天空,降落在滿是縞素的靈堂前。

  裴不沉正在替尉遲今禾的屍身換壽衣,聽見身後烏鴉叫,便微微頷首。

  無相鴉化為一縷青煙消失。

  聽完了赫連為與林鶴凝的對話,裴不沉只是微微挑眉,他安靜地用銅盆洗了手,指尖帶著水珠,輕輕在臉頰划過,水珠滾落,宛如被劃傷的血痕。

  對鏡自照,他又想起少女嬌美面容上的傷痕,還有曾經嘗過的師妹鮮血的滋味。

  喉結上下滑動,他眯起眼睛,無聲微笑起來。

  第20章 請求他好高興啊

  赫連為抹掉袖口上沾上的一點血痕,拉高衣領遮住傷口,重新衣冠楚楚地跨進宗門大殿。

  「怎麼去了那麼久?」坐在赫連家席位的赫連清羽朝他低聲問。

  男人年近不惑,眼角刻著細紋,五官與赫連為有七分相似,氣質卻渾然不同。

  如果說赫連為是一條染血的毒蛇,那麼赫連清羽便是純良無害的白鹿。

  雖然已經年長,可他看起來依然如清風、如流泉,澄澈透明,溫柔可親。

  「碰到熟人,隨便聊了兩句。」赫連為在父親身邊坐下,直接拈起醒到一半的茶水,一飲而盡。

  旁邊桌上有個世家公子見他如此糟蹋好茶,忍不住嘖嘖搖頭,卻對上赫連為皮笑肉不笑的眼神,立刻打了個寒噤,慌張起身跑去換位置了。

  「你還是小孩子心性。」赫連清羽嘆了口氣,「出門在外,還是與人為善,莫要惹是生非。」

  赫連為沒答,環視四周,已經不止:「裴不沉自己沒來?」

  赫連清羽:「小斂剛過,大斂才開始,待會招魂時,裴公子才會過來。」

  他又唏噓道:「世事無常,沒想到尉遲夫人這樣年輕便去了。」

  赫連為半笑不笑:「對啊,分明前幾日我拜見時,她聽起來還算身體康健,怎麼昨晚忽然就重病不治了呢?」

  赫連清羽沒聽出他的弦外之音,道:「你去見尉遲夫人,可是為了尋找寧家女兒?」

  赫連為垂眸:「嗯。但她一聽到我想找的人姓寧,就不耐煩地令人把我趕出去了。」

  赫連清羽皺眉:「為何?難不成尉遲夫人與我那位好友有故,可我竟從未聽寧兄說起過……」

  話說到一半,堂後轉出來一道雪白身影。

  裴不沉頭系素白抹額,披麻戴孝,臉色蒼白,朝著眾人深深行了一禮:「勞煩諸位遠道而來弔唁,母親新喪,某不勝悲痛,若有招待不周之處,煩請海涵。」

  立即有相熟的世家長老上前拍了拍裴不沉的肩膀,低聲安慰。

  赫連家與白玉京不算相熟,席位上只稀稀拉拉起來幾個人,赫連清羽有些尷尬地搓手,低聲問一邊不動聲色的赫連為:「我們是不是也該過去?」

  赫連為掃了一眼他這位出身寒門、一心只會讀聖賢書而不通人情世故的父親,率先起身:「走吧。」

  兩人到了裴不沉身前,剛好前一個是南宮家的長老,轉身時瞧見赫連為,立刻拉下臉來,活像見了什麼晦氣東西一般,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南宮家這些日子就因為這不男不女的小白臉鬧得雞犬不寧,南宮小姐也不知被灌了什麼迷魂湯,天底下那麼多文武雙全的世家公子不喜歡,非要在這棵來歷不明的野樹身上吊死 。

  小姐是他們這些長老看著長大的,從來是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如今卻為了一個上不得台面的男人與生身父親日日爭吵、甚至絕食斷水以示抗議。

  看著她那奄奄一息的模樣,南宮家上下怎能不心疼、又怎能不厭惡這姓赫連的小子。

  不過礙於這裡是在靈堂,南宮家長老沒有當場發難,只是臨走前又惡狠狠地瞪了他好幾眼。

  南宮長老這番厭惡動作做得毫不掩飾,然而在場三人,除了赫連清羽面上有些許尷尬之外,剩下兩個卻都好似沒看到一般,一個抬袖摁眼角的殘淚,一個抄手站在一邊,正饒有興味地欣賞掛著的輓聯。

  「裴公子節哀。」赫連清羽是個麵皮薄的,率先出聲了。

  裴不沉擦了淚,啞聲道:「赫連前輩親自來此,有心了。」

  又寒暄安慰幾句,赫連清羽惴惴不安地開口:「其實我今日登門,除了弔唁令堂之外,還有一事相求。」

  裴不沉還沒有什麼反應,赫連為卻已經不悅地出聲提醒:「父親!」

  赫連清羽卻堅持道:「實不相瞞,我曾有一去世的舊友,只留下一個女兒,我與故友因故失散後一直在尋找他的女兒,但無奈人海茫茫,始終沒有音訊。」

  裴不沉理解了:「所以赫連前輩希望我幫您找到這位姑娘?」

  赫連清羽點頭,神色中染上幾分無奈:「你也知道,我在赫連家……行動並不是那麼自如。雲照在時,她倒是願意幫我尋人,可惜她也……」

  赫連雲照是赫連家的前任家主,幾年前去世了。赫連清羽似乎不太願意在人前提起這位後妻,頓了一下,才繼續道:「我聽說裴公子古道熱腸、俠者仁心,白玉京又是弟子汲汲,這才想著上門請求一試。」

  裴不沉微微一笑:「既然是赫連前輩的請求,晚輩自當鼎力相助。不知道前輩的故人之女叫什麼,有何特徵?」

  赫連清羽連忙道:「那姑娘若是還活著,去年應該剛剛及笄,她有雙異色瞳,一隻眼睛是琥珀色的,好認得很。哦對了,我那故友姓寧。」

  裴不沉一怔,卻抬眼朝斜方看去,正對上赫連為陰沉的面容。

  兩人視線相撞,赫連為突兀地朝他露出一個瞭然、戾氣的微笑。

  裴不沉移開了視線:「晚輩會留心詢問。不過,晚輩多嘴問一句,前輩找到了這位寧姑娘後打算如何?」

  赫連清羽:「實不相瞞,我那故友在世時,曾與我約定,若彼此妻子分別生下一兒一女,便結為兒女親家……我一直尋人,除了想替老友照拂一二外,也有全諾之意。」

  「原來如此。」裴不沉一頓,「晚輩定當竭心盡力,替赫連公子尋回未婚妻子。」

  赫連為上下打量他片刻,忽地發出一聲嗤笑。

  赫連清羽知道他這兒子生性乖戾,也不求他與裴不沉交好了,又說了幾句感謝的話,才拉著他往門外走。

  然而走到門邊,赫連為忽地停住了,朝裴不沉揚唇一笑。

  他本就生得貌若好女,今日來弔唁也沒穿喪服,依舊是赫連家的胭脂色紗衣,大朵大朵的金牡丹怒放其上,金冠束髮,笑起來時周身那股陰鬱的戾氣一掃而空,正是唇紅齒白、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他笑嘻嘻的,朝裴不沉行了個極其不端正的拱手禮:「裴公子,若是找到了寧姑娘,你可是頭號功臣,定要來吃一杯我和她的喜酒啊。」

  裴不沉黑沉的眼珠轉動了一下,仿佛一隻上了發條的木偶人,看過來的視線都是一格一格的移動。

  風吹過靈堂,他如枝頭即將被風吹落的白櫻,衣衫單薄,孤零零地站在一副雪白輓聯之下。

  那副輓聯擬用的是裴清野悼亡口吻,寫的正是——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緣會更難期。*

  屋外陽光刺眼,赫連為眯眼看著裴不沉立於陰暗屋角,表情模糊,須臾,才朝他溫聲道了句「好」。

  *

  走出靈堂大半,赫連清羽便忍不住開始埋怨自己的兒子:「我怎麼覺得裴公子對你並不怎麼熱絡?」

  因為刺了裴不沉一句,赫連為的心情有種惡劣的愉悅,難得有心情應付父親的指責:「有麼?他這人不一直這樣,表面上笑得跟戴了一副面具一樣,其實心裡對誰都冷冰冰的。」

  「你也是,既然我們有求於人,你還不肯給裴公子留下一些好印象。」赫連清羽又開始嘮叨,「尉遲夫人新喪,你卻連喪服都不肯穿,幸好是裴公子宅心仁厚不同你計較。」<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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